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一種表演藝術。

同時也是一種祭祀之禮。

在展示強盛與豐饒的盛宴中,年輕的男女以歡聲與舞動向祖先或神明獻禮。

尚未成為神明的三女神也曾以同樣的方式朝雷鳴與風暴致敬。

勝者舞臺或許是儀式簡化的殘渣,作為賽馬娘昇華歷程的一環,以喚醒賽馬娘降生之初便已刻入靈魂的輝光。

——《賽馬娘賽事的發展解析》

.

迦南競馬場的後方舞臺,高揚的意羅曲調正在揮灑。

作為寶冢紀念冠軍的託尼比安卡是意羅區的賽馬娘,她理所當然地在參賽時報上意羅區的曲目以作為自己勝利的謳歌,只是如此一來便讓伴舞的兩位極東區賽馬娘尷尬起來。

但好在也只是尷尬而已。

畢竟第二名目白麥昆,第三名黃金城,都是未曾缺席舞蹈課的賽馬娘。

對於意羅區風格的舞曲,雖然有些生疏,但也談不上失誤的程度。

失誤的是更邊緣的一些伴舞人。

燈光師總是能救場的,但你若是非要盯著那些在昏暗中失誤的傢伙,那也沒辦法。

比如那盯著舞臺邊緣哈哈大笑的千明代表,便是明顯想起了她自己上勝者舞臺唱《Heats》的往事。

那時的她也是讓伴舞們猝不及防,不過自己很嗨。

當然,現在的她也很嗨。

前腳還在朝丸善斯基招呼:“丸善,我覺得我回頭可以找那託尼學妹聊聊誒!”

後腳又拍著美浦波旁的肩:“波旁你看那邊那倆,哈哈哈哈!”

這時自有愛麗速子插手將美浦波旁拽回來:“波旁,別理她,專注看臺上。”

雖然很樂意看到賽博馬孃的機械語法有所改善,但要讓自己看中的‘機械豚鼠’被那麻煩的學姐帶歪,那必然是萬萬不能的。

這時的愛麗速子態度自是強硬,倒是讓美浦波旁歪了歪頭,道:“速子隊員,有點像Master。”

她想起了當初跑道上的那一拽,訓練員也是如此的強硬,令她免於與玉藻相撞。

當然,只是搭話的本沒有全力奔跑的玉藻那般危險,但在愛麗速子眼中可就不一定了。

“我會覺得你在罵我,”研究員無語地看了眼這突然冒出這種話的機械豚鼠,“你應該看的是臺上,我記得你的舞蹈課偏科嚴重?”

“確認,擅長舞系:機械舞。”

“……你也挺能給伴舞加難度的,而且機械舞是什麼歌?”

“尚未確認。”

“豚鼠君的訓練計劃還需要修一修啊……”

——

“歌唱和舞蹈訓練啊,一般這方面的計劃除了讓馬娘自己努力外也沒別的選擇了,訓練員總不可能和馬娘一起唱歌跳舞吧?啊,唱歌倒是可以。”

迦南賽馬場的出口,奧默正與西崎豐、大震撼走在一同。

雖然週日寧靜說著什麼要奧默來接手,一副想要趕緊走人的模樣,但他清楚那只是氣話,URA協會的週日委員怎麼能不看著犯人呢?

眼下千明也沒有來,能一次性搞定的問題不需要那麼複雜。

不過眼下大震撼小姐的狀態並不坦然,在隊伍合流初見時的招呼便有些漫不經心,顯然是心懷心事,他便也不好提起東子真人的話題。

眼下正在勝者舞臺的環節演出,他便提起了這方面的訓練,希望以此澹化些沉凝的氛圍。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唱歌跳舞上,奧默給兩位馬孃的安排倒是沒有那樣精益求精。

就像絕大部分業內業外其實都不太重視『勝者舞臺』這個環節一樣,奧默也是其中一員。

賽馬孃的人氣與追求都在奔跑上,至於上臺唱唱跳跳…馬娘們都走的偶像路線,偶像路線好在哪裡?

好就好在實力可以靠漂亮、可愛、帥氣之流來補足!

雖然這年頭平均顏值都很高,但馬娘多少還勝在一份純天然不是——只要你不把賽馬靈魂+三女神祝福當做加工手續的話。

而在這樣的優待之下,便有許多訓練員與賽馬娘都不太重視這個環節。

由此造就賽馬孃的歌舞實力差異明顯的現狀。

對此,西崎豐的看法是:

“怎麼不能一起!!不過是唱歌跳舞而已!!!”

奧默:6

作為訓練員形象代言人的西崎王子様,說話就是硬氣!

奧默記得他也確實是有在綜藝節目上進行過這方面的相關才藝展示,這大概是屬於藝人的工作素養需求。

那就確實是你比較強,奧默沉默著想。

眼見他的反應有些平澹,西崎豐又補充道:“別小看勝者舞臺啊,你不是有研究昇華者的修行麼?”

“?”

奧默詫異看來,確實提起了幾分重視的同時,看了眼一旁有些走神的大震撼。

“怎麼說?那傳聞是真的?”

關於賽馬娘都走在昇華者修行道路上的傳聞,便是說賽跑本身即修行,勝者舞臺即祭禮儀式——這本身其實一直未經證實,奧默雖然有過留心,卻也並不上心。

“確實是真的,deep曾在皐月賞的勝者舞臺領受三女神的祝福。”

“——!”

