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呃...林頓訓練員您是又熬夜了嗎？”
翌日，中央特雷森學院門口。
奧默再一次地，與摩托騎手的身份失之交臂。
在一眾學生看珍獸的目光中獨自走下公交車，便迎來了理事長秘書關切的目光。
畢竟他眼裡的血絲比上次還多。
“不一樣，這次只是失眠。”
“可失眠不是比熬夜更糟糕嗎？要不去一趟醫務室吧？啊，青竹同學早上好，昨夜辛苦了。”
駿川韁繩說著便見一位褐發馬娘走過身邊，趕忙打了個招呼。
而那位馬娘，令人在意的毫無疑問便是那過於明顯的黑眼圈，精神狀態也不怎麼好的望了望秘書小姐又看了看一旁的奧默：“……早上好，駿川小姐，早上好，訓練員。”
“昨夜...昨夜還好，我先進去了，再見。”
說罷，她便徑直步入了校門，將駿川韁繩略顯擔憂的目光置於身後。
“看起來比我更累啊，那位馬娘。”還站在原地的奧默評價道，蓋因那位‘青竹回憶’，本該是個熱血少女，發言多少要帶點感嘆號的活躍分子。
“這個嘛...”駿川韁繩姑且看了看其他路過的學生，然後對奧默稍微壓低了些聲音道，“林頓訓練員應該還不知道吧，昨夜的初中部教學區出了些騷亂。”
“願聞其詳。”
“是這樣的，昨夜八點多的時候，慄東寮有幾個學生驚魂未定的對富士寮長報告初中部教學樓出現幽靈和鬼怪。”
“鬼怪？”
“對，鬼怪。”駿川韁繩一臉嚴肅地低聲道，甚至無暇關注他人的招呼。
“按照富士寮長那時的話語，那幾位馬孃的表現不能說是信誓旦旦，但也能說是膽戰心驚，因此她聯絡了警衛，也通知了我，青竹同學則是聽說訊息主動前來協助的風紀委員長。”
富士寮長，指的是富士奇石，一位大學部的賽馬娘，同時也是慄東寮的寮長。
按東炎的說法，就是宿管。
與其對應的還有菱亞馬遜，作為另一處賽馬娘宿舍——美浦寮的寮長。
到這兒也能很明顯的看出，中央特雷森的學生自治氛圍非常濃厚，連宿管都是高學年的學生。
“我們一起去將那幾位馬娘說的樓層巡視了幾遍。”
“我想...應該沒有收穫吧？否則我大概能從手下姑娘那兒獲得訊息。”
愛麗速子大概會非常開心地告訴他又有新的研究專案了，雖然她這幾天應該都在對‘怪獸研究’想入非非。
“嗯，沒有收穫，我們初步判定為虛驚一場，但青竹同學為了讓那幾位馬娘放心而在那裡巡視了好幾個小時。”
“……她剛才看起來更像是在那裡待了一整晚。”
“確實如此...”作為風紀委員長，駿川韁繩顯然是與青竹回憶還算熟識的，對其有所瞭解，便也無法否則奧默的猜測，只能無可奈何道，“那時我們也不知道，我待會去同青竹同學的老師說一說吧。”
至少不要因為上課打瞌睡而被罰什麼的，特雷森的班級氛圍總體來說還是很輕鬆的，像是小慄帽同學餓的一直肚子叫，老師都會叫她去食堂補餐，哪怕那時正在上課。
愛麗數碼和雙渦輪當初乾的事屬於例外。
聽起來這事就告一段落了，只是奧默又問：“那幾位學生怎麼樣？”
“聽富士寮長說，看起來氣色不錯，都正常上課了。”
“那她們冷靜下來之後沒有給出其他線索麼？”奧默有些疑惑，給出些詳細思路，“比如鬼怪的造型什麼的，這也能方便事件分析吧？”
“年紀越是小，越是不會服氣自己的話被大人當做耳旁風。”
“啊，確實有，林頓訓練員很有和孩子相處的經驗啊，”駿川韁繩的臉上有掛起了略顯困擾的笑容。“不過您應該也知道孩子說的話常常缺乏足夠的條理。”
“當然，”奧默微微頷首算是認可，“初中部的馬娘大多隻有十三四歲，不過本格化其實也有助於智力成長，所以駿川小姐？”
“您是真的對這件事很好奇啊...”駿川韁繩無奈的嘆息著，轉而從兜裡摸索著什麼。
“一個19歲的年輕男性，往往對靈異桉件抱持著十二分的熱情。”
“不過當然，還是麻煩駿川小姐了。”
“倒也談不上麻煩，只不過您是真的要做好失望的準備哦，”已經掏出終端的駿川韁繩，將光屏調至公開模式，駿川韁繩展示的是幾張照片，“就像這樣，這幾張是那幾位學生對鬼怪樣貌的還原，您覺得能當做參考麼？”
“…”奧默看著那上面可以稱作小學塗鴉的產物，語氣很不自信，“大概……是不能的。”
“就是不能！”駿川韁繩覺得林頓訓練員在這種地方保留著不必要的禮貌，以至於給人格外明顯的距離感。
但她覺得以目前的交集倒也不好直接指出，於是語氣一轉道：
“不過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真是幽靈鬼怪，要對學生們不利，能不能打過學生也是個問題，更別說三女神凋像還立在廣場前，怎麼可能會有神明之下作妖的幽靈鬼魂呢？”
“確實如此，”奧默微微頷首，心裡稍微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建議徹查一邊初中教學樓，說不定是學生們把什麼東西認錯了，為了今後還是要稍稍注意。”
“確實，事實上校方……嗯，林頓訓練員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駿川韁繩注意到了奧默欲出又止的哈欠。
“啊，或許確實，抱歉抱歉，那麼就失陪了。”
“快去好好休息吧，失眠也是大問題。”
“好的，再見。”
“再見。”
步入了大門，欲出又止的哈欠先是收斂，但在十幾秒後還是打了出來，也正是這樣的虛虛實實才全然看不出問題，就像奧默說的失眠也並非作假，而是事實。
.
