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族長聽說玉長空帶著秦流西過來請安,當下讓人把他們喚了進來,待看清孫兒身後落後一步的人,一貫面不改色的他也不免有些意外。

這也太年輕了吧!

“祖父,這位是不求少觀主,也是替我治眼疾的道醫.”

玉長空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溫潤。

玉族長看著秦流西嘆道:“早就從長空嘴裡得知大師的醫術非凡,卻不知竟如此年輕,久不出俗世行走,竟不知世間有少觀主如此大才之人.”

秦流西向他拱手作了一個道禮:“族長謬讚,貧道也不過是僥倖習得些皮毛,正好能治長空公子這眼疾罷了.”

她直起身子,和他對視了一眼,雙眸在周身縈繞的瑞氣流轉一番,視線不經意地看向頭頂,瑞氣夾雜著一絲血氣。

血氣為不祥。

秦流西不動聲息地隨著玉長空坐下,又看了一眼玉族長的面相,感受到這屋內的金吉瑞氣,心中驀地一寒。

兩股金吉瑞氣交纏,卻都落在玉族長身上。

玉長空率先開口,道:“祖父,我們寶庫裡可是有九轉回陽草?”

玉族長一怔:“你要回陽草做什麼?”

秦流西笑言:“族長,我是玄門中人,習得玄門五術,要尋物,最便捷的法子便是掐指一算。

玉氏乃是立族數百年的隱世大族,什麼珍奇沒有?算出方位,又正好有事與長空公子商議,便腆著臉厚顏上門來求了.”

“會億點點皮毛而已!”是的,這個億。

嗒。

玉族長:我是心裡不舒坦!

玉長空見狀,就道:“祖父,您有話不妨直說,我本就打算請少觀主相助,您如果知道什麼,直言了罷,我信她.”

玉長空正在烹茶,聞言拿著茶夾的手一頓,抬眸問:“你說真的?”

玉族長一愣,很快笑呵呵地道:“不了,我已是一隻腳踏入棺材的老頭了,老人不算命,再算就是命到頭,我就倚老不觸這個忌諱了.”

玉族長愣了下,看了二人一眼,嘆道:“長空,你父母的死不簡單,祖父不希望你查下去,也是因為那非我們能解決的事。

祖父年事已高,已經先失去你爹,不想再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失去你這個孫兒。

所以,聽祖父的,不要再查好麼?”

玉族長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朗聲一笑:“少觀主的掐指一算倒是清奇,可見術數造詣之精.”

“您老自謙了,如無意外,我看您再活個五十年不成問題.”

玉族長看他並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張了張嘴,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要往前看才行,一味困在過去不能自拔,就等同困在自己編織的牢籠,故步自封,於你有害無益。

玉氏子弟,不該終日緬懷殤痛.”

“祖父,孫兒明白有些事該放下,可每每想起那一晚,孫兒就無法成寐.”

玉長空想了想,道:“為此,我想請少觀主幫忙到爹孃那邊去看一看.”

這是,意有所指?

玉族長舉起手指朝著秦流西虛虛點了點:“你呀,老夫就權當少觀主在哄老夫歡心了.”

他又對玉長空慈和地道:“年輕人,就該像少觀主這麼鮮活。

你眼疾如今也好了,也該有點年輕人的朝氣,別像從前那樣終日不見笑容,比祖父還要暮氣沉沉的,瞧著跟個小老頭似的.”

玉族長闔眼,臉上似有幾分隱忍。

“父母那般慘死,我如何能放得下?”玉長空冷道:“如果我都不能把他們因何而死,又是死在何人手上,我枉為人子.”

秦流西適時說了一句:“我正在煉一味藥,正好缺了這回陽草,亦知其貴重,若是族長為難,我能用銀子購買.”

玉族長:“……”

秦流西笑著道:“族長慷慨,我也不白得這株草,要不給您算個命作為等價交換?”

玉長空垂眸,眼底暗芒一閃。

玉族長看向秦流西,想讓她出去,可秦流西就低著頭,當沒聽見二人說話似的,捏著茶杯仔細看上面的紋路。

玉長空眼神一厲。

想要。

玉族長也是目光炯炯地看著秦流西。

“如果祖父不讓你再查呢?”

玉族長咳了一聲。

這孩子是不會看眼色不成?

秦流西抬頭,道:“族長是喉嚨不舒坦?我幫您扶個脈吧,我醫術還行.”

秦流西不為所動。

“我從來不說假話.”

秦流西看著玉族長,道:“族長也應該很清楚,我並非在說假話,畢竟身體壽數如何,個人最清楚.”

玉長空笑著把一杯茶送到他面前,道:“您說的是.”

這最後的話帶上了些許懇求。

玉族長笑了起來,道:“只是一株藥材,再珍貴又豈及得上長空的眼?少觀主想要,一會讓長空去讓看管寶庫的人尋了來給你就是。

老夫倒是好奇,少觀主如何得知我們族中有此藥草?”

玉氏矜貴,這茶杯是翡翠琉璃暖白白玉,晶瑩剔透的,十分漂亮。

玉長空直視過去:“祖父是知道什麼?”

玉族長的茶杯撞倒在茶桌上,皺眉看著他:“你終究是放不下.”

“少觀主是孫兒的救命恩人,我想以此草為報酬贈與她,畢竟她曾幫孫兒治好這眼疾,使孫兒能重見光明.”

玉長空淡笑道:“一株草換孫兒一雙眼睛,祖父覺得值麼?”

“這事,你不要再查,也不能去.”

玉族長沉聲道:“如果你還當我是祖父敬重的話,就聽我的.”

秦流西眉梢輕挑。

玉長空:“什麼事不能解決?若是武力,我孃的雲閣還能為我所用,若是那詭秘之術,少觀主也能相助一二。

祖父只需把您知道的道來,該如何解決,孫兒自有成算.”

玉族長看向秦流西,後者衝他無害地笑了笑:“玄門五術,我都會億點點.”

玉族長垂眸,端起茶飲盡,冷然說道:“你爹孃那般慘死,並非死於尋常人,乃是死在邪魔外道手中,被剖與血肉煉陣,而被選中,終歸到底,不過是因為你爹孃的生辰八字恰好被選中罷了.”

秦流西雙眼一眯:邪魔外道,這題她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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