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算是位於洛陽和成都之間,所以黃小石在回程的時候轉了個圈去一趟武當,也算不得繞了太多的路。

這次從武當回成都,黃小石為了趕時間,他提起內力發足狂奔,兩千里路竟然幾天就跑完了。

這哪裡是人啊,分明就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

這緊趕慢趕,總算在鞏光傑大婚之前三天,黃小石回到了蜀中的鄉下。

見到黃小石平安返回,鞏光傑自然是極為高興。

接下來的幾天,作為鞏光傑親友團的黃小石簡直是在酒罈子裡泡著的,饒是體質已經到了如此程度,黃小石都快頂不住了。

終於抗過了鞏光傑的大婚,新年將近,黃小石又繼續留在蜀中過年。

這也是黃小石這幾年來第一次回蜀中過年。

整日裡泡在酒罈子裡,醉到連晚上練功都停了的黃小石自然是不知道一件轟動武林的事情發生了。

年底,江湖百曉生髮布了這一年的各種榜單,其中萬眾矚目的新秀榜,黃小石直接從榜外一躍到了榜眼的位置。

此時之前,江湖中其實沒多少人知道“黃小石”這個名字,而一夜之間,黃小石成了武林中人人交頭接耳的話題。

新秀排行榜,不光是個人榜,其實也變相的是門派榜。

因為每個新人身後都會標註著他們所在的門派。

一個門派的實力強弱,從每年的新秀榜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這江湖新秀榜自開榜以來,基本就被六大派的弟子給擠滿了,這是第一個擠入新秀榜的非六大派之人(江喻並未入江湖),而且一口氣就衝到了榜眼的位置。

這真的是一個鼓舞人心的好訊息。

後來,有人用風輕雲澹的口吻說道:“你們怕是不知道,這黃小石,是逍遙谷的記名弟子……”

原來如此,散了散了。

太陽下果然沒有新鮮事。

這倒是有人立馬開始動腦筋了。

逍遙谷現在有三名弟子,還有一名記名弟子,武林新秀榜前十,這就佔了四個位置。

而且,妙就妙在,這四個人都是男弟子。於是,有一些家裡生了一個好閨女的人,心思就活泛起來了。

……

黃小石終於是放鬆了。

不管外面如何,這裡才有家的感覺。

每年一到春節,無數的託尼老師和潘妮老師回到農村,變成了王二狗和鐵大丫,然而他們臉上的笑容卻是最燦爛的。

那天在鞏光傑的酒席上,黃小石喝得大醉,他直接掀開了一個擺滿了殘羹剩飯的桌子,然後跳了上去。

緊接著,黃小石拿出了懷裡的那張一千兩的銀票,雙手展開,高舉過頂。

這可是大寶貝,鄉下人哪裡見過這玩意,眾人俱驚。

“你們知不知道,杭州城的王爺,那也是,那也是,嗝,不遠萬里到我神農百草門,許下千金求藥。”黃小石已經是喝得臉紅脖子粗,他彎下腰,對著下面低著嗓子吼道:“為什麼呀?”

轉眼,黃小石一拍胸口,大聲說道:“說明咱們的藥,霸道三!”

“好!”

“就是霸道!”

“雄起!”

滿院子的人都歡呼了起來。

黃小石跳下桌子,搖搖晃晃走到鞏光傑身前,把手裡的千兩銀票恭恭敬敬遞了上去。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黃小石第一次覺得這才是人生的高光時刻。

在過完元宵節後,滿身酒氣已經洗不掉了的黃小石,在鞏光傑的連三挽留下沒有再逗留,他和開年第一批運送丹藥的商隊一起返回洛陽。

蜀中是呆不下了,再喝人就要廢了。

就在黃小石朝著洛陽走的路上,蜀中武庫司的大人找到了鞏光傑。

“鞏門主,恭喜,恭喜!”武庫司的劉大人一見到鞏光傑就連連道喜。

這大過年的,雖然說過年已經過完了,但是不應該說“恭賀新禧”嗎,怎麼會單單說一個恭喜?

果不其然,劉大人對著鞏光傑說道:“鞏門主,朝廷的封賞已經定下來了。鞏門主供藥有功,封武官七品,告書(任命書)不日將至,以後咱們就是平級的同僚了。”

鞏光傑一聽,真的是喜上眉梢。

這真不是官大官小的問題,而是一個極為實際的出身問題。

雖然說士農工商,農排在第二等。

實際上大家都知道,第一等士人與其他等人之間的鴻溝極為巨大,堪稱天塹。

能夠跨過農門,進入士人階層,那叫墳頭上冒青煙,啥意思?

