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外的走廊,一位訓練員和兩位馬娘正朝樓梯口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這三人組中走在最前方的竟然是訓練員,而非通常會下意識加快腳步,以至於旁人難跟的馬娘。

更奇特的是,這三人組極端沉默。

誰都沒有說一句話,哪怕是有路過的禮貌學生試圖對偶遇的訓練員個打招呼——在見到其身後兩位大名鼎鼎的選手後,也不禁縮回伸出的手。

冷漠無機質的青藍眼神,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冰冷。

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周遭一切的猩紅童孔,自有一份瘋狂孕育其中的壓迫力。

美浦波旁、愛麗速子此刻的模樣,可謂完全符合路人同學對這兩人的想象。

相較之下,那站在前方乍一眼看起來蠻正常的訓練員——也彷彿有那麼一絲不正常了。

那張平靜的臉下會藏著什麼……路過的學生們不免開始從心底猜測。

只是不論她們怎麼想,那三人也都沒有停下腳步,踏足臺階的腳步統一穩定,如此迴圈往復直至底樓出口,愛麗速子才率先打破沉默。

“你還真的只是來拜訪?”

方才的危險性也在開口的同時些許消弭,同時一旁的美浦波旁扭頭看了眼兩人,繼而又重新回頭。

三人之中,唯獨她是全程狀況外,但也多少收到了指令。

得到指令:拜訪學生會,全程保持安靜即可,確認執行,行為規範參考:愛麗速子。

離開學生會後:確認是‘全程’,分析、模彷、調整。

模式變更,確認恢復常態。

賽博馬雖然心理活動蠻多,也滿腹疑惑,卻也乖巧得沒有開口發問,因為跟得不錯的緣故,以至於愛麗速子都意外地瞥了眼她,不知豚鼠君是跟她透過氣還是她在本色出演。

答桉自然是兩者皆有。

奧默和她提了最簡單的要求,而她完全的貫徹。

有問則答的賽博馬雖不知這倆人的內情,但也全程表現得毫無破綻,甚至真如機械一般,沒有存在感。

“留個好印象才方便第二次拜訪,尤其是對那位皇帝而言。”

也就此刻聽到速子和Master的問答,美浦波旁才確信這倆人確實不單是拜訪學生會。

“你應該也注意到她眼神的數次變化了,一來就遭審視,也實在不方便過問別人產業問題。”

皇帝對自己的態度特殊,這點不難看出,連一貫執著的四字詞語與冷笑話都沒展現,可謂是完全拿出公眾視野下的態度公事公辦。

說好聽點是公事公辦,說難聽些就是居高臨下的直白審視了。

“所以特意留下了個未填的住址,來尋個合理再來拜訪的理由?”愛麗速子說著,回頭看了眼那漸遠的學生會建築,“真是狡猾啊,豚鼠君。”

“正好在手邊的條件,談不上特意。”奧默搖了搖頭,否認了愛麗速子話語中那自己可能會有的老謀深算。

他沒到算到那麼早的時候,只是利用起正好在手頭的資源罷了。

“現在就剩下等了,等哪邊的線索先有進展,”他總結道,轉而忽然想起這裡還有個迷湖人,便扭頭朝賽博馬娘道,“剛才的事我會在下午放學後的訓練室跟你說,現在你得去上課了,沒問題吧?”

“瞭解,那麼,美浦波旁開始行動,Master,再見。”

“把稱呼覆蓋為訓練員的指令是撐不過一天嗎?”奧默有些無奈,可賽博馬娘早在說完話時便邁開了腿,他只能保證這番話會傳入對方的耳中,卻無法瞭解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態度。

該催那丫頭換新手機了,像是今天這種事就不方便用她室友的通話軟體交流。

正當他這麼想時,突聞終端蜂鳴,令他抬手撥開,便見一道陌生的好友申請,說明:學生會,魯道夫象徵。

當訓練員還會有獲得皇帝工作號好友的福利嗎?

早些這麼宣傳的話,訓練員報考人數能增加不少吧?

目光微妙的敲下了接受,轉而切換公共模式,讓疑惑地愛麗速子也能看到聊天,而他敲下一句:你好

那邊也回一句你好。

然後……

然後就沒後文了。

差不多得了,這是什麼社恐雙向尷尬聊天?

分明兩邊也都不是社恐。

奧默乾脆動作很快的敲出一句:‘有事再聯絡,先不打擾你的工作了,再見’然後拍掉了聊天框,令一旁的愛麗速子笑得前仰後合,一度引來了路邊好幾位學生的目光。

.

“會長,為什麼這幅表情?”

因為筆觸聲停了好一會兒而抬起頭來的氣槽,就見那望著半空一臉無語的魯道夫象徵。

雖然大抵能猜到她是在看終端光屏,但還是不免疑惑她到底是看到了什麼。

“氣槽,你說...我是不是該像往常一樣,說句冷笑話來讓自己柔和一點?”

“?”氣槽很想喊出一句別,但一貫的教養讓她只是打出個問號。

“不...他是個柏德人,不一定能理解,但他東炎語又說得得心應手,那我是更該用諧音冷笑話才對吧?像是...emmm,咖啡和刮飛?不...要更自然一點。”

“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啊?會長。”

氣槽只感覺一陣脫力,她是多麼喜歡剛才皇帝那副沉穩威嚴的姿態,那是少有的不被對方所執著的冷笑話折磨的時段,要知道過去成田白仁和菱亞馬遜都常駐學生會的時候,皇帝的冷笑話便猶若冷風拷打。

‘送’走了成田白仁,又‘送’走了代替成田白仁幫忙的琵琶晨光。

摸魚怪白仁以前雖然摸魚,但至少不會整天找不到人。

為了提升幽默感而琢磨冷笑話,這邏輯多少有點神秘,皇帝本是如此的完美無缺,可惜還是遭了象徵家的道吧...被冷笑話折磨太久的氣槽都不免有些失禮的想著。

畢竟那可是象徵家。

作為三女神最早召喚的一批,被異界賽馬靈魂附著誕生的賽馬娘中,便包括了象徵家的初代家主。

推動馬娘權益相關保護法桉的落實和改進、支撐起早期的賽事、相關產業的正規化和與外星賽事的接軌……因為三女神鮮少親臨,這些事大多都是馬娘們自己奔波忙碌建立。

於是早年無數賽馬孃的歷史事件都有象徵家的身影,比起近百年內全部強勢崛起的目白家,象徵家幾乎與馬娘賽事發展史一蓮託生,起起伏伏一千多年,強過也弱過,乃至險些斷絕過,卻也終究是延續至今。

也是唯一一支延續至今的元老家族。

然後在前幾十年,因速度象徵的強大而重新崛起。

更別說之後還有魯道夫象徵接過的那接力棒。

賽馬娘中的‘皇帝’,象徵家一直都期盼著這樣一位家主。

可揹負著這樣沉重的壓力,‘皇帝’又會變成怎樣的模樣?

氣槽常常會想,皇帝很多時候的脫線邏輯八成就是這類家族壓力導致的。

雖然而今的賽馬孃家庭之中大多都混得不錯,小家族也有不少,就像剛離開不久的愛麗速子也有遠在火星開發區的富貴家人,目白家更是僅次於象徵家的大宗族,但誰肩負的重量能和魯道夫象徵比呢?

“沒什麼,氣槽。只是感覺...有些弄巧成拙了。”

無奈的笑了笑,魯道夫象徵關掉了聊天光屏。

審視歸審視,但本還是該勉勵才對的,結果引來了對方的警惕反而沒能說出來,只能最後補上一句祝福。

這樣的結果,多少讓皇帝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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