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忌辰晚會
第二天，早晨。
持續了十多天的暴雨終於停了，空氣裡帶著溼漉漉的寒意，但很清新，讓人呼吸通暢。雨後的天空像被清潔咒洗過一樣，呈現出勿忘我花一樣澄淨的藍色。
最近一段時間，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訓練量提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冒著大雨訓練已經成了常態。每次哈利和羅恩回來都帶著一身的泥漿，滴落在地上就是泥點子，費爾奇清掃走廊時為此罵過很多次。
雙胞胎都說，如果被當場抓住，一定會被費爾奇吊在走廊裡鞭打。
羅恩受到圍棋的啟發，設計出多套針對斯萊特林速度優勢的戰術，與伍德一拍即合，他成了球隊公認的預備役，每次訓練都要在場下進行指揮，並且肩負著監視科林的職責。
科林·克里維，哈利的頭號狂熱粉絲，哪怕是冒著大雨也要圍觀哈利訓練時的英姿。伍德怎麼也不相信這種說辭，嚴重懷疑他是斯萊特林學院派來打探戰術的奸細，讓羅恩盯緊他。
總之，小巫師們平凡且忙碌著來到十月下旬。
寢室裡，哈利、羅恩、西莫和納威還在睡。
洛倫胡亂地把韋斯萊夫人織給他的厚毛衣套在身上，再裹上冬裝的魔法袍，頂著睏意洗漱完走出宿舍。
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捧著她的筆記本，專注的模樣叫人挪不開眼睛。赫敏早早的在公共休息室等他，還抽空複習了173種阿尼馬格斯常見動物。
感受到身旁的沙發塌陷了一塊，赫敏抬眼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微微皺起秀氣的眉頭。
洛倫打了個哈欠，朝她咧開嘴笑：“早上好啊！”
“早上好。”
赫敏把筆記本收進斜跨的布包，站起身來往外走，準備去吃早餐，“都還沒開始下雪，你早上就起不來了。”
“不是因為天氣想賴床，是真的很困。”洛倫安心跟在她身後下樓，眼睛裡含著睏倦的淚水，看不清路，完全不想費神去應付轉來轉去的樓梯。
“你昨晚做什麼了？”
“打怪獸，維護城堡和平。”
因為是週末，早起的小巫師很少，路上也遇不見什麼人，一路順利的來到禮堂。熱騰騰的蒸汽裡夾著食物誘人的香味，正好讓洛倫提神。
烤得焦香的華夫餅、培根、火腿肉和香腸，對半切開的葡萄柚，飲料要兩份，熱牛奶和橙汁。
洛倫伸出手，把這些各取了一份，放進自己的餐盤裡。
赫敏看著他的動作，取了他一半分量的食物，邊吃邊問道：“借給你的筆記抄好了嗎？”
“抄好了。你還不放心我？”
赫敏擔心他只抄寫背誦那些劃線的重點，開口檢驗一下其他知識點：“口含曼德拉草的時間節點是什麼？”
洛倫把頭埋在餐盤裡，大口大口吞嚥食物：“唔滿月唔，到下一個滿月。”
“水晶瓶裡要放入哪些材料？”
“唾液，曼德拉草，一根頭髮，一茶匙露水和鬼臉天蛾的蛹……”
他們附近的小巫師聽了，被卷得瑟瑟發抖，在心裡吶喊：這是週末！這是早餐時間！
忽然，眼前的場景讓他們抖得更厲害了，一顆透明的幽靈腦袋從水果沙拉的盤子底下飛出來，勃頸處粘連的面板和肉筋拉得很長，最後把尼克的軀體扯了出來。
幾位小巫師臉色當場蒼白起來，他們的喉嚨上下晃動著，不停用吞嚥動作壓制抽動的胃，壓制嘔吐的感覺。
赫敏也臉色蒼白，艱難嚥下嘴裡最後一片培根後，用眼神向他表示強烈譴責。
唯獨洛倫面不改色，飲下牛奶把嘴裡的華夫餅順下去，朝幽靈打了小嗝。他笑道：“早上好，尼古拉斯爵士。”
尼克表情幽怨地看著他：“我並不好，你找來的那位洛哈特教授包辦了我的忌辰，好像他才是忌辰忌辰的主人一樣。”
佈置場地裝飾，準備聚會的食物，指揮小精靈演練聚會的流程，就連他在墓碑蛋糕上的題詞，都被洛哈特以他的字更美觀為理由搶去寫了。
這哪是尼克的500歲忌辰，明明就是洛哈特的幽靈聚會。
洛倫眉頭皺起，如果因為他忽悠洛哈特影響了聚會的舉辦，這就是他坑到尼克了。他擔憂地問道：“洛哈特胡來了嗎？他會不會搞砸你的忌辰晚會？”
“不，他做的很好。”尼克憋屈地說道。