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情,足以興師動眾的修祠堂和祭拜先人了。

墳頭上的香插多了,那不是滿是青煙。

哪怕是事先已經知道這個訊息了,鞏光傑也是激動到渾身發抖,要不是還有那麼一絲自制力,鞏光傑怕是要衝上去抱著劉大人死命親了。

當然了,劉大人說的平級同僚,那是客氣話。

武庫司是兵部的一個下屬部門,或者可以理解為二級機構。它在京城裡最大的官,也是兵部郎中,區區五品官。

然而,這個五品官,沒有人敢真正的將它當做五品官,因為武庫司統管著朝廷軍隊的從武器研發、生產、購買、儲備,直至分發的所有許可權。

有人甚至形容,這簡直是天下權勢最大和油水最肥合二為一的五品官。

所以,蜀中的劉大人其實也只是七品官,但是沒有人真敢把他當做七品官來看待。

而七品武官,那簡直就是太多了,屬於是入門級。再往下就沒有朝廷任命了,屬於是不入流。

劉大人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鞏光傑,等他情緒平靜下來後,這才又對著鞏光傑說道:“鞏兄啊,當前,朝廷又有一個大任交給你。”

過了好一會,鞏光傑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武庫司。

這些大人,就是會當官。

有時候是先打一你巴掌,再給你一個棗;有時候是先給一個棗,再打你一巴掌。

然而眼目前,鞏光傑也知道,只有頂著頭皮上,萬萬沒有往後退半步的可能。

這就像是當年和王二對頂,誰先洩氣誰就死。

“孩兒啊,老漢咋個都要把你的出身給拼下來!”

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鞏光傑回到了成都神農百草總門,隨後,一場不為武林人所知的惡戰,拉開了血腥的帷幕。

幾天後,鞏光傑在成都總門召集了神農百草門的左中右三個副門主,還有八個堂主,當眾人濟濟於一堂時,眼尖的人一眼就發現沒有黃小石。

“石頭還在半路上,這次就不叫他了。”鞏光傑對著其他的人說道。

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鞏光傑不叫黃小石的原因是,那天大醉之後的黃小石,將自己的王府令牌翻給鞏光傑看了。

“老大,我現在已經是誠王的人了。”黃小石噴著酒氣對著鞏光傑說道:“這次他們千里派人叫我送藥,其實就是考驗我到底行不行。

很顯然,像我這樣優秀的男人,必然會被誠王所招攬的。”

聽了黃小石的話,鞏光傑明白了,黃小石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去了,他已經跳過天龍教這個坎,直接被王爺給選中了。

“老大,你放心。不管是誠王,天龍教,還是皇帝,我黃小石都為你頂著。老子頂他們個肺。”黃小石說完後,終於不勝酒力,昏死了過去。

為黃小石蓋好鋪蓋後退出房門的鞏光傑,此時心中大為平靜。

這幾年,鞏光傑也是聽到了不少的各種流言,甚至直接就是叫讒言,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叫鞏光傑提防著點黃小石。

“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怎麼知道他是諸葛武侯,而不是司馬懿?”

鞏光傑也動搖過,然而他最後依然選擇了相信黃小石,不知道為什麼,鞏光傑覺得黃小石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現在,鞏光傑可以對所有人拍著胸口說道:“老子才是天下第一的伯樂。”

黃小石這隻金鳳凰,也終於飛出了自己的小雞窩,他以後的天地,不是一群鄉下土雞能想象的。

在鞏光傑大婚之際,神農百草門面臨最大的一個危機,“誰才是嫡系”,隨著今天晚上的這頓酒,化開了。

從此以後,黃小石就是鞏家的內門弟子,就是鞏光傑的親兒子,誰要是再在旁邊嚼舌頭,鞏光傑直接給他們噼腦殼就是一啪口水。

……

就是因為黃小石現在的身份很超然了,鞏光傑才沒有想到再把黃小石叫回來。

黃小石現在可是天龍教和誠王的雙料紅人,人家的事情忙求的很,鬼大爺才有空整你這邊的事情。

再說了,神農百草門時到今日,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這麼多年的乾飯也就白吃了。

人到齊了,鞏光傑咳了一下後,等到大家都靜了下來,他開始說話了。

“兄弟夥些,這才開年,真的就是財源滾滾啊。我這又接到了一個大單子。”鞏光傑對著四下的眾人說道。

“鞏門主這話說的,我們神農百草門哪年不是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啊。”鞏光傑這話剛一說完,下面有一位堂主立刻馬屁就拍過來了,只不過,他這次馬屁拍在了蹄子上。

