時值午夜。

月黑風高。

屍陀集上掛有燈籠,也置放有照明寶石,環境卻是亮如白晝。

方獨樹並不著急取出甲骨去破解鐘鼎墨文,而是在左右打量,先留心觀察散修們的觀文舉止。

修仙界早有共識,觀文與解文能力是考驗修道資質的最大標準。

各人資質不同,觀看鐘鼎文的效果也會大不一樣。

方獨樹注意到,現場有位散修取出紙筆,不斷臨摹手鐲上的鐘鼎墨文,似乎是想透過文字的形狀入手,來參透其本意。

另外一位散修手持一本厚厚的凡間字典,把凡文與鐘鼎墨文進行精細比較,他的觀文手段是釋解,透過淺顯易懂的凡文,來標註鐘鼎墨文的含義。

還有位散修,則是一直在喃喃自語,反覆誦讀鐘鼎墨文的發音,他像是打算透過音譯之法,去捕捉鐘鼎墨文的玄機。

到底哪一種辦法才是破解鐘鼎文的最佳手段呢?

自古以來,修仙界都沒有定論。

方獨樹攜帶有一塊解文甲骨,這塊甲骨能夠把鐘鼎文轉換成栩栩如生的練功身影,幫助方獨樹快速且精準的掌握鐘鼎文神通。

這是不是說明,這塊甲骨的譯文手段屬於修仙界最強?不一定!

修仙界之大,無奇不有。

也許在某個角落,就存在一批資質逆天的修士,他們的譯文速度可以遠遠超過甲骨。

不過這對方獨樹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反正截至目前為止,他的甲骨在破解鐘鼎文的效率上,屬於無所不能。

只要他善加利用這塊甲骨,修行之路就能暢通無阻。

今晚,他想奪走化骨鐲,必須先行破解鐲上的鐘鼎墨文,他自己資質不行,需要藉助甲骨。

他又細細比對一遍,鐲面共浮現了四枚鐘鼎墨文,倘若這是解鼎口訣,那他不消片刻就能解開。

結果等他使用甲骨選取其中一文,試著觀摩的時候,不禁皺起眉來。

四枚墨文並不是口訣,而是鐘鼎真法。

須知真法文字領悟起來極其耗費時間,方獨樹悟透一枚大約要一個時辰。

如果把四枚鐘鼎墨文全部修完,他需要在屍陀集上待滿一整夜。

等到天亮的時候,趕赴屍陀集的散修會更多。

人越多,搶奪化骨鐲的危險就越大。

但方獨樹沒有辦法縮短觀文時間。

他只能先修習四枚墨文。

等修習完畢,如果他可以透過四枚墨文去控制化骨鐲,到時再考慮如何搶鐲並逃遁。

他心間有了盤算,當即收斂心緒,開始凝神觀文。

他身穿的道袍早就經過精心設計,袍內佈置了很多掛件,其中包括竹片、碎殼、木籤,他的甲骨也隱藏在其中。

他隨手按在甲骨上,即使外人在秘密觀察他,也會把他的行為當成是普通習慣,絕對不會留意到甲骨。

就這樣,他一直從午夜看到清晨。

正如他預料那樣。

天明以後,不斷有新散修趕來屍陀集,而熬夜觀文的散修一個也沒有走。

在往常的時候,如果有某位散修主持法會,展示的鐘鼎文普遍是一枚或兩枚,像是圖毒公子這樣一口氣展示四枚,而且鐲內可能隱藏更多,這可稀有的很。

只要是到場的散修,都會堅持觀文到底。

除非有誰破解了鐲上墨文,或者圖毒公子收鐲散場,否則不會有誰離開。

等到中午時,散修人數已經突破二十位,期間沒有發生任何變故,所有散修都老老實實,入場後安安靜靜感悟墨文,甚至連探討聲都微乎其微。

這讓方獨樹鬱悶之極,心想:“大家都這麼乖,我怎麼渾水摸魚?”

現在根本不適合搶鐲,所有散修都在齊刷刷盯著化骨鐲觀看,他只要敢動手,會招致二十位散修的圍攻,被瞬殺的機率太高。

他別無良策,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等待時機。

這一等就是一個下午。

等夜幕降臨後,局勢才迎來了轉機。

此時方獨樹早就把四枚鐘鼎墨文研修純熟,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始終沒有運功操縱化骨鐲。

他心裡非常明白,機會只有一次,他需要選擇一個恰當機會一擊命中。

在這之前,他都在百無聊賴的虛熬時間。

一直熬到快到午夜。

原本靜置不動的化骨鐲,忽然閃爍一下靈光,只見鐲面的一枚鐘鼎墨文,不知不覺散發出一團墨色靈氣。

這墨氣一出,整個屍陀集道場立即陷入騷動。

那些盤坐的散修飛躥起身。

閉目的散修齊齊睜眼。

站立的散修紛紛朝前一步,俱在直勾勾盯著化骨鐲。

“墨文法力已經被攝出,這是頓悟的徵兆!”

“誰?誰參透了鐘鼎墨文?”

“到底是哪一位道友,快出個聲!”

在場二十餘位散修開始面面相望,他們迫切想知道頓悟者的身份。

嘈雜了片刻後,只聽一陣公鴨嗓叫響起來:“呂某不才,僥倖解開了一招半式!”

散修們登時齊轉目光,望向站在最後排的一位藍衫青年。

這青年戴著頭巾,一副書生打扮,身子骨單薄孬弱,修為與方獨樹一樣是練氣五層,屬於在場的末流修士。

但書生資質不錯,最先破解了鐘鼎墨文。

“原來是呂書生!”

散修們俱是刮目相看,紛紛招手:“你在凡間讀過聖賢書,到了修仙界竟然也能悟通真道,厲害的很啊,呂書生,快來給大夥介紹一下這部墨法的情況。”

這位呂書生言語謙虛:“不敢當,要是說的不對,諸位不怪我,我已經心滿意足!”

他身板卻很硬挺,昂首挺胸,很是孤傲。

“不怪不怪,你趕緊講!”

等群修表了態。

他才說:“以我的觀悟結果,這其實是一部藏匿法術。”

圖毒公子已經來到他跟前,嚴防他施法奪鐲,表面卻是彬彬有禮,笑呵呵請教:“敢問呂道友,這是什麼樣的藏匿術?難道是隱身嗎?”

“非也,非也。”

呂書生手指化骨鐲:“你的四枚鐘鼎墨文,一旦祭動起來,可以釋放一種靈墨,這種靈墨能夠與黑夜相融,如果修士藏身靈墨內,也能融入到黑夜裡,從而達到藏匿的效果。”

“到底是如何與黑夜相融?”

群修忽然統一口徑,示意呂書生:“你來給大夥演練一番,只要教的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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