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開口之前,李雲臨先發制人。

“明日我休了蘇氏和趙氏,等我登基之後,就送裴氏出家。”

楚天歌無語,“蘇氏蘇氏,人家蘇氏懷著你的孩子。”

“等你生了我們的孩子,那個孩子我也可以不要的。”

李雲臨的視線落在她肚子上,他暗暗的想著,將來一定要讓她生個有他骨血的孩子。

楚天歌目瞪口呆,眼前的人越來越陌生了。

“這是你該說的話嗎?孩子也可以不要的嗎?”

李雲臨深深的看著她,“你介意啊,我什麼都可以捨棄的。除了你,我什麼都能放手。”

楚天歌微微搖頭,無語的別過臉去,望向那經不起摧殘弱弱搖曳的燭火。

李雲臨看到她眼中的失望黯然,急急的握住她的肩膀,勸道:“你想想你肚子裡這個……我們的孩子,有父有母多好啊。”

楚天歌懵懵得點了點頭。

他這話倒是一點兒都沒錯啊。

李雲臨頭一次慶幸她肚子裡還有個小玩意兒,趁熱打鐵繼續道:“就當為了孩子,讓這事過去了吧,今後我保證清心寡慾,堅持到你生下孩子為止。”

楚天歌有些想不透,照著自己的性子,應當是特別介意這些事的,

明明對他的為人很失望,心裡傷害力並不大。

不應該啊。

她應該痛哭崩潰的呀。

楚天歌使勁糾葛了一番,最終說道:“我們之間很多事都不似從前了。”

她記憶裡的李雲臨,他們在一起時有說不完的話,相處總是輕輕鬆鬆的。

可現在面對他總有一種壓迫感,說不清這種壓迫感從何而來。

“對了,錢川呢,怎麼都不見他。”

李雲臨稍稍失神,說道:“他年紀差不多了,讓他出宮成親了。”

楚天歌扼腕,“你難道不覺得他喜歡杏兒的嗎?我原以為他跟杏兒可以是一對,可惜了。杏兒你有訊息嗎?”

那一日,剛剛被洗掉記憶的她醒過來,滿眼就只能看到捱打的李雲臨,完全沒注意到立在一旁民婦打扮的杏兒。

李雲臨眼中閃爍了下,“我會盡力幫你找她的。”

楚天歌落寞的點了點頭,輕輕掰下了他握著肩膀的手。

“罰你睡地上,就這樣吧。”

李雲臨一愣,隨即高興的將她打橫抱起,幾步輕放在了床榻上,幫她脫掉了靴子蓋上了綢被,屈指刮過她的鼻樑,在她額頭淺淺落吻。

“娘子早點消氣。”

從前某些時刻,他們會像夫妻一樣稱呼彼此夫君娘子。

他熟練的去櫃子裡抱出被褥,席地而睡。

側躺在地上,面向著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她仰睡的側顏,秀挺的鼻樑。

還能看到她……就挺好。

-

為了力破病入膏肓的傳言,皇上辦了宮宴,讓太醫弄了能使人短短兩個時辰內精神煥發的丹藥。

“陛下,藥性過後身子會十分不適,可能更衰於前……”

“無礙。”

皇上將丹藥吞嚥下後,由李雲臨扶著下了龍椅,“皇后病了這麼久怎就沒了進展。”

李雲臨沉眸道:“許是查到了病的源頭,如今怕是假病了。”

“鎮北將軍偷調了兵馬,探子在北境營中尋到了多封蓋著你印章的空信件。”

皇上探究的目光俊巡在他臉上。

李雲臨淡淡道:“沒猜錯的話,這些兵馬將會用來誣陷兒臣叛變。”

皇上笑道:“你能想到的,朕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他們行事很小心,幾乎找不到與楊氏關聯之處。一旦他們以你的名義起兵,你就成了眾矢之的。咱們乾元朝遵循個名正言順,朕一人的偏袒難能保你。”

李雲臨沉下了神色,“兒臣知道。”

從誣陷他與寵妃通姦,插箭自傷,滿金陵城的捧殺歌謠,都是天歌的手筆。

那麼這次還在計劃中的兵變,與她又有幾分關係?

皇上拍了拍他扶著自己臂彎的手,壓低了聲音。

“放心,父皇幫你想好了對策。”

-

皇后依然裝病未出席這場宮宴。

太子妃早早的來了,李雲臨理所當然的坐在她身側,幾乎沒有對視,但看到裴相入席之後,李雲臨剝了個柑橘送到她嘴邊。

裴雪霽接過,落落大方的分辦入嘴,輕語道:“太子不必如此,父親那邊只我一句話而已。”

李雲臨笑道:“我只想在相爺面前給你顏面罷了。”

裴雪霽用手帕拭了拭嘴角,垂眸道:“聽聞太子先前有兩三個月是格外寵愛我的,可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似乎一覺醒來就開春了。太子能否告訴我,那些時日我是中邪了麼?”

她早晚要問到此處,李雲臨佯作驚訝道:“你中邪了?還有這種事。”

裴雪霽側首深深的看著他,眸光幽怨。

“太子不如明說,大婚前夜把我當做了誰。”

李雲臨虛假的笑意凝在嘴角,緩緩抿緊了薄唇,將淺杯中的濁酒一飲而盡。

“當成了楚天歌,是不是?”

這話問出了口,裴雪霽眼看著他的眸中寒意凝結。

李雲臨沉著臉色看向她,生硬道:“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勸你不要對我的事刨根問底。”

裴雪霽悽楚的笑了笑。

“果然是她。那松月呢,是因長得像她,還是……本就是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語氣冷淡。

裴雪霽將剩下的橘子都塞入嘴裡,緩緩道:“乾元朝儲君身邊,怎能有妖女禍心。”

李雲臨額邊青筋爆起,將酒杯重放在矮几上,酒水微微濺開些許。

“你敢動她,我給你收屍。”

裴雪霽勾了勾嘴角,戲虐道:“太子別這樣兇狠的瞪我,我父親看著呢。”

李雲臨斂了斂戾氣,壓低了聲音,“她是我的底線,不要來試探我的脾氣。”

裴雪霽給自己倒了酒,一飲而盡。

歌舞觥籌之中,旁人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蘇謹有了孩子,趙青錦那兒你隔三差五的會去,我呢,我這個太子妃除了大婚前夜,被你當成楚天歌圓了房,之後你可有來看我一次,你這樣對我,可有想過我能否甘心?”

李雲臨嗤笑道:“當初你只說要做太子妃,沒要求我天天來睡你吧。寂寞難耐找個侍衛排解,別搞出孽種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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