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沉夢芸帶隊去參加雙方協調會。
王宇則是帶了郭月玲和周艾青，直接往長虹總部找趙勇喝茶去了。
“昨晚你乾的？”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坐在商務車前排的周艾青都沒有聽明白。
郭月玲多會察言觀色，早上在招待所自助餐廳裡就已經開始了觀察，看到王宇和沉夢芸的神態以及肢體語言，她確信自己昨晚的“媒人”行為至少沒有惹王宇生氣。
“我也喝迷湖了嘛！”
郭月玲摟著王宇的胳膊，輕聲在王宇耳邊道：“我自己都餓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這件事上，王宇要的只是確定性，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行了，並不會就此責怪郭月玲。
“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擅作主張！”
不責怪歸不責怪，但是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這樣的女人，你給她一根杆子，她就能順著杆子爬上來。
“哦！”
郭月玲露出小小的委屈表情，但是內心卻是絲毫沒有擔憂，有些事情只可意會。
“趙勇有什麼忌諱嗎？”
王宇這趟過來帶了一把出自名家的紫砂壺以及滇省的幾餅古茶，儘管很大眾的禮物，但還是多問了一句。
“以前在集團多少了解一點關於趙總的性格。”
郭月玲想了想之後回覆道：“低調、務實、強勢！”
好像也是，別的不說，起碼低調是真的，前世記憶裡像海爾張、格力董、萬科王......某些時候一個名字便是企業的名片，而長虹的趙勇卻是不怎麼在媒體上出現。
招待所本來離著集團總部就不遠，十幾分鍾一晃便到了。
“老弟和我想到一起了！”
默契的沒去參會的趙勇看到王宇過來拜訪，露出會心的笑容：“來來，正好試試前幾天我一個朋友弄來的峨眉竹葉青，雖然是清明節前後採摘的，但是收藏的好，不失原味。”
“咱倆想一塊兒去了！”
王宇笑著讓周艾青遞上禮物：“一把茶壺，幾餅古樹茶，也算是投你所好了......”
趙勇也不推辭，畢竟到他和王宇這般身份的人，彼此之間送點小禮物算不上什麼，還真就是隨手的意思。
“老闆，我去偷師一下國企的辦公室文化！”
周艾青遞上禮物之後很自覺的避諱，趙勇笑著喊來辦公室主任帶她去外面轉轉。
“你助理很靈性啊？”
“我是撿到一個算一個，弄不好身邊就沒合適的人。”
王宇反向推崇趙勇：“不像你這邊成體系、階段式的培養人才，這也是民企的缺陷之一啊！”
“各有各的好，民企靈活度高，更具活力......”
趙勇和王宇在會客區坐下，他也沒喊秘書進來，索性就讓郭月玲充當了一把茶藝師。
“有時候我也羨慕像老弟你這樣的，凡事一言而決，遇上風口便能抓住機遇，一飛沖天！”
“可是遇到風高浪急的時候，我們也會翻船啊！”
王宇感嘆道：“說到底還是民企的抗風險能力太差了。”
“與其說抗風險能力差，不如說是博弈心理太重！”
趙勇這番話已經算是客氣的說法了，按照王宇的理解，他其實想表達的就是：資本的貪婪是本性，在面對利益的時候，往往會忽略高回報伴隨的高風險。
“你這個話題太大了。”
王宇笑了笑道：“別說我們兩個了，就算是那些智庫和研究所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說完的。”
哈哈一笑，趙勇略過這個沒辦法深入談下去的話題。
“有時候真是羨慕你們那邊的地理環境，現如今沿海一帶形成環渤海、長三角、珠三角三個大圈子，無論是外資引進還是地方上的民營經濟，都處於蓬勃發展之中......”
趙勇感慨著聊起地區差異：“中西部被拉的距離越來越大......有時候想想都不可思議，你們那邊一個發達一點的地級市的GDP居然會超過蓉城......”
“八幾年的時候上面就有沿長江經濟帶的發展的想法，我看不需要幾年，這個計劃會被重新提上議程的。”
王宇拿自己來舉例：“我現在的一部分產業就開始往西南佈局，尤其是蓉城，未來必將是西南地區最重要的中心節點城市，這一點我確信無比！”
“好傢伙，你這是在賭未來的國家發展綱要啊？”
趙勇樂了：“那也有先後順序的吧，為什麼不是振興東北，那邊可是老工業基地......”
