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獨樹逃的乾淨利落。

他施法甚至瞞過了屍陀集散修的耳目。

在諸多散修眼皮底下,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熘走。

時機把握之巧妙,遁術運用之精絕,全都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而且在方獨樹逃離以後,也沒有任何一位散修能夠追蹤到他的蛛絲馬跡。

這也是‘夏蛾火遁術’的厲害之處。

方獨樹是藉助蠶絲飛遁,他的蠶絲最遠可以延伸兩裡,他一次瞬移也能飛出這麼遠。

但屍陀集上全是練氣期境界的散修,他們追蹤目標需要依靠神識,可惜練氣期神識的最遠探測範圍不超過兩裡,這也杜絕了他們追蹤方獨樹的可能。

不過方獨樹仍舊沒有掉以輕心。

離開屍陀集後,他一路向東飛遁,一口氣跑到兩界山的邊緣,再往東走就是山外,可以進入黎國境內了。

他確認身後沒有任何追兵,就暫作停留。

尋了一個隱蔽山洞,他將化骨鐲取出,嘗試召喚青青。

在屍陀集時,他成功煉化鐲面的四枚鐘鼎墨文,這種墨文含有奇力,能夠釋放煙霧迷惑目標。

雖然墨文數量過於稀少,釋放的煙霧有限,但屍陀集所在的山崗空間也不大,只有數丈方圓的區域,正好滿足四枚墨文的發揮。

最關鍵還是圖毒公子的過度謹慎,非要啟動一套毒陣。

如果當時沒有這套毒陣阻隔,讓散修們第一時間逃到崗外,那麼方獨樹祭出蠶絲時,肯定要被散修們察覺。

即使方獨樹最終能逃走,他恐怕也要經歷幾場艱苦的攔截戰。

好在這些不利於方獨樹的狀況都未發生。

方獨樹依靠超強的臨場發揮,以及一點運氣,最終安穩無虞的搶走了化骨鐲。

不過,他想把青青從化骨鐲裡喚出來,卻也不容易。

那四枚鐘鼎墨文早就被方獨樹從鐲面攝出來,此刻就漂浮在化骨鐲的上方,但鐲面竟然又浮現了四枚新文字。

就像是自動構建的保護禁制。

這一柄化骨鐲,每攝出一枚墨文,就會立即補全一枚新文,以確保鐲子的防禦罩不會崩潰。

但是這樣一來,方獨樹根本沒有辦法把傳音送入鐲內。

他聯絡不上青青。

不由尋思:“青青是不是被嚇怕了,這麼嚴防死守?”

現在有墨文保護著鐲面,方獨樹無計可施。

他必須再度研修墨文,一直修到化骨鐲內儲備的墨文被耗空為止。

“青青到底有多少墨文?要是她找到一座完整鐘鼎,那我豈不是又要閉長關?”

想到這裡,方獨樹先行離開洞府,出去探查四周環境。

他目前所處的位置仍舊是山區,不過再往東十餘里就能翻出兩界山,進入茫茫無際的沼澤裡。

這片沼澤就是黎國的蒼桑大澤,荒蕪程度比兩界山更甚。

兩界山起碼可以讓修士落腳生存,沼澤裡連修士都不願意定居,甚至常年累月都沒有行人途徑。

方獨樹覺得附近環境沒有什麼危險。

他就近落了腳。

沒日沒夜的研究起鐘鼎墨文。

其實,不管青青找到多少枚墨文,對方獨樹而言都無壞處。

如果墨文多,那他可以讓修為更進一步,假如墨文少,他則可以儘快開啟化骨鐲。

他抱著這種心態,那是絲毫也不急躁。

一個多月後。

他閉關的山洞裡,已經凌空漂浮幾百枚墨文。

等他把最後一行墨文攝出後,發現化骨鐲面再沒有新文顯露。

他旋即喊道:“青青,你在不在裡邊?”

“啊,恩公!”

青青因為激動而略顯尖銳的聲音,從鐲內傳出來。

鐲身隨即一顫,湧出了滾滾綠氣。

不一會兒,青青化氣成骨,站到了地面上。

她一身骷髏架子,看不出表情。

唯獨語氣顯得驚喜交加:“恩公,怎麼是你呀!你快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你是那個使毒的人修!”

“怎麼沒有把你嚇傻。”

方獨樹瞪她一眼:“我一個月前就把化骨鐲救回來,天天在這兒跟你捉迷藏,你把鐲子護那麼緊幹什麼,叫我一直聯絡不上你。”

“那個毒修使用地火燒奴婢。”

青青小聲訴苦:“奴婢最怕火,鐲內空間又小,哪怕一絲火浪滲進來,都能讓奴婢散架脫力!奴婢為了自保,就使墨文佈置一套禁制,這禁制連環呼應,一旦啟動,就不怕那毒修攻打,卻也徹底和外界隔絕!”

方獨樹很是意外:“你竟然可以操縱鐘鼎墨文?”

青青輕嘆:“本來操縱的好好的,結果被恩公給攝走!從第一枚墨文被攝開始,奴婢在鐲裡坐立不安,天天都在擔驚受怕,想不到竟然是恩公在施法,哎,我真是白怕這麼久!”

“怕什麼怕!”

方獨樹批評她一句:“你能駕馭鐘鼎墨文,未必不能從那個毒修手上逃走?你卻一直縮在鐲裡捱打,如果攝文修士不是我,你此刻還有命在嗎?”

“奴婢已經準備反擊了!”

青青急忙解釋:“奴婢在河底總共找到大約一千枚墨文,恩公,你只攝走了一半,在你攝文期間,奴婢一直在抓緊修煉另一半,給出鐲戰鬥做準備,奴婢真沒有坐以待斃。”

她剛剛做好鬥法準備,正要出鐲大戰時,聽見了方獨樹的聲音。

連日來的提心吊膽,剎那間消失一空。

從見著方獨樹的一刻起,她就開心到難以自制,只是方獨樹的出言責問,讓她不敢展露心緒。

方獨樹聽她還有墨文,不禁莞爾:“你竟然找到一千枚鐘鼎文?運氣不錯嘛,餘下的墨文在哪裡?快祭出來,讓恩公瞧瞧。”

青青聽方獨樹的口吻又恢復了以前的輕諧,她也歡喜起來:“恩公你等著,奴婢這就施法。”

她掐指連彈,一枚接一枚的墨文從化骨鐲裡魚貫飛出。

這些墨文在她的驅使下,逐一潰散成墨氣,又混凝一體,幻化成一顆猙獰狂野的墨龍頭顱。

“恩公請看,這就是奴婢參悟出來的神通,化墨成龍。”

“龍?你悟出來的?”

方獨樹不可思議:“你一介小小骨妖,竟然有觀文資質?”

他舉臂一抓,原本懸浮半空的幾百枚墨文,也像青青施法那樣,混凝成一條墨軀。

這條墨軀與青青的龍頭正好拼接在一塊,組成半條墨龍,卻是缺失了龍尾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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