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觀摩春蠶鼎。

方獨樹有過一次經驗。

這次再修夏蛾鐘的解鍾訣,他速度稍微快了一點。

大半時辰過去,他已經可以熟練運轉口訣。

期間黑猩一直沒有回來,讓他免收干擾。

這次青青立了大功,他也會遵守諾言,事後幫助青青摘掉化骨鐲。

“開!”

方獨樹朝夏蛾鍾虛空一拍,鐘身瞬間解體,化作密密麻麻的火紅色道文,懸浮半空,擠滿了整間密室。

當時在山谷解開春蠶鼎,掉落了滿地物品。

如今解開夏蛾鍾,地上卻幾乎空空如也。

方獨樹掃視一看,原本擺鐘的位置,僅僅擱置了一物。

外觀像是一枚蠶蛹,估摸有拇指來大,通體閃爍火光,偶爾扭曲顫動,如似活物一樣。

方獨樹懷疑這枚蠶蛹就是噴火‘元兇’。

他先行合鍾,把鐘身懸在面前,這才一步步靠近蠶蛹。

他走到兩三丈開外,蠶蛹開始變的躁動不安,蛹面上火苗急躥,滔滔火焰彷佛下一刻就要噴發出來。

他立即拋鍾出去,罩住蠶蛹。

原本,夏蛾鍾是無主之寶,蠶蛹一旦噴火,鐘口就會被掀開。

但是這一次,夏蛾鍾已經被方獨樹執掌,當火勢再起時,被方獨樹盡數壓制在了鍾內,沒有外洩一絲火浪。

方獨樹已經穩穩控制了蠶蛹的噴火危害。

不過應該如何降伏蠶蛹,帶它離開洞府呢?

方獨樹僅僅掌握瞭解鐘口決,並沒有修煉夏蛾真法,他現在只能暫時困住蠶蛹,而不能鎮壓起來。

蠶蛹噴出的火焰過於霸道。

如果鐘口被掀開,他就要對蠶蛹無可奈何。

他身上最厲害的寶貝是春蠶鼎,正準備取鼎一試,忽然又想起一物。

那晚山谷大火,春蠶姥姥蛻掉的蠶殼沒有被焚燬。

這具蠶殼能夠抵禦蛾火,或許也能鎮住蠶蛹。

方獨樹等著蠶蛹噴完火,漸漸恢復平靜,他就掀開夏蛾鍾,把鐘身懸空數尺,定住不動。

然後取出蠶殼,拋到鐘下,他要先看一看,蠶殼能不能壓制蠶蛹火焰。

誰知蠶殼剛剛落地,蠶蛹就突地一躥,鑽進了蠶殼嘴裡,又順嘴拱到殼腹,待在腹部再也不出來了。

即使方獨樹把蠶殼端在手上,隨身攜帶,蠶蛹也老老實實,就彷佛是蟲入母軀,安安分分,就此陷入沉寂。

哪怕方獨樹搖撥浪鼓一樣,讓蠶蛹在蠶殼當中翻滾衝撞,它也不再噴火。

“搞定!”

輕而易舉降伏蠶蛹,方獨樹開心的很。

今趟取寶,真是出奇的順利啊。

他先把蠶殼與夏蛾鍾全部收藏,然後沿著密室搜查一圈,省得遺漏寶物。

可惜什麼也沒有再發現。

其實蠶蛹隔三差五噴火,就算室內真有其它寶物,肯定也早被焚燒一空了。

不過密室一側的牆壁上,顯露有一座門縫。

方獨樹登時來了精神,以為這是隔出來的儲寶間。

結果他輕推一下,隔間的石門就被開啟,他朝門內望了望,見是一條向上延伸的石梯。

這條石梯大約有二十餘丈,盡頭也是一座石門。

方獨樹舉手祭出一根青絲,躥飛上去,粘在了石門上。

他拉絲一彈,肉身已經站到了門前。

這座石門佈置有禁制,但是並不牢固,他施法撞擊幾下,石門就被打碎。

外邊涼風陣陣。

竟然是高掛星星月亮的夜空!

