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宅邸中,見到常簡子前來,正在廳堂中踱步的城主立刻滿面堆笑,湊了上來,常簡子亦是面露微笑地迎上前去。

但還沒等二人見禮,常簡子便面露驚色。

“若兄,你這是怎麼了?”他問。

正待上前套近乎的城主,微笑頓時凝結在了臉上。

“仙長何出此言啊?”他問。

常簡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城主老半天,面露憂色:

“若兄,你這氣色...印堂雜亂,眉目帶凶,恐有刀兵之災啊!”

常簡子一臉嚴肅,完全不像是在危言聳聽的樣子。

不用說,城主被嚇到了。

“刀、刀兵?”他結結巴巴地重複道。

“然也,若兄近日須謹言慎行、小心防備才是,不然恐有刀劍加身之禍也。”常簡子又重複了一遍。

若是別人說的這話,只怕城主只會嗤之以鼻,但若是這玉泉山上的仙人所言,他卻不敢不信。

畢竟以前不論是寒暑水旱、時疫大災,這道士都預言出來了,而且祈雨退水、祛除鬼怪無一不精,還有一手藥到病除、妙手回春的好手段,若他都不能信的話,那也沒什麼可信的人了。

城主心亂如麻,隨後便叫來了自己幾個兒子。

“你們...各招十精壯服役,輪流巡邏防備。檢查城牆夯土,引水道也要查一遍。”他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另外,這兩日集市暫且關了,行宵禁。”

“這...”一個年輕尚小的兒子不太樂意,“時近年關,關了集市,這入城稅就不好收了。”

“胡鬧!”城主一腳便踹了過去,“偌大的家業,豈是幾日城稅可比的,去!細細查探,與我問遍街坊,有可疑的都給我找出來。”

雖然城主嘴上說得嚴厲,但最後還是把最輕鬆的活計交給了自己的小兒子。

至於其它的兒子,有的被負責派去城外徵收靠城門的房子,有的要去城牆巡邏,有的要去看守水井,還有的則是負甲集結,隨時待命。

安排妥當後,城主剛剛放下些心,想要繼續招呼兩位道士時,只見一名家僕便飛奔而來。

“報!東市起火,有人在燒漆坊!”

城主張大了嘴,看向了一旁的常簡子:“果不出仙長所料!請二位安坐,我去去就來...來人,為我披甲!”

“無量天尊!”常簡子閉目不言。

......

在方才四周一片片火雲升騰起來的時候,唯有楊戩他們這間大院巋然不動,彷如海邊的礁石、山崖上的青松一般,火苗一點都燎不著。

隨後幾道水霧便從這家的院落升起,籠罩在了四鄰的宅院上,剛剛要起勢的火焰就如同被勐獸按住的老鼠一般,掙扎了一下便沒了聲息。

望著左鄰右舍房屋那漆黑的一大片,姚遠和楊戩臉上都是一片怒容。

對這夥不懷好意的人,姚遠曾經猜測過他們的目的。

他想過這些人可能是刺客,也有可能是幫助軍隊裡應外合的內應,但就是沒有想過,這些人居然是來燒鄀城漆器作坊的。

漆器作坊...有什麼特殊的嗎?

這幫傢伙不僅燒了漆器作坊,而且為了分散守兵的注意力,還派了人四下點火,去燒居民堆在家裡的柴草,著實可惡。

窮人家那用泥沙混合著茅草、貝殼而夯成的房子儘管一點都不結實,而且半地穴的建築一下暴雨就有積水和被沖垮的危險,但此時反而成了最好的避風港,起碼它不怎麼燒得起來。

但像是楊戩他們所借宿的這戶人家,以及周圍鄰居這等富戶就不行了,因為他們的房子是木製的,十分容易被點燃。

也幸虧這些作亂分子人手不夠,而且事出倉促,不然這條街還真有可能被燒個乾淨。

正想間,姚遠便感覺到自己背上被人一拍。

“既然撞上門了,那我們就不能不管...孝天犬,我們往那邊去!”楊戩指著一道黑暗中的身影喊道。

姚遠望了一眼那個逃走的黑影,點了點頭:“我去了,你跟緊。”

前來作亂的人見自己點起的火瞬間就被人滅掉,情知不對,便拔腿就跑。

不過即便是他身形再靈活,跑得再快,繞的房子再多,他也無法逃脫那條靈犬的追蹤,或者說,那個敏感至極的鼻子的追蹤。

“嗷~~嗚!”

經歷過幾次長跑,姚遠此時已經學會控制了身形,見那傢伙都看到自己追在身後卻依然在跑,當場便來了一個惡犬撲食,將那逃跑的漢子從背後按在了地上。

兇性發作的姚遠可不會和這傢伙客氣,撲倒那人後,他對著那人後頸便是一口咬了下去,那模樣竟是要直接將之置於死地。

“啊...孝天犬等等!”

遠遠的,楊戩只來得及喊了那麼一句。

被撲倒的漢子也算是反應夠快,在聽到腦後風聲後立刻便掙扎著向側面閃去,避開了咬向自己脖頸的血盆大口。

但姚遠並非沒有收穫——雖然他的牙沒能咬到對方的脖子,但卻也從後肩上扯下了一大塊肉,疼得那漢子大叫一聲,連握在手裡的短匕都落在了地上。

姚遠這才稍微冷靜了些——如果這漢子訓練有素,能強忍著疼痛,用匕首在自己肚子上捅幾刀,那勝負還真不好說。

來自於人的血肉湧入姚遠的口中,把他嗆了個夠嗆。

好臭啊...惡人不光是心黑,肉也臭嗎?

他噁心地把扯下的那條生肉吐了,然後又一爪子按住了那人的脖子,尖爪威脅一般地在頸上劃了劃,示意對方別動。

這威脅非常有效,儘管那男人依然是痛得眼淚都在流,但掙扎的動作卻小了不少,想必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楊戩小跑幾步,從後面追了上來。

“把他交給城主...還是怎麼樣?”她問。

姚遠奇了:“你這是在問我?”

“是啊,不能還能是誰?”楊戩莫名其妙。

姚遠嘴角又咧了起來:“那...審問清楚,然後挖個坑埋了吧!”

楊戩敲了一下大狗的腦袋:“這是什麼破主意?你以為他是肉骨頭啊?”

“是肉骨頭啊,而且還放壞了。”姚遠嫌棄地嗅了一下,然後被那股汗臭味燻得皺起了鼻子。

還是小楊戩那塊肉...呸呸,我在想什麼?

楊戩也踹了這男人的屁股一腳:“還是交給師兄吧,我也想知道他們燒漆坊是想要幹什麼。”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那一劍,驚豔萬古

心若無塵

我在崑崙山看大門

紅塵歷

白雲起往事寂

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