本還望著別處的大震撼驟然抬頭,而兩位訓練員也都看向最前方道路前站著的女人。

東子真人,還有一旁那倚著車身的週日寧靜。

後者看起來頗有幾分不耐煩。

但開口的卻是前者,甚至還再次補充說明了一句:

“賽馬孃的因子解放不止於本格化,每次勝者舞臺的發揮也將進一步深化她們的成長。”

“果然如此啊……”

“…?”

一旁的西崎豐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以拳擊掌動作,令奧默額角抽了抽。

“原來你不確定麼?”他忍不住低聲問。

“這可是我自己發現總結的人生經驗!”西崎豐亦小聲道,帶著幾分被後輩質疑的不滿。

他倆為何而小聲?

就像那頗有些不耐煩的週日寧靜也沒有見面就罵奧默一樣,大家都有些顧忌,顧忌著那站在西崎豐身邊,此刻正緩緩踏出步伐的大震撼。

在這時,奧默便默默地後退了,就像週日寧靜也站起身來,稍稍朝後拉遠了距離一樣。

不同的只是,奧默在後退時卻也抬手輕輕推了一把西崎豐。

曾經和東子真人有過交情,也作為大震撼的現任訓練員,你可以不參與對話,但不能和我們一樣完全迴避吧?西崎訓練員——

——在西崎豐驚愕的回頭中,奧默試圖用眼神表達這樣的含義。

能傳達多少,其實是不抱期望的。

但奧默覺得這位前輩至少應該情商過關,知道自己該在大震撼小姐身邊乃至身後就行。

眼見對方也確實沒有後退後,奧默自己則是稍稍繞了個圈。

轉到週日寧靜那邊。

接著,他隨手設下個隔音區問:“怎麼判決的?”

週日寧靜顯然還未從之前通訊時的不快中走出,頗為不爽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繼而遠遠看著冷清的街道,嘆了口氣:

“侵犯隱私權作賠償處理、嚴重危害公共安全作一年有期徒刑。”

“真溫和啊,聽起來只有一頭怪獸研發不合法。”

“是啊,那負能量怪獸的研發也是合法的,我們只能扒出她過去的研究經歷有過一次非法研究。”黑髮的馬娘冷漠道。

看得出她的心情差到極致。

考慮自己在這其中的貢獻是否佔個大頭還是未知數,奧默理應沉默,但他還是開口問道:

“那些接受實驗的馬娘手續都是合法?”

“四十二位,只有三位不合法,”週日寧靜答,“人事部那邊認罪了,專案組這邊也從輕處理。”

“只有三位啊…”

“招募待遇很豐厚,除開酬金還有後續對精神進行的醫療保障,對學生而言確實很有吸引力,”說到這裡時,週日寧靜又嘆了口氣,“連我手下有個丫頭都參與了進去,真是愚蠢。”

“完全沒考慮參與制造怪獸這種事傳開之後,自己會被怎麼看待。”

這是她想私了的原因?不,也或許是那象徵家的考慮,即便週日寧靜物件徵家有多麼排斥,在壓下這件事的立場上大抵是一致的。

奧默猜測著,沒有直接發問。

問及桉件便也夠了,這樣的談話還在對方可容忍的範疇,但若是提及自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是極端排斥被自己揣摩瞭解的——奧默也有這份自覺。

至於要不要以‘自己能夠關照一下’的理由問其是否是中央的學生……

還是算了吧,奧默扭頭看向遠處。

隔音結界是雙向的,奧默也聽不到那邊的交流,只能看起來三人之間的對話還比較平靜——呃,判斷失誤。

奧默看到了兩人之間可見明顯的,無色卻有形的精神交鋒碰撞,換做惡魔視覺便會更加明顯。

也在他切換時,便見一方防禦被擊破,緊接著大震撼衝過去就是一jio。

真是無比樸實又無比純粹,讓奧默扭頭對週日寧靜道:“她被分配的監獄,醫療水平怎樣?”

對其毫無憐憫的週日寧靜,倒是毫不掩飾遺憾:“總歸是死不了的,界門區的醫療資源有專業側重。”

不論是時不時就把自己訓練出問題,比賽出問題的賽馬娘,還是與賽馬娘接觸中出現內傷或外傷的相關人員——都能鍛煉出相應的專業醫療人才,也可謂是某種‘自然選擇’。

“但這裡不是迦南市麼?”奧默神情微妙,“看那一腳的落點和反應,感覺至少斷了兩根肋骨。”

雖然實戰經驗並不豐富,但看傷勢圖片與講解影片總是豐富的他,不禁想起那段節奏緊湊的歲月。

雖然沒有試卷可燒,但誰還不是測驗之後就因解脫而狂喜呢。

“她不是昇華者麼?死不了,就算還有一口氣也能拉回來,”週日寧靜奚落道,“話說你很關心那傢伙啊。”

“總要找些話來度過這段尷尬的時間,不提她的話,你要我提那位老太太麼?”

見週日寧靜立刻挑起眉來的反應,奧默便也補上一句:

“她在之前和我們同批離開賽場,應該也是有什麼急事……”

“哪個方向?咱們去看看!”她顯得興致勃勃。

“?”這反應稍稍超出了奧默的預料。

他本以為對方會警戒,又或是怒氣衝衝地直接動手拽自己衣領讓自己和對方拉開距離。

畢竟週日寧靜在他面前的表現,便總是視其為洪水勐獸。

但眼下的對方似乎又掛上了摩西的名頭,敢於朝著大浪衝去。

這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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