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鑫沒有睜開眼睛，就能夠猜到躺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喝迷糊的時候，會忽略那些東西，但現在腦子已經清醒過來了，現在又是這麼一個狀態，自然就能明白髮生了一些什麼。
倒是沒有驚慌，只是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心裡有那麼一些失望：
“沒想到，看起來這麼單純的孩子，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情，進了這個圈子，就乾淨不起來呀！”
還有一種失望：
“麻蛋，醉得太厲害了，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朦朦朧朧中，是有那麼一點點印象，但那只是身體的觸感，而且相當的模糊。
至於畫面，那是一點都沒有的。
全程他都沒有睜開眼睛。
而且，自己那一點點模糊的印象，到底是來自於真實發生的事情還是來自於夢境，他也不能確定。
感覺更像做夢一樣。
事情都做了，但一點印象都沒有，那不等於白做了嗎？
而且還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
想想也有一點遺憾。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只能接受現實。
就是不知道這個女孩子付出這樣的代價之後，想要得到什麼樣的補償。
如果是合理的要求，他可以滿足。
如果是不合理的要求，他也不會因為發生這樣的事情就讓步。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草根，但那也是跟崔少跟蔡其祥那樣的人比較。
和曾妍比起來，他已經算是有權有勢了。
小姑娘要是一點分寸都沒有，做出一些很過分的要求，他也只能採取別的措施，讓她以及她姑姑從這個行業消失。
——這個不是他渣，不是什麼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因為脫褲子的不是他，實際上他是被算計的那一個，他不可能因此產生負疚感。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在裡面。
不存在他被人給睡了，就得對人家負責。
只是作為一個男人來講，跟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發生了關係，也不是一件讓人反感的事情。
這女孩子要是懂得分寸，當然可以適當的照顧，維繫這樣的關係，甚至還可以加強這樣的關係。
沒有分寸感，靠著這個漫天叫價，那就對不起了，他不慣著這樣的人。
一會兒的時間，他腦海裡已經想出了很多個預案。
要是女孩子藉著這件事情訛詐他，他該怎麼應對。
要是女孩子懂事，啥要求也不提，他又該做出什麼樣的補償。
想好這些東西，心裡也安定了下來，一隻手就放到了身邊那個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睡在他身邊，一條胳膊搭在他身上，還有半條腿也壓在他的腿上。
睡得很沉的樣子。
嚴鑫的手伸過去，感受到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滑嫩感。
心裡不由得感慨：“年輕真好呀！”
沒有睜開眼睛，就用手來感覺著一個人的存在。
那種感覺不壞。
甚至還挺美好的。
就在這樣的探索中，突然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動了一下，肌膚也變得緊繃了起來，耳畔那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突然就停頓了。
他知道，小姑娘醒過來了。
他也沒有說什麼，手繼續滑動著。
他想看看這小姑娘醒過來了會說些什麼。
但是，身邊的人沒有什麼反應。
就是肌膚變得緊繃，身體感覺有那麼一點僵硬了，也聽不到呼吸聲了，別的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在裝睡……”
嚴鑫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看來這小姑娘還是比較青澀，雖然是做出了這種事情來，但還是不好意思面對。
女孩子單純一點，倒也不是壞事。
應對起來要輕鬆一些。
要是身邊的是曾妍這樣的老狐狸，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那就有點頭痛了。
手繼續在那年輕的身體上滑行。
耳邊的呼吸聲又響了起來，變得有一些急促了。
身體倒是沒有那麼僵硬了。
他停住了自己的手，問了一句：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姑姑安排的？”
這一點對他來說還挺重要的。
如果是曾妍安排的，小姑娘只是配合，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最多也就是被大人給慫恿了一下，本質上還是可以的。
如果是這小姑娘自己的想法，那就說明，所謂的單純、天真，也就是騙人的。
這樣的性格倒是適合在娛樂圈發展，只不過，他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可能會繼續在她身上堆資源，甚至會堆更多的資源——畢竟混出來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以後不會跟她再有這樣的接觸。
心機深的女人，就是一個大炸彈，他可不想在自己身邊埋這樣的雷。
小姑娘的身體又是一僵，繃得緊緊的。
但是也知道自己裝睡來逃避的事情，被老闆給發現了。
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對不起……”
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了。
一開口就問這個，跟她預想中的不一樣。
說是自己的想法，那就顯得自己太不要臉了。
說是曾妍的安排，又好像是把鍋甩給曾妍，那又太不道德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能感覺到老闆對這件事情好像有些生氣，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道歉。
同時，心裡又有一些委屈——我都已經犧牲這麼多了，為什麼還是我來道歉呢？
——就因為他是老闆嗎？
曾熙悅的一句“對不起”，把嚴鑫給整不會了。
但話說回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沒有漫天叫價喊著要補償，而是表達歉意，這個態度倒是可以的。
就是這態度太可以了一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難道她第一反應不應該是自己吃了大虧，要求要補償嗎？
被人給設計了，本來是有那麼一點不高興，但是這一句可憐兮兮的道歉，又讓他生不起氣來。
過了一會兒，才回了一句：
“沒關係。”
