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所圖,無非兩點,經驗或者她。

安桐掀開衣袖摸著精緻的腕錶,眉眼間平靜的毫無波瀾。

要麼,容慎想借她這個送上門的病患來豐富音樂療愈師的接診經驗。

而另一種可能,從相遇那天開始,容慎的目的就是她。

這種目的無關乎情愛,也不大可能是一見鍾情。

至於容慎的目的,她以前沒問過,以後也不會問。

早就塵埃落定的事,她不想執著於當初,自尋煩惱。

……

湛州大廈,頂樓品茗苑。

蘇季第一眼看到容慎,整個人都恍惚了。

原本懷揣著想給對方下馬威的小心思也瞬間偃旗息鼓。

品茗苑的私人茶室裡,容慎端坐在主人位。

白襯衫的打扮讓他看起來確實溫儒隨和,可骨子裡透出來的氣場是騙不了人的。

風骨優雅,貴氣斯文。

尤其讓她吃驚的是,男人英俊逼人的外貌可以用“極品”二字來形容。

蘇季不是顏控,但也必須承認,容慎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為數不多的頂級款。

比他英俊的沒他有氣場,比他有氣場的沒他矜貴。

可以稱之為真正的人類高質量男性。

蘇季觀察容慎的幾秒時間裡,男人已經起身踱步而來。

“蘇小姐。”

蘇季回過神,仰望著身高過於優越的男人,後知後覺地伸出手,“啊,您好,容……先生。”

容慎兩個字,她實在叫不出口。

這男人身上有股上位者的積威和強勢,掩藏在溫和的氣度之下,無聲掌控著全域性。

蘇季能看出來,完全得益於她這些年混跡在娛樂圈的經歷,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就獨具慧眼了。

兩人禮貌性的握了握手,至多半秒,男人就撤回了掌心,“裡面坐。”

不多時,三人坐於茶臺附近。

容慎單獨坐在主人位,安桐則陪著蘇季入座對面。

氣氛算不上尷尬,但卻無人開口。

沉默的氛圍總會讓時間變得漫長而凝滯。

蘇季調整好心態,主動打破僵局,“容先生,方不方便單獨聊聊?”

容慎倒好了兩杯茶,放到她們面前時,從容地勾唇道:“可以。”

安桐看了看蘇季,又對上男人深邃的黑眸,“那……我去個洗手間。”

“別亂跑。程風在門外,可以讓他帶你在茶園轉轉。”

安桐點頭,“嗯,你們聊。”

容慎呷茶目送她離開,直到房門關嚴,他才收回目光,“蘇小姐想聊什麼?”

蘇季臉上掛起禮儀性的微笑,強行壓下心底的怵意,“我其實很早就聽說過容先生,但一直沒機會和您當面溝通。今天冒昧打擾,一來和您見個面,二來……也是想了解一下您對安桐的心意。”

這番開場白很剋制,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刻意為之的嚴肅。

蘇季拿出談判的精神來應對容慎,只因這男人在安桐離去後,眼神裡的溫度驟降,全然不復先前的溫潤平和。

不像裝腔作勢,類似本能的反應。

彷彿除了安桐,沒人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當然,這些都只是蘇季的揣測,究竟如何還有待觀察。

“蘇小姐想了解我哪方面的心意?”

容慎放下茶杯,看向蘇季的眼神沉靜而幽深。

蘇季故作鎮定地笑道:“如果能瞭解全面,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和安桐雖然非親非故,但我倆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親。容先生一聲不響就拐走了我家妹妹,我沒辦法不聞不問。”

男人輕輕晃動著紫砂壺,朝著蘇季抬了抬眼皮,“說是娶走更合適。”

這是重點嗎?

蘇季皺了下眉,表情略顯不滿,“好,就當是你把她娶走的,那婚禮呢?容先生難道打算只領證不辦婚禮?”

“會辦,但不是現在。”

蘇季抿唇,心底浮現出陣陣的無力感。

這男人太高深莫測了,言談舉止更是滴水不漏。

他看似有問必答,實際上在避重就輕。

這般深沉的城府,別說安桐,換做是她也有些應付不來。

蘇季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試圖催眠自己,不要被容慎的氣場所駭。

然而,短短片刻後,男人反守為攻,向她發出了靈魂拷問,“蘇小姐既然和她一起長大,當初她因變故患上了情感剝離症,為何沒有及時介入?”

蘇季:“……”

她下意識端起杯子喝茶,藉此來回避男人過於蜇人的目光。

稍頃,蘇季冷靜下來,“我介入過,也帶她去醫院接受過專業心理醫生的諮詢,但容先生如果瞭解她,應該明白,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一切介入都是徒勞。”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安桐能恢復如初。

可是,很難。

容慎聽出了蘇季意有所指的“專業”二字,薄唇輕揚,低聲道:“蘇小姐似乎對我頗有成見。”

“嗯,這一點我不否認。”蘇季為了安桐,還是選擇開門見山,“你打著疏導的旗號把她從香江帶出來,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慾,還是真的為了她好?”

這個問題很刁鑽,蘇季甚至有些期待容慎會如何作答。

大部分男人面對質疑,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答案。

她幾乎可以預見,容慎會不假思索的說“為了她好”。

呵,道貌岸然的男人。

由於提前做了預設,蘇季的眼底也泛起了一絲嘲弄的意味。

但容慎沒有看到,因為他在悠閒地品茶。

半杯紅茶過後,男人拎著紫砂壺續杯,語調平和地開腔,“大概……兩者皆有。”

蘇季始料未及。

他這是承認了自己有私慾?

容慎續杯的同時,慵懶地挑起眉峰睨向了蘇季,“當初我需要一個妻子,而她剛好合適。”

蘇季攥拳,臉色驟變,“你在利用她?”

“利用的初衷是互相需要,在那個時間段裡,彼此需要是一切的前提。”男人始終從容自如,絲毫沒有偽裝遮掩,“我告訴蘇小姐這些,不是讓你質疑我對安安的用心。最初或許動機不純,但她仍然是我費盡心思娶回來的妻子,以前是,現在是,往後,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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