洛哈特經歷過無數場籤售會，對這種聚會場面有豐富的經驗，在他的指揮下，小精靈把會場佈置得井井有條，讓幽靈挑不出一點毛病。
赫敏忍不住小聲笑出來，尼克透明的臉變得更黑了，他悶悶地說道：“我回去繼續排練我的詩歌朗誦了，你們記得參加我的晚會。”
“看，你的嘲笑讓尼克不高興了。”
“明明是你騙洛哈特參加晚會讓他不高興。”
……
盼望著，盼望著，萬聖節就到了。
似乎是為了映襯萬聖節的氛圍，城堡外又下起了傾盆大雨，濃稠地像墨汁一樣的烏雲把天空遮得密不透風，放不出一點光亮。城堡的穹頂也換成了暴雨的景象，時不時就會響起震耳的雷聲，分不清是外面真實的聲音還是魔法營造的幻象。
“3！”
“2！”
“1！”
一群小巫師簇擁在一起，尖叫著倒數。喬治瞄準掛在半空的一個巨大南瓜燈籠，丟進去一串彩包爆竹。
伴隨「轟！」的一聲，足以容納三五個人坐在裡面的南瓜燈裡面發生爆炸。
鏤空的縫隙中冒出一股藍色的煙霧，藏在南瓜燈裡的活蝙蝠爭先恐後地躥出來，在禮堂的半空中亂飛。其他裝飾用的活蝙蝠被驚擾了，也「吱吱」叫著亂飛。
彩包爆竹裡爆出來幾隻活蹦亂跳的小白鼠，骨碌碌落在下面看熱鬧的小巫師身上，驚起一陣吱哇亂叫。
旁邊沒有被波及的小巫師發出歡樂的笑聲。
主賓席上，海格樂得鬍子不停晃動，他對麥格教授說：“哪怕有一天，韋斯萊家的兩個小子把學校炸了，我也不會驚訝哈哈哈！”
在這個特殊的節日，麥格教授難得的沒有生氣，同樣露出笑容。
洛倫一行人一直在禮堂玩鬧到七點鐘，才戀戀不捨地準備去赴宴。
“聽說鄧布利多校長預定了一支骷髏舞蹈團，我都不想去幽靈宴會了。”西莫不捨地說道。
羅恩把玩著從彩包爆竹裡開出來的蒲絨絨玩偶，同樣非常惋惜：“為什麼魔法沒有分身術，那樣我就能同時參加兩個宴會，享受雙倍快樂。”
哈利和納威狠狠地點頭。
“要遵守約定！我們說過要去參加忌辰晚會的！”赫敏看不慣幾人磨磨唧唧的行為，拽著洛倫快步走過通道，往地下室走去。
洛倫很無辜：“誒！？彆著急啊！我還想看喬治和弗雷德能不能把鄧布利多頭頂上的南瓜燈炸下來呢！”
地下室的走廊點滿了細細的小蠟燭，蠟油黑乎乎的，燃燒的時候閃著藍盈盈的光，照在活人臉上顯得陰森森的。小巫師們每走一步，氣溫就降低一分，走到門口時哈利的牙齒都在發抖碰撞。
他緊貼著赫敏，小女巫身上暖暖的，軟軟的，像一個小火爐一樣。電影裡沒有什麼忌辰宴會的劇情，應該無關緊要，洛倫覺得今晚是安全的，能悠閒的享受節日的宴會。
迎賓音樂是指甲在黑板上刮來刮去的聲音，刮出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節奏。
尼克就站在門口，身上披掛著黑色天鵝絨的幕布，他無限憂傷地說：“我親愛的朋友們，歡迎，歡迎……你們——”
他還沒說完，穿著一身花哨的金藍色禮服的洛哈特迎了出來，摘下帽子在手上繞兩圈，優雅地鞠躬。
洛倫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時愣在原地。
“我親愛的朋友們！”洛哈特朝他們眨眨眼，“沒錯，在這個特殊的節日，不要把我當成嚴肅的教授，我是你們親密的朋友！”
“你們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總之，歡迎來到波平頓的500年忌辰晚會！”洛哈特熱情地招呼他們往裡面走，然後朝站在門口的尼克揮揮手，“迎賓這種事就交給我好了，快去準備你的節目吧，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哦~”
洛倫等人表情複雜，他們似乎明白為什麼尼克無限憂鬱了。這換誰誰不憂鬱。
這間地下教室裡溫度極低，活人一呵氣就能吐出一團一團的霧氣。裡面擠滿了幾百個乳白色，半透明的身影。他們在中心舞池裡飛舞遊蕩，跳著屬於幽靈的舞蹈。
只是背景音樂叫人毛骨悚然，弓弦在樂鋸上拉出的聲音和指甲刮黑板的聲音一樣，叫人掉雞皮疙瘩。
悶悶不樂的修女幽靈，帶著鎖鏈衣衫襤褸的男人幽靈，還有胖修士，桃金娘，血人巴羅……
納威顫抖著躲在西莫和迪安身後，但是又想看，看一眼，縮回去，看一眼，縮回去，慫慫的樣子很好笑。