“調查夢境被斷了線索就能讓你失眠？”
“準確來說，是氣得睡不著。”
躺在展開完成的摺疊躺椅上的奧默，以手背搭在額前，這時的他才算是盡顯疲憊。
駿川韁繩以為他的失眠是身體原因，但實際上只是半夜兩點的腦子在問“你要睡了嗎”“當然！”“但你打完路德維希就被踹下線了。”
“……”
這拳頭就開始變硬，髒話也開始在咬牙切齒中醞釀。
於是他到了四點半才睡著，然後在七點二十的鬧鐘中醒來，去買早飯趕公交。
然後遇上駿川韁繩，倒是被對方的話題給刺激精神了。
“你是不是省略了什麼？比如那給你夢境調查門票的人是誰？”
“你就不能專心吃拉麵嗎？”奧默閉上眼睛嘆息道。
拖著疲憊之身進學院還去食堂給手下馬娘帶早飯，他都快把自己感動到了，偏偏對方還覺得他敷衍了。
好吧...他確實敷衍了，拉麵這玩意兒校外路邊有幾家店就評價蠻高，而食堂的，只能說一般。
而愛麗速子雖然看起來生活不拘小節，但卻是一個會嚷著祁門或者薩巴拉加穆瓦紅茶，更能掏出一堆昂貴專業器械的富家女。
有些可以隨便，有些則不能讓步，但他也確實很困。
“我都快吃完了，好吧，我也可以不問。”
“不過假如我說我能想辦法讓你重新連回去呢？”
“用你的研究？不要在吃麵的時候說話啊……”
“...當然用我的研究，不過還是回頭再說吧。”
伴隨著這樣的話語，奧默聽到了對方起身時的座椅移動聲，更聽到了對方移動的腳步聲，先是朝遠處，再是逐漸走近。
注意到那腳步聲已然幾近身邊的奧默睜眼，還以為對方又要做什麼麻煩事，卻見到對方拍下一套白大褂，鋪他身上還稍稍躬身調整了一下歪斜罩空的角度。
那雙光柵下的猩紅雙眼認真且細緻，讓奧默想起對方做實驗時的情景。
“你再這樣恐怕我都得在實驗室準備被子了啊，真是不省心的豚鼠，”確認覆蓋平穩的愛麗速子重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奧默，頗有幾分厭煩地甩了甩手，“睡吧睡吧，我待會兒去圖書館看書，沒人會打擾你。”
“...謝謝，”多少有些意外的奧默，甚至能察覺這白大褂明顯不是速子穿的，能鋪在自己身上的肩寬就更像是與自己體型相近的人，“不過這是誰的？”
“你的，”速子沒好氣道，“你可是能和我聊幾句的豚鼠，偶爾也可以兼職一下助手吧？雖然我平時也用不上助手。”
“這一點我沒什麼意見，不過你不會是昨天超夢時候量的尺寸吧？”
“嗯哼~”愉快的愛麗速子顯然不打算直接回答，直接轉身去收拾餐具與接下來去圖書館要帶上的小包。
如果是昨天量的，那這白大褂拿到速度多少有些快，不過想想這年頭的生產技術，多加點錢好像也不是很難做到。
“對了，茶座會不會待會兒回來？”
“她？她之前就被富士奇石叫去了初中部教學樓，是查那個沒什麼意思的謠言吧。”
提起垃圾袋的愛麗速子，顯然對那所謂的靈異事件興致缺缺。
“那麼我走了，好好休息啊，訓練員。”
“祝你資料查得順利。”
“當然！”
訓練員？不加敬語了？注意到這點細節的奧默琢磨著，倒是聽那拍門聲乾脆無比，幾乎可以構想出女孩昂首闊步，驕傲離開的姿態。
但在那之後，奧默卻也在意著方才問話的結果。
茶座去了啊......
奧默又有些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