“哈哈,說得好。”鞏光傑乾笑兩聲後,對著大家轉聲說道:“只是,這單有點不好做。主要是要的量很大,而且催得急。”

“要多少?現在剛過元宵,好多人的心還沒收回來。不過我們藥庫裡面還有七八千件成品,這是我年前帶著人鼓搗(強行)整出來的,就是用於年後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李左門主對著黃小石說道。

李副門主主管生產,這方面一直都抓得很穩當的。

鞏光傑搖了搖頭,他說道:“不夠。”

接著,鞏光傑補了一句:“還差得有點多。”

“還差好多嘛?”李副門主對著鞏光傑了問道。

“九萬。”鞏光傑對著李副門主回道。

“嘶。”

這九萬可不是大家經常聽到麻將裡的九萬,而是真真正正的九萬。

媽呀,這真的是大單了。

要曉得,去年供應朝廷大軍,這也才一共出了三萬件。

沒想到這才開年,直接就來了一個這麼大的單子。

要曉得,神農百草門總門,一個月才只能生產兩萬件多點,光是這一單,差不多可以吃小半年了。

一聽鞏光傑這麼一說,大家臉上也是喜氣洋洋。

做生意的,還害怕客戶要貨要得多?

“沒來頭(沒關係),簡單的很嘛。”負責後期和銷售的王副門主說道,“我們一個月分一萬件出來,保證今年內把貨給夠就行了。”

鞏光傑搖了搖頭後說道:“不得行。他們要得急。”

“那,一個月給他們分兩萬件。這總是夠了三。”王副門主對著鞏光傑說道。

兩萬件,光是商隊就要出二十隊,平均一天一隊,這貨運量,已經算是頂天了。

鞏光傑又搖了搖頭,說:“還是不得夠。”

李副門主對著鞏光傑問道:“那他們要好久要?”

鞏光傑從左到右掃視了一下眾人後,說道:“開春,十萬件。”

鞏光傑話音未落,眾人譁然。

這個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製藥,那是要時間的,每種藥材收上來後,要經過多道工序炮製,而但凡是涉及到晾曬或是風乾工序,那更是花時間了。

開春就要十萬件,根本就是不可能。

再說了。

“門主,這是哪個哈雞兒錘子吃多了,在他媽的開黃腔(胡說八道)。”李門主簡直是被氣到笑了,他說道:“且不說我們兄弟夥些,就算是不睡瞌睡不吃飯,一天到黑使勁做,一個月整死都做不到四萬件。這離開春不過還有兩個月,這十萬件咋變的出來。

這都不說了。

現在還沒開春,我哪裡去找那麼多藥草!我們家祖墳上邁?”

李門主這麼一說,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嗯哼。”鞏光傑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下,但是聲音還是被壓住了,於是他大聲一句話說道:“大家聽我說。”

等到大家議論聲漸漸停下來後,鞏光傑對著眾人帶著極為嚴肅的語氣說道:“這是朝廷下來的軍令!”

鞏光傑這麼一說,下面立刻沒有了聲音。

……

朝廷的大軍自去年到交趾平叛以來,接連大勝,但是交趾的戰局卻並沒有好轉多少,叛軍似乎是越打越多。

皇帝所制定的殺伐果斷的平叛方略,激起了當地部族的極大反彈,叛軍被朝廷大軍打散逃入深山密林後,就不斷地有小部落被叛軍召集起來對抗朝廷。

南疆的局勢有點糜爛了,簡單地說,朝廷在南疆,已經沒有“友軍”和“良民”了,每個南疆人都是潛在的敵人。

就算是準備用用刀耕火種的方式,把這塊最後未王化之地給犁一遍的皇帝,現在也覺得有點頭痛。

畢竟,皇帝是想把南疆犁一遍,而不是把南疆變成無人之地。

然而,既然局勢糜爛,咋辦?

唯有增兵。

做事一向大氣的皇帝,他大手一揮,直接把南疆的兵力翻了三倍,他就想看看,南疆那邊,到底是頭硬,還是朝廷的刀子利。

民不畏死,奈何之。

那就殺到怕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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