好歹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知道別人說了對不起，自己就應該回一句沒關係。
小姑娘也有點懵逼——哦，他說沒關係了，他原諒我了。
——他睡了我，然後原諒我了？
——他這是在表示他的寬宏大度嗎？
——我要不要感謝他呀？
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低聲說了一句：
“謝謝……”
心裡更委屈了。
自己的清白都毀在這個男人身上了，還要跟人家說對不起，最後還要說謝謝。
上哪裡說理去？
可是話說回來，她也知道，這件事情確實是她理虧在先，設計了人家。
心裡再委屈，還是隻能受著。
她那一聲可憐兮兮的“謝謝”，莫名的讓嚴鑫想笑，又有一些可憐她。
還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不用謝。”他這麼回了一句。
然後翻了一個身，睜開了眼睛，側身看著對面的小姑娘，問道：
“怎麼會想出這麼個餿主意的？”
曾熙悅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馬上就閉上了眼睛，臉紅的不要不要的。
很窘迫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我……我不知道……”
“你這麼做，想要得到什麼？”嚴鑫又問。
“我什麼都不要得到……”
曾熙悅緊閉著眼睛，生怕一不小心眼睛就會睜開來，聲音裡都快要哭出來了，
“我……我就是鬼迷了心竅……老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真的生不起氣來。
嚴鑫嘆息了一聲，伸手放在她肩上。
女孩子身體一僵。
嚴鑫的手滑到了她後背，安撫著她，道：
“沒事，這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情，你有什麼要求，你可以說出來，只要不是那種不合理的，我也可以考慮。”
曾熙悅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合理的，考慮都不會考慮。
至於什麼是合理的要求，什麼是不合理的要求，解釋權自然在他身上。
這個時候，她也不敢提什麼要求，不管合理不合理，都不敢來提。
這時候最擔心的是做了這件事情會不會連累到曾妍，把她們都趕出公司。
哪裡還敢提要求？
只能怯怯的宣告：
“我沒有要求……真的什麼要求都沒有……”
“哦？”嚴鑫的聲音裡有了笑意，“什麼要求都沒有，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不成你是迷戀我這個人，只是想得到我的身體？”
曾熙悅聽出了他話裡的戲謔之意，感覺到特羞恥。
但是，為了不讓曾妍承受老闆的怒火，她只能承認。
輕微的點了一下頭：“嗯。”
嚴鑫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聽著他的笑聲，曾熙悅又覺得羞恥，又覺得委屈，眼淚嘩的就流出來了。
但她又不敢哭出聲來，拼命的忍著。
嚴鑫的笑聲戛然而止。
小姑娘看著這麼可憐，他要再笑，顯得有些不厚道了。
心裡又有一些好奇：“都能做出脫我衣服的事情，怎麼還顯得這麼羞澀呢？”
他喝迷糊之後，這小姑娘有沒有對他做出別的事情，他沒有確切的印象。
但脫衣服這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那個時候那麼奔放，現在卻顯得這麼羞澀，也有點太違和了。
又想著：“也許那個時候她喝多了吧，在酒精的催發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倒也能解釋過來。”
見她緊閉著眼睛，眼淚卻嘩嘩的往下掉，也忍不住心生憐意，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一些：
“好了，也沒多大的事情，你別這樣了。”
小姑娘眼淚流得更多了。
“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都沒有意義，我們應該做的，也就是向前看，沒必要再糾結這已經沒法改變的事情，多想一想以後怎麼辦吧。”嚴鑫道。
然後問她：“以後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我沒想法……”曾熙悅帶著哭腔說道。
這個時候她確實是挺後悔的，沒想到獻出自己的身體，卻是這樣的下場。
沒有讓事情變得更好，反而是更糟糕了。
早知道是這樣，就不會那樣了。
知道這樣的行為惹起老闆生氣之後，她連當明星的夢想都沒有了，只希望不會連累到曾妍。
“你可以有想法。”嚴鑫道。
“我沒想法……”小姑娘還是堅持著。
“可以有，”嚴鑫語氣還挺溫柔的，“我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你不用那麼害怕，可以把你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我……我……我……”
也許是嚴鑫突然變得溫柔的聲音緩解了曾熙悅內心的恐懼，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希望以後你能保護我……不讓我拍戲的時候被別人欺負……不用為了得到一個角色，就要陪好多人睡覺……”
“就這個？”嚴鑫愣了一下。
這也太簡單了一點吧。
難道不要當大製作影視作品的女主角，不要房子，也不要車子了嗎？
“啊？”小姑娘睜開了眼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怯生生的問，“這……這個還不夠嗎？”
“沒有別的要求了嗎？”嚴鑫問。
小姑娘連忙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過了一會兒，又怯生生的問：
“這個……有沒有很過分？”
“倒也沒過分。”嚴鑫道。
小姑娘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心裡生出了一些希冀，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那可以做到嗎？”
“應該可以做到，”嚴鑫道，“要是有人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說，我會盡我的能力來保護你不受欺負。”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我覺得我應該有那樣的能力保護我們公司的藝人免受欺負。”
之所以說的是“應該”，而不是肯定，因為他自己也不是那麼的確定。
一般的情況下，他是能夠保護自家公司的藝人不被別人欺負的。
可如果欺負他公司藝人的，是比崔少來頭還要大的那種，那他真的沒有自信去保護。
不是他想不想做的問題，而是有沒有那個能力。
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他不想把話說得那麼滿。
但是他會盡量——如果這個女孩子真的是需要他來保護的話。
“謝謝！”
曾熙悅又道了一聲謝。
而且是真心實意的那種。
嚴鑫有點哭笑不得：“我們之間，倒也不用這麼客氣。”
這麼客氣，讓他都不好意思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