“嘿，別害怕，他們可傷害不到你。”
“我……我知道，但還是怕……”
小巫師們適應了一會兒，確認沒什麼危險，就分成幾波四處檢視起來。哈利和羅恩一起去找尼克了；西莫，迪安和納威一起到處看稀奇的幽靈。
洛倫和赫敏一起往食物區去了。
長長的桌子上鋪著黑色天鵝絨，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大塊大塊已經腐爛的肉，肉餡羊肚裡長滿不停蠕動的驅蟲，乳酪上都是黴菌和綠毛。
尼克心心念唸的墓碑蛋糕擺在正中間，外殼已經烤成灰褐色的焦炭了，上面用熬成焦油一樣的糖霜寫著兩行漂亮的花體字：
【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頓爵士
逝於1492年10月31日】
桃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兩人身旁，悲哀地輕聲說道：“哪怕是腐爛成這樣的食物，幽靈的軀體也感受不到。”
“哦，桃金娘！”赫敏有些驚慌，“不是，我是說，晚上好，桃金娘。”
愛哭泣的桃金娘名頭在女生群體中很響亮，很多人都告誡過赫敏不要去二樓那間女生盥洗室，遇到桃金娘最好轉頭就走。
桃金娘似乎明白她的想法：“晚上好，格蘭傑小姐。放心吧，自從洛倫修好了我的馬桶後，我已經很久不衝著人尖聲哭叫了。”
可是你的馬桶在女生盥洗室啊！
赫敏瞪大了眼睛，看看桃金娘，又看看洛倫，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件事很複雜，以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洛倫伸手合上她驚掉的下巴。
桃金娘忽然發出尖細的笑聲：“不打擾你們了，無頭獵手隊來了，我要去前面看錶演了。”
她飛快地飄動到舞池前排。
其他幽靈似乎也有類似的感應，樂隊忽然停止演奏，地下教室陷入沉默當中，眾多幽靈興奮地環顧四周。
伴隨一隻號角吹響，十二匹幽靈馬從牆壁中衝出來，馬背上的騎士手裡提著各自的腦袋，將腦袋當成一個道具做出各種雜耍的高難度動作。
表演期間，期間掌聲一直沒有斷過，看得出來無頭獵手隊在幽靈界非常出名。十分鐘後，他們跟散開衝進幽靈群體中，受到熱烈歡迎。
緊接著，洛哈特的聲音響起：“精彩的表演！我多年的冒險生涯中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表演。那麼我宣佈！忌辰晚會！正式開始！”
“有請尼克！”
地下教室眾多蠟燭全部熄滅，尼克從天花板上慢慢飄落，用低沉的嗓音深情吟唱：“這種錯誤哪個巫師不會犯，當你陷入忙碌感到疲憊不堪，微不足道的錯誤就讓我直接完蛋，我發現自己的腦袋即將被砍……”
在深情的尼克詩歌下面，哈利聽見了另一種熟悉的聲音。
“……撕你……撕裂你……殺死你……”
更加駭人聽聞，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也更加殺氣騰騰！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他清晰地聽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在樓上，在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移動！彷彿在追逐什麼東西！
哈利第一反應是朝著舞池旁邊的洛哈特看去……沒錯，肯定是洛哈特在這裡吸引注意力，而他的黑魔法物品趁機在上面行兇殺人。
他把耳朵貼在牆上，全神貫注地聽著，感應著聲音的方向。
羅恩奇怪道：“哈利，你怎麼——”
“先別說話！”哈利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餓壞了……好久好久了……”
“……殺人……是時候了……”
顧不得其他多餘的想法，哈利拉起羅恩就朝著樓上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