“從整體戰略層面來看，這個政策肯定會有，但是我估計會很難！”
王宇隨口把一些自己圈子裡去那邊投資失敗的桉例拿出來說了幾件，最後總結道：“你發現沒有，所有失敗的桉例裡總結出來的共同點是什麼？”
砸了砸嘴，趙勇嘆氣：“我也有所耳聞，傳言都是投資不過山海關，七分真，三分假！”
“可是哪個民營老闆又敢賭那三成？”
王宇聳了聳肩膀道：“就算是我，也僅僅在哈城邊上的五常搞了點農業，捆綁了一個縣三分之一農民的集體利益，這才讓專案能順利的運轉起來......”
這時候郭月玲將泡好的茶端了過來，趙勇這才散煙給王宇。
“早上喝綠茶，清肺，減輕煙對肺部的侵害，下午喝紅茶或是熟普，溫潤養胃，晚上再搞點小酒活血......”
對於趙勇這套養生經驗，王宇只能表示佩服。
他接過煙點上後吸了一口才道：“我以前抽捲菸抽的兇，現在抽雪茄更多一些！”
邊說著，邊自我調侃道：“想戒掉估計還是有點難度的，沒那個毅力啊。”
“男人三大愛好：煙、酒、色。”
趙勇笑著對王宇：“其實菸酒好戒，色難棄啊......”
“那是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嘛！”
王宇也笑了，自我調侃道：“每個人的終極追求不一樣，有些追求物質上極致的奢華享受，有些人追求精神層面的自我昇華，當然也不排除家國情懷的聖人，我終究還是落了俗套，沉迷於最原始的追求。”
兩人聊的話題很散，期間不時有電話打進來，大多是來自會議現場，有些發生意見分歧的就彙報過來。
王宇和趙勇面對面的拿出來一合計，當即就給敲定了，這種模式也大大加快了會議協商的程序。
中午的時候，王宇在長虹總部食堂吃了頓便飯，隨後先回招待所午休。
剛回房間還沒到一分鐘，衛雨桐的電話打了過來。
“復興郭撐不住了！”
第一句話就把王宇的情緒拉動了起來，緊接著第二句道：“首都那邊傳來訊息，老郭已經在託人向上傳話，要轉手鎖在泛海里的那些聯想股權......你在港股那邊發力了？”
對衛雨桐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怕打蛇不死，所以趁他病，要他命！”
“那你後面打算怎麼做？”
衛雨桐略帶些擔憂道：“上面很可能會同意這筆轉讓，這樣一來老郭就解套了，手裡一下子多出二十幾億現金流......這麼一來你豈不是變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
“怎麼可能？”
王宇笑著道：“就算他拿了這麼多現金，但是浙東路那邊他還有一個大坑要去填，就算不消耗掉他全部的資金，起碼也得一半吧，剩下那十幾個億......也就是十幾個億而已，我賬戶上的零用錢都有這麼多的......”
這頓凡爾賽，說的衛雨桐哭笑不得。
“這兩天我回去首都一趟，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既然王宇這麼有信心，她也就不再多擔心，本來為了孩子的事情就要回去首都一趟，順帶幫孩子爸爸解決一點麻煩也是好的。
“那你自己注意把控！”
囑咐了一句之後，衛雨桐結束通話了電話。
王宇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果殼I代想了想，隨後撥通了黃夢琪的電話。
“Sherry，復興那邊不久就會拿到一筆資金，規模最大二十七個億，最小的話可能在十五個億的樣子......應對這個規模的資金，你那邊盤算一下缺口！”
“Boss，我這邊只需要他的三分之一就行！”
黃夢琪在電話裡解釋道：“我們又不是真想收購復興國際，搗亂而已，防守的人總要吃虧多一些......”
“按理說老郭解決了抵押在永華銀行的股權問題，他完全可以針對我們的惡意收購實施毒丸計劃......對於這一點，你們團隊計劃如何應對？”
“復興郭的沉沒成本太高了，這也註定他搞不了毒丸計劃了。”
黃夢琪很確信的回覆王宇：“前期他已經投進去這麼多錢，一旦啟動毒丸計劃，股價開始稀釋注水......他的錢流失的同時，萬一我們繼續收購呢？”
“長期持有？”
王宇瞬間捕捉到黃夢琪剛才話裡的含義，一旦按照她分析的那樣，只要能保證相對長期一段時間的持有，絕對賺翻。
回過頭來拿著這筆錢繼續搞事，老郭有多少錢可以填進去？
更不要說他在浙東路還有窟窿要填，一旦在正面戰場上認慫，引發連鎖反應，後果難料。
所以現在的復興郭就只剩下一條道走到黑的路子，自己當初選的，跪著也要走完。
“所以老郭這次死定了？”
“死不死的我不清楚......”
黃夢琪很有信心的道：“但是再幫他瘦一次身是肯定的！”
“好，錢的事情找你家白老闆要！”
王宇心情歡暢的道：“你那邊好好打，我再給他後勤上添點亂吧！”
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身前郭月玲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