方獨樹頗感驚詫,密室石梯竟然直通崖頂。

這裡也是黑猩鎮守的戶外,根本就不是什麼儲寶間。

方獨樹漫步在崖頂,發現這是一片山巔花園,四周種植有高大松樹,大約有十幾棵的數量,圍在崖頂邊緣,形成一個圓環,把花園圍在中間。

並且,松樹的樹杈裡瀰漫有云霧,這些雲霧接連在一起,把崖頂環境封鎖起來,神識從外邊穿不透。

再看花園裡邊,修建有涼亭,堆砌有石桌與石椅,擺放有五顏六色的水果。

“難道這裡有人修居住?”

方獨樹覺得以黑猩的習性,不會開闢這樣的雅緻住所。

這座花園應該是人修搭建,黑猩極可能是受人修驅使的坐騎。

他心想:“人修落戶在崖頂,肯定是為了夏蛾鍾,但夜光璧上有洞門,人修為什麼不抄近路,反而要挖一條從崖頂通往密室的石梯遠路?”

原因不難猜測。

他又想:“這個人修必定是本領有限,打不開夜光璧!所以就不辭辛苦做了隧道礦工,從崖頂挖到了密室,也真是難為此人了!”

這位人修絕對是意志堅定的一根筋。

為了得到夏蛾鍾,不惜當牛做馬,累死累活,再馴服一頭黑猩看守地盤,執意要把取寶進行到底。

可惜這位人修沒有感悟真文的天賦,他顯然是看不懂夏蛾鐘的解鼎決,空守著洞府,卻取不走寶貝,只能乾瞪眼。

方獨樹想到這裡,再不願逗留片刻,他須得趕緊跑路才行。

但他很不走運。

正欲轉回石梯,卻聽一陣號角聲傳入耳邊

這號角很有節奏的吹響數次。

接著,半空閃爍一道光虹,直奔崖頂而來。

方獨樹猜測是人修迴歸,索性直接祭出青絲,準備躍崖離開。

但崖頂的松樹裡,竟然騰空升起十餘杆黃色大幡。

隨著幡身的搖動,雲霧立時變成龍捲狂風,結成一堵方圓數十丈的風牆,把花園嚴密封鎖。

方獨樹的青絲掛不上去,他也無法穿透風牆。

這時,一位穿著黑衣的人修已經現身在花園裡,降落在涼亭上。

此人是腳踩飛錘而來。

落亭後,此人攝錘在手,錘身造型奇特,被凋刻成猩頭狀,形態與黑猩有七八分相似。

這也證實方獨樹的猜測,此人與黑猩必有聯絡,黑猩極可能是被馴服的洞府護衛。

再看這位馴猩客的容貌,他沒有眉毛,也沒有頭髮,半邊臉佈滿灼燒的疤痕,讓他神態顯得猙獰又可怖。

他那雙陰沉的三角眼,刀子一樣在方獨樹身上剜了又剜。

“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摸到老夫洞府,究竟意欲何為?”

他餘光瞥向石門處,面有憂色。

方獨樹答不上來。

總不能說我是來取你家寶貝的吧。

他湖弄一句:“你猜。”

一邊朝石門走去。

但他剛剛起腳,就聽見馴猩客冷冰冰的警告:“老夫勸你最好不要擅動,乖乖站在這兒,把事情給老夫講清楚!”

說話間,他先一步來到石門邊,朝石梯下方探望一看,臉龐登時扭曲。

“把鍾還回來!”

他怒喝一聲,舉臂扔出猩頭錘。

錘柄脫手時,帶起一股氣流狂浪,先行撲衝方獨樹,掃的他衣衫向後飄飛,沙沙作響。

氣勢看去駭人,實則沒甚麼威力,這馴猩客看似兇悍,修為卻不夠深厚,並沒有超出方獨樹的周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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