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閣流丹,下臨無地。

——這是魏來踏入北嶽洞天之時的第一印象。

再凝神細看,巍峨山巒綿延不絕至視野盡頭,無數建築若神霄絳闕依山而建,雲遮霧繞間,似浮空而起,耀眼奪目,恰似瑤臺瓊室。

然而便是如此仙家氣象,魏來睹之卻大失所望,疑竇叢生。

這不是他當初看到的世界!

那個世界,雖然僅從露臺瞥到一眼,然而便是那一眼足以令他記憶猶深。

那種無法形容的建築風格,睹之難忘,刻骨銘心。

在他看來,那才是真正的仙家瑤池,眼前這一切,不過是眾修士的拙劣模彷,皇帝的金鋤頭罷了!

難道當初所見只是一場幻境?

不!

念頭剛起,魏來便果斷否定了,那種天地排斥之感,絕非幻境可以解釋。

既然如此,那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魏來想不通,只能將疑惑埋於心底,跟隨北嶽弟子敲開明辰道長的私宅。

“蕭道友?魏道友?哈哈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三元宅邸前,莫川看著登門造訪的蕭道元、魏來兩人,心中頗為驚訝。

要知道,這裡是北嶽洞天。

“無恙無恙,冒昧造訪,還望見諒!”

蕭道元客氣拱手,滿臉笑意。

雙方略一寒暄,莫川隨即邀請二人進府吃茶。

主賓落座,蕭道元主動聊起近況,莫川才知,蕭道元師徒已然加入三十六洞天之一的雲夢宗,蕭道元更是成了內門弟子,類似於北嶽洞天直系弟子。

“不瞞道友,貧道得入內門,多虧道友傳法天下,貧道今日而來,便是想討教一二,些許薄禮,還望道友不吝指教。”

蕭道元說話間,伸手奉上一卷道經。

上面赫然寫著《符水》二字。

莫川眉頭微挑,傳聞太一道以老子之學修身,以巫祝之術御世,以符水應治,隨用輒驗。

沒想到,其符籙之道,竟起源於地煞符水之術。

“道友客氣!”

莫川伸手接過道經,略一翻閱,便發現這裡面記載的不僅僅是符水之術,還有符水之術的各種衍生變化。

可以說,這些衍生變化,才是真正值錢地方。

恰如雲極觀的三光九變。

蕭道元有心了啊!

莫川心中感慨,收起道經道:“道友,有何不明之處,但且直言,貧道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道元大喜:“道友大善!”

旋即,莫川引蕭道元入靜室,坐而論道。

值得一提的是,魏來也進來旁聽。

相較於滴血凝神,刀兵滅度之法顯得十分費神費力。

原因無他,滴血凝神本質,乃是誘導體細胞分化為全能細胞,重新發育。

藉助的乃是血脈之力,神通本身只需要提供能量即可。

刀兵滅度走的乃是復刻之道,不僅需要龐大能量,更需要凝聚全部精神。

因此往往只有兵解之時,施法者才會孤注一擲的傾盡全身力量,完成復刻。

此法理論上可以單獨復刻經絡,但實際上很難做到,哪怕有花開頃刻。

不過,對於研究者來說,最怕的不是困難重重,而是沒有方向。

所以莫川相信,給天下元炁道修士一些時間,必然有人能研究而出。

至於這時間需要多久就不好說了。

眼下蕭道元既然來尋,索性便指點一二,推動程序,省得各大宗門以為他在妄言欺騙。

這場講道持續了數日。

蕭道元深知此法關乎個人命運,因此也是虛心求教,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四日後,蕭道元終有所悟,告辭離去。

魏來臨走時,欲言又止,直到離去也沒問出口。

待兩人離開北嶽洞天之後,蕭道元倏然道:“魏來啊,自打進了北嶽洞天,為師瞧你便有些神不守舍,這是出了何事?”

魏來不善謊言,坦言道:“師尊可還記得弟子曾進入崑崙仙境?”

蕭道元一愣,啞然失笑道:“原來是故地重遊,心生感觸啊!”

魏來卻滿臉疑竇道:“不瞞師尊,那北嶽洞天並非弟子所見之景。”

“當年靈元尚未復甦,北嶽洞天百廢待興……”

話音未出,蕭道元驀然愣住了……他猶記得魏來身上佑聖真君符碎裂時,他曾以子母符追索,卻意外發現追尋不得。

而後再以天衍道術推演,這才發現魏來竟不在三界,跳出五行。

——這也是他當時誤認為明辰出身傳說中崑崙仙境的根本原因。

“……洞天本就玄奧非凡,你當初所見,許是北嶽洞天不為人知的隱晦之處,莫要太過深究。”

蕭道元勉強給出一個解釋,內心深處卻將此事牢牢記了下來。

“有道理,是弟子著相了。”

魏來頷首,眉頭舒展,只是眼眸深處那一抹困惑卻始終無法抹去。

……

……

蕭道元師徒離去沒多久,尤季新又築基成功的訊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北嶽洞天。

尤其是在外門弟子之中引起軒然大波。

要問尤季新是誰?

在北嶽洞天自然是名不經傳。

但在雜役之中,卻頗有薄名!

原因無他,在加入北嶽洞天之前,他便是赫赫有名的妖邪,曾經也算是一方大老。

但也正因為是一方大老,在築基失敗之後,在曾經元炁道圈子裡,可謂一夜威名盡喪,淪為笑柄。

尤其是曾經下屬卻接二連三有人築基成功之後,尤季新可謂嚐盡命運造化之無常。

誰也沒想到,這位落魄妖邪,竟然還有一飛沖天之時!

洞天無秘密。

很快,有人看到尤季新拜訪明辰私宅之事傳遍洞天。

再觀他周身元炁盡散模樣,一個不爭事實躍然而出。

——明辰道長為尤季新修補了經絡。

傳聞一出,北嶽洞天可謂人心搖曳。

且說尤季新築基成功,領了直系弟子籙牒之後,並未立即遷入恆山,反而在山麓私宅,大擺酒席,廣邀好友。

似乎要將這幾年的委屈,盡數發洩而出。

酒席喧囂,賀喜不斷。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賓客換盞更酌,酒意正酣之時,一聲醉醺醺的聲音壓過一片喧囂。

“尤道友,你我也算是多年故交,可否交底一二,明辰師叔經絡修復之法當真……沒問題?”

問詢聲落,偌大酒宴霎時落針可聞。

眾妖循聲望去,便見那問話之人,赫然也是一位築基失敗妖邪。

尤季新早已喝高,聞言努力睜開朦朧醉眼,嗤笑道:“……有問題,怎麼會沒問題?”

“啊?”

眾妖譁然,連忙追問:“那問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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