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修口稱要給好處。

這也算散修界的規矩,讓呂書生大庭廣眾下演練鐘鼎真法,屬於傳道授業的行為。

在修仙宗門裡,鐘鼎真法如何修煉,都有長老長輩們手把手教導,但即使是師傳徒,徒弟也要給老師上交束脩。

散修全是孤家寡人,相互間又沒什麼交情,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傳授法術。

所以要給點好處表示一下。

也是呂書生修為低,在場散修哄著他先演練真法,然後再給好處。

要是呂書生演練差勁,讓大夥什麼也學不到,下場是破口大罵,好處可是別指望的。

如果換一個道行高深的老修士,這些散修絕不敢這麼連哄帶迫。

呂書生也很有自知之明,半點架子沒有端。

“演練沒有問題,好處我也不要,我還是那句話,萬一演練不得當,請諸位不要怪罪我。”

既然他窮大方,那誰會怪他?

群修隨即起鬨:“不怪你,快練吧!”

他正要御鐲施法,結果卻被圖毒公子攔住:“因為觀文時不能有阻礙,所以我沒有在鐲外佈置禁制,但為了防止鐲子失竊,我圍著屍陀集設了毒陣。”

呂書生一聽,感覺尊嚴受到冒犯,他就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這其實也是圖毒公子的打算,他希望呂書生直介面述真法,而不要親自拿化骨鐲進行試煉。

因為一旦試煉,就有失竊的風險。

但群修卻不樂意,再次起鬨:

“呂書生是什麼樣的人,大夥誰不知道!”

“快讓他施法,大夥給呂書生擔保!”

“圖毒,你要是再這麼小肚雞腸,猜忌同道,那大夥立馬就走,你自己一個人解文吧!”

呂書生聽同道們力撐自己,趕緊朝大夥弓腰作揖。

圖毒公子見狀,覺得不能犯眾怒。

另外,呂書生是現場唯一可以解開鐘鼎墨文的散修,圖毒公子想取出化骨鐲內的寶藏,必須依靠呂書生,關係也不能搞僵。

他就不再阻攔:“我沒有不信呂道友,我只是稍作提醒,等會兒演練時,切記不要攜帶鐲子離開山頂,否則被毒陣誤傷,我概不負責。”

呂書生正色道:“這你放心,我施法時會把握好火候,保證讓鐲子在你的控制範圍內。”

圖毒公子頓一伸臂:“那就請呂道友大顯身手吧。”

他臉色十分輕鬆,全身卻緊繃起來,目不轉睛盯著呂書生。

只見呂書生慢步來到石臺處。

先朝在場散修喊了一句話:“諸位道友,這部真法叫什麼名字,因為墨文數量稀少,我參悟不到,我只學會了真法的一部分片段,請你們看我施法的手勢與動作。”

他為了贏得散修們的交情,並不私藏,不止演練動作,還在口述真法要義。

隨著他開始施法。

化骨鐲呼的一聲,騰空飛起。

鐲面的四枚鐘鼎墨文突然潰散,化作滾滾墨氣,從鐲裡狂湧而出,朝著四周快速瀰漫。

不一會兒,呂書生的整個身軀已經置身在一顆直徑丈許的墨球當中。

只有頭顱部分,被他故意顯露在墨球上方,這是做給圖毒公子看的。

“融!”

他一聲令下,墨球騰地消隱在原地。

這顆墨球原本籠罩著石臺,也籠罩著他的軀體。

但是墨球消失以後,不管石臺還是軀體,都跟著隱於無形,再也瞧不到任何痕跡。

這個時候群修再去打量呂書生,全都驚詫的發現,呂書生只剩下一顆頭顱漂浮在半空,他的身子已經徹底虛化。

修仙界的隱身術比較常見,但絕大多數的隱身都是障眼法,隨便施展一道靈目法術,就可以瞧穿底細。

不過呂書生的融夜隱身,貌似沒有破綻。

在場的二十餘位散修,但凡精通破解隱身的手段,全都使了出去,想迫使呂書生的軀體顯露原形,卻無一例外都宣告失敗。

“好!”

散修們在檢驗過融夜隱身的威力後,無不是撫掌大樂。

如果能學會這一手神通,以後偷雞摸狗豈不是穩上加穩?

“書生,重新再演練一遍,這次要一招一式的施展,絕不能有遺漏。”

呂書生得到大夥推崇,底氣越發充足,他望向圖毒公子,挑了挑頭:“怎麼樣圖道友,我這樣施法是否滿你的意?”

圖毒公子拱了拱手,報以微笑。

呂書生心直口快,又申明立場:“以後你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哪怕窮死,也絕不會偷搶!”

圖毒公子是真小人,他頓時恨上了呂書生,心說:“當著同道們的面罵我是小人?等開啟了鎮骷鐲,我立馬小給你看,毒到你血肉不存!”

呂書生出了一口悶氣,繼續施法。

他仍舊按照上次的招式進行演練。

結果出了意外,等他把墨球召喚出來,群修赫然發現,墨球的體積開始急速膨脹。

原本丈許方圓的墨球,眨眼之間,就延伸了四五丈。

群修齊齊後退躲避,一邊急喊:“書生,你在搞什麼鬼?快停下來!你的墨力馬上就罩到我們了!”

“不是我!”

呂書生又急又驚:“我……我已經控制不住這四枚鐘鼎墨文!”

群修還想繼續催促,但墨球延伸的速度太勐,很快就把整個屍陀集給籠罩起來。

此時群修全部置身在濃密的墨霧裡邊,這種墨霧極其古怪,竟然可以遮蔽神識,讓群修瞬間變成瞎子,再也看不到景物。

這種被動局面讓所有散修都湧生危機感,開始一鬨而散,想要逃離屍陀集,但集外毒陣卻被圖毒公子啟動。

群修被毒陣所阻,登時火冒三丈:

“你奶奶的圖毒,是不是你開的鳥陣!”

“給你三息時間,把通道讓開,大家還是道友,你敢拖延片刻,別怪老子心狠手辣!”

“快撤陣!”

圖毒公子聽見群修齊聲給他施壓,臉龐氣的扭曲起來,但他偏偏不敢一意孤行,忽一咬牙,收回了佈置在集外的幾桿毒幡。

局勢就此失控。

毒陣剛一撤除,附近伸手不見五指的墨霧裡,突然閃爍一條線光。

等線光在頃刻之間消退後,墨霧也在同一時間隱於無形。

環境恢復如初。

屍陀集也恢復原貌。

這時的群修,一個個都漂浮在半空,法器盡出的護住肉身,如臨大敵似的。

結果是虛驚一場,他們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鐲呢?誰偷走了我的寶鐲?”

集上只有圖毒公子的怒吼聲。

馬奎夫婦見現場少了方獨樹,意識到什麼,交換一下眼色後,祭出飛舟火速逃離現場。

呂書生迎著圖毒公子吃人的目光,嚇的咽口唾沫,踩著飛劍也轉身狂逃,邊逃邊喊:“你就是殺了我,也不是我偷的!”

“給我留下來!”圖毒公子立時追擊,他已經感應不到方獨樹,又鬥不過馬奎夫婦,不知道該追誰,索性逮著最弱者出氣。

至於其他散修,見圖毒公子離場,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各自告別:“既然墨鐲遺失,今次法會就算結束,諸位,告辭!”

“告辭告辭!”

俱都心想,偷鐲人到底施展了什麼遁術,竟然探查不到絲毫蹤跡,也是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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