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來分鐘,阮丹伶折回到餐廳。

看到安桐吃光了碗裡的燕窩,滿意地揉著她的腦袋:“安安吃飽了嗎?我帶你去看看房間怎麼樣?”

安桐生怕阮丹伶繼續讓她吃東西,趕忙站了起來,“好,麻煩阿姨了。”

來時的途中,他們在高速服務區吃了簡餐。

安桐根本不餓,又礙於主人家熱情的招待,只能硬著頭皮喝了滿滿一碗燕窩。

……

離開餐廳,阮丹伶卻站在走廊犯了難,望著通往二層的樓梯,又轉眸看向窗外,拿不定主意一般。

安桐看出了她的糾結,不知因何而起,倒也沒多問,靜靜地陪她站著。

稍頃,阮丹伶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自顧自地點點頭,隨即帶著安桐往電梯走去。

“安安,咱倆先去三樓看看,要是不滿意,我再帶你去外面挑。”

安桐怔忪,趕忙婉拒,“阿姨,隨便哪個房間都行,真的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外面也是咱家的。”阮丹伶拉著她走進電梯,“本來我給你和小九安排了湖邊那棟房子,不過……小九不太會照顧人,你不如直接住在我眼皮子底下,這樣我就能隨時照應你。”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三樓。

阮丹伶挽著安桐的胳膊站在偏廳門前,“這裡的格局喜歡嗎?偏廳隔壁是臥室,旁邊還有茶房、書房和功能廳,你跟小九住在這裡,應該夠用了。”

安桐跟著她在三樓裡轉了一圈,表情有些不自然。

夠不夠用還真不好說,這麼寬敞的三樓,為什麼只有一間主臥?

安桐撓了撓耳根,細聲問道:“阿姨,家裡有客房嗎?”

“有啊。”阮丹伶好像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朝著窗外一指,“那棟紅瓦的二層小樓,裡面都是客房。但咱家客人少,很久沒人住了,跟鬼屋似的。”

安桐:“……”

阮丹伶隨即又獻寶似的給她介紹主臥,什麼人體工學床墊,紅外熱感應窗簾。

末了,還煞有介事地說道:“窗簾遮光效果一般,一會我讓管家去定個遮光窗簾,到時候你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

傍晚臨近,阮丹伶正在追的家庭倫理劇要開播了。

安桐還在慢悠悠地收拾著行李箱,速度之慢,足足花了半小時才疊好三件衣服。

阮丹伶本想幫著一起整理,但安桐委婉地拒絕了。

只因這位當家主母幫忙疊大衣的時候問了一句話,“安安,這衣服應該橫著疊還是豎著疊?”

多年來優渥的家庭生活,阮丹伶的衣食住行都有專人打理。

別說疊衣服,就連買衣服都是品牌每季度定期送上門供她挑選。

她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這些瑣事根本做不來。

過了五點,阮丹伶還是沒能扛住倫理劇的吸引力,腳步匆匆地下樓追劇去了。

安桐把她送到電梯口,回到衣帽間就苦悶地嘆了口氣。

一間主臥,她和容醫生要怎麼分配?

同床共枕也太奇怪了……

想想那個畫面,安桐都覺得“不堪入目”。

不多時,三樓電梯傳來提示音。

當容慎在衣帽間找到安桐的時候,剛走近,就聽到了一陣長吁短嘆。

此時,女孩盤腿席地而坐,右手托腮,身邊還擺著行李箱和一摞衣物,不知在為什麼事而發愁的樣子。

男人站在她背後凝神看了幾秒,醇厚的嗓音含著笑,“在愁什麼?”

胡思亂想的安桐,不知不覺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愁……我和容醫生該怎麼睡。”

衣帽間安靜了好幾秒。

安桐還背對著男人,看著行李箱自言自語,“實在不行我睡地上吧。”

先前和阮丹伶聊天的過程裡,她幾次三番的表示自己不挑住處。

現在住處定了,她要是出爾反爾,豈不是自打嘴巴。

安桐長舒一口氣,餘光瞥向衣櫃的玻璃門,一抹白襯衫陡地躍入眼簾。

玻璃門反光,她坐在地上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斜後方的入口。

安桐先是一愣,爾後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容醫生……”

男人單手插兜立在不遠處,衣袖上卷,帶著成熟男人的從容和閒散,“一個人坐在這裡嘀咕什麼?”

“沒。”安桐也不確定他聽沒聽到,胡謅了一句,“背單詞呢。”

容慎唇邊勾著笑,卻沒有戳穿。

他略略環顧衣帽間,磁性的腔調微微揚起,“決定住在三樓了?”

安桐藏著自己的小心思,不答反問,“還有別的選擇嗎?”

“自然有。”男人轉身向外走,“隨我過來。”

……

樓下客廳,巨大的投影螢幕播放著狗血的倫理劇,阮丹伶看的津津有味,偶爾還和身邊的傭人討論兩句,確實入戲很深。

甚至都沒發現容慎和安桐從旁路過。

步行五分鐘,他們來到湖邊別墅,沿著門前小徑走進了玄關。

“主宅三樓雖然安靜,但傭人較多,平時人來人往,你未必能適應。”男人穿過走廊,對著前方的客廳努嘴,“這裡相對人少,也會比較自在。”

安桐有了前車之鑑,沒著急答應,“我能去樓上看看嗎?”

容慎心中瞭然,泰然地昂了昂下巴,“去吧。”

安桐蹬蹬蹬地上了樓,不到兩分鐘,腳步輕快地走下了樓梯。

她微微笑著,接受了男人的建議,“聽你的,容醫生,就住這裡吧。一會我去和阿姨解釋一下。”

容醫生說的對,這裡比主宅更合適居住。

起碼樓上有兩間臥室,一人一間,剛剛好。

這時,容慎低聲開腔:“我會和她說,先過來坐。”

安桐走到男人對面坐下,沒有外人的地方,她倒不再拘謹,表情也溫淡了許多。

窗外暮靄沉沉,隱約能到湖邊被風吹起的漣漪。

看著看著,安桐的視線就飄到了玻璃反射的身影上。

然後,男人側目的剎那,兩人的目光在窗戶中交匯。

安桐張了張嘴,莫名其妙地說了句,“謝謝。”

容慎回眸,疊起長腿,好笑地挑眉,“謝我什麼?”

“選房間的事。”安桐如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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