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霽眸光低垂,輕抿了一口。

“是啊,沒必要。”

此言出,楚天歌意外道:“想開了?”

裴雪霽將茶盞輕放在一旁,平視著她,眼中淡淡的哀涼。

“不然呢,繼續死守著那點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期待,然後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楚天歌笑道:“那也挺有趣的。”

“有趣什麼,挺沒勁的。我那幾夜恨不得撞牆自盡了。可是仔細想想,你們有誰不可憐呢。”

裴雪霽嘆道:“趙青錦比我還慘,她喝那玩意兒傷了身子,太子沒把她當人看。至於你……你是他唯一肯承認的女人,可誰不知道你是他踩著登高的梯子。”

楚天歌明白她說的是太子欺騙天下人殺了自己的事,可終究不是真的,自己還好好活著。

裴雪霽又道:“那時候我也在,我看到你那眼神是恨極了他的。我以為你不管是死是活,都不會原諒他的。”

楚天歌愣了愣,“什麼?”

什麼時候恨極他了?

裴雪霽看著她的目光透著同情。

“當時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樣對你,我心裡也有些驚愕,數年的情誼他怎會這麼做呢?任誰都不該是他……如今他倒是,好似那些事從沒發生過一般。”

“你在說什麼?”

楚天歌聽著腦中一片混亂。

裴雪霽蹙眉道:“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楚天歌迷茫的搖了搖頭,“什麼眾目睽睽之下,他從未在人前與我爭吵過啊。”

包括昨日那個耳光也是她自己湊上去的。

裴雪霽目光凝滯了下,探究的在她眼神中俊巡,確認是懵茫一片,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還要不要說下去了。

難道是因為那段經歷太痛苦,所以她自行忘記了?

裴雪霽試探著問道:“你當時從亂葬崗走出來,後來是怎麼進到宮裡來的?”

“大概是暈過去,被他找到了吧,他就把我帶來這裡,我暈了蠻久的。”

楚天歌認真的感嘆,“我怎麼會暈了幾個月呢,可能斬首真的很傷身吧,幸好我能自己把腦袋長好。”

裴雪霽目瞪口呆,看不出她撒謊的痕跡。

“畢竟你是妖。”

楚天歌皺了下眉頭,“你說我是妖,我也有些不高興的。我可以是仙靈,也有可能是神的嘛。”

裴雪霽猶猶豫豫的說:“我父親養了個術士,術士手下有幾隻妖,但斷首則死,也有可能是修為沒到位的緣故。”

“你父親養妖?朝廷命官怎能養妖。”

楚天歌怔了怔,“你幹嘛把這種事告訴我,你就這麼信得過我?”

裴雪霽道:“與其說信得過你,不如說信得過立場。我父親和你一樣,如今瞧不上太子的為人,但總歸是向著他的。”

楚天歌眸色深深,淺笑道:“你知道我瞧不上太子為人了?”

裴雪霽亦是莞爾一笑。

“你若還瞧得上他,我便瞧不起你了。楚天歌,你向來是清高的。”

楚天歌低垂了目光,微微失神。

近來她都不願意去想這個事。

但有人問了她,她也沒必要再去迴避。

“說真的,很失望,也就僅限於失望吧。他是混蛋,可他確確實實心裡有我。”

畢竟心裡也沒有特別難受。

裴雪霽眼色複雜的看了她一會兒,無語道:“所以你附我身,只是為了跟他在一起?你看中我這個太子妃的身份?”

楚天歌一口茶剛入嘴,噴了出來。

“還能不能好好聊下去了?”

動不動就說附她身了,臆想症為何會這麼厲害。

-

李燼宵闊步踏進鳳儀宮。

“殿下,娘娘在小憩,您……”

“滾開。”

他踹開攔路的宮人,勢不可擋的來到皇后面前。

皇后躺在斜椅上,慵懶的半睜著眼睛。

“都下去。”

輕搖蒲扇的多位婢女應聲退下。

李燼霄責問道:“欽天監今日上稟說宮中有妖,建議父皇下令挨個以符水試驗宮中女子,是不是你的主意?”

皇后微擰眉頭,不悅道:“你為了一個女子,這樣跟母后說話?”

“母后!”

李燼霄不受控制的疾言厲色,“你馬上讓欽天監去回稟父皇,說他觀星象有誤。”

皇后搖了搖頭。

“她都懷上李雲臨的孩子了,還顧念著什麼?宮門已閉,眼下他要麼殺了楚天歌,要麼,等著被搜出之後收印廢位。”

李燼宵胸膛起伏得厲害,呼吸越發急促。

“他怎麼可能坐以待斃,他會殺了天歌。母后,天歌若是死了,別怪兒臣不孝!”

皇后厲聲道:“你要弒母不成!”

李燼宵眼中淒涼堅定。

“兒臣不敢弒母,但能讓母后喪子。”

皇后被這話驚得坐起來繃直了身子。

“李燼宵!你敢!”

-

“父皇,欽天監此舉可能是衝著兒臣來的。”

李雲臨跪得端端正正嚴嚴實實。

皇上眯起了眼,“搜個女妖,怎麼就針對你了?”

李雲臨道:“兒臣養了個女妖。”

朝野內外偷養邪物已不算罕事,皇上擺了擺手。

“那就趕緊殺了,沒了活妖的氣息,人家拿你沒轍。”

李雲臨臉色僵了半晌,吐字艱難,“她懷了兒臣的孩子,兒臣不能殺她。”

皇上意外的瞪直了眼,在他眼中探究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這女妖是誰。”

李雲臨低下了頭,遲遲不言。

皇上轉身沉默了片刻,隨即一掌拍在龍椅上,厲聲道:“你沒殺楚天歌,是不是?!”

日夜難眠的瞞了這麼久,終於在此刻昭然若揭,一身繃緊的弦得以釋放,李雲臨反而體會到久違的輕鬆。

“是,父皇。”

皇上的臉色越發陰鬱,滿腹怒氣溢懷,一腳踹在他胸膛上,“逆子!逆子!”

“馬上去殺了她!”

強撐的病體經不起劇烈的情緒波動,這一腳踹出後,皇上一陣猛烈的咳嗽,遲遲緩不過勁來。

李雲臨爬起來跪好,淡淡道:“父皇要麼廢了兒臣,要麼成全兒臣。”

皇上氣得手指發顫,“你,你敢威脅朕。”

聖體撐不過數月,而他袒護李雲臨時至今日,甚至將皇城內外多股特殊勢力交於他,都是為這天下不至於淪為楊氏和李燼霄的天下。

太子不能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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