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周哥哥，我喜歡你
“您有新的外賣訂單，請注意查收。”
空洞的雙眼盯著泛著白光的天花板。
一張清秀的臉，卻因為臉上的鬍渣顯得蒼老了幾分。
床上的人終於坐了起來，不過不是打算工作，而是想把屋裡的燈關了。
省電。
“我活得好失敗。”
男人嘆了口氣，明明還沒入夜，怎麼就emo了呢！
直到手機裡的提示音第三次響起，他才不得不抓起了手機：
“這單兒怎麼沒人搶。”
當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之後，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
配送距離10公里。
送的還是最容易壞掉的生日蛋糕。
對了，這蛋糕單價還挺高。
“我靠，2800？”男人一瞬間清醒了：“我乾脆改行做蛋糕算了！”
不過這單配送費不低，他心動了。
而且他還可以藉著送單，去那邊逛一逛。
他在網上搜尋了，當人emo的時候，一定要多出去走一走。
“接單成功！”
［愛馬仕小區］
穿著睡衣的女人躺在沙發上，雙腳伸出被子，活潑地動來動去。
她撩起頭髮，露出了一張曾經出現在大街小巷，擊中過無數少男少女內心的臉。
即便成年了，她的五官也是極其優越的。
只不過原本的青春活力，變成了如今清新淡雅的氣質。
更美了，卻有了疏離感。
她纖細的手指滑動螢幕，收到了一條簡訊提示：
“您的外賣已被接單，將由配送員［周楚歌］為您配送。若訂單超時……”
周楚歌。
女人的心就如同一池平靜的湖面，突然有一顆石子扔了進去。
噗通，濺起的水花，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名字並不多見。
“楚歌！怎麼還不起床！”
李阿姨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一個人把周楚歌拉扯大，卻從不見她抱怨過一次。
當男生踩著白球鞋，從走廊上快步跑過時，她便會拉開門，迅速地背上書包，一邊穿鞋一邊大喊：
“小周哥哥！小周哥哥，等等我！”
這時候還在門口洗漱的李阿姨便會拿五塊錢到她手裡：
“乖，帶著你小周哥哥吃早飯。”
“謝謝李阿姨！”
女孩甜甜地說道。
只有留著劉海，故意裝酷的男孩兒扶著腳踏車，在樓下大喊：
“於貝貝！你快點下來！”
坐上腳踏車後座，於貝貝抱住周楚歌，張開雙腿，笑了起來：
“小周哥哥，我們會不會遲到了！”
“怎麼會！”周楚歌牛氣哄哄地抬起頭：“閉上眼睛，抱緊我，我們要……飛起來咯！”
風吹過，吹起少男少女的白襯衫和小白裙，徒留下林蔭道上一串斑駁的落葉。
於貝貝的頭貼著周楚歌的後背，她彷彿聽見了男孩兒熱烈又蓬勃的心跳聲。
“小周哥哥，我喜歡你。”
“我知道啊！”
周楚歌哼了一聲，卻還是忍不住臭屁地笑了起來。
兩個小學生的這番對話，若是被老師聽見了，肯定會覺得他們在開玩笑。
“你怎麼知道的？”
於貝貝抬起頭，昨天她看的電視劇裡，大哥哥向大姐姐表白的時候，明明大姐姐羞澀地扭頭就跑了。
周楚歌的反應，和電視裡不一樣呢！
“你每天都等我一起上下學，”周楚歌如數家珍：“早飯也是一起吃。咱們又是鄰居，你還會偷偷看我洗澡！”
“我沒有！”於貝貝拍了拍周楚歌的背：“我媽說了，那樣眼睛會長針眼的！”
“好好好，”周楚歌的聲音立刻溫柔了下來：“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喜歡我。”
“那你喜歡我嗎？”於貝貝小時候完全就是直球型選手。
“喜歡啊。”周楚歌回答得同樣很果斷：
“我們每天一起上下學……我們是鄰居……而且，而且我媽也很喜歡你。”
於貝貝開心了，不管什麼原因，她和周楚歌是兩情相悅的。
比電視劇裡的男女主都要幸福。
“那你答應我，”於貝貝靠著他，有些害羞又有些鄭重地說道：
“長大後，你要娶我。”
“我，周楚歌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娶於貝貝！”
……
“叮叮叮……”
電話的響聲打斷了於貝貝的思緒，她帶著還未褪去的紅暈，來到門邊，接起電話：
“喂……”
“我是送外賣的，現在在你家樓下，上不來！”
於貝貝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同名同姓，連聲音都很像，會是他嗎？
巧合吧。
周楚歌，於現在的她而言也有些遙遠了。
小學畢業後，他倆就再也沒見過面。
於貝貝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又趕緊去臥室裡套了一件衣服，走到了門邊。
當電梯的聲音響起時，她便已經把手放在了門把手的位置。
然後透過貓眼往外看。
一般來說，她都會讓外賣員把東西放在門口，等他們走了後再開門。
畢竟她現在雖然過氣了，應該還是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
等到周楚歌的身影逐漸逼近，逐漸清晰，完整地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後。
於貝貝的手，幾乎不受控制地就把門給開啟了。
這一下，讓門裡門外的兩個人都驚住了。
周楚歌做外賣是有經驗的。
這種高階小區，且是女性使用者，一般出於安全考慮都會讓他們把外賣放門口。
周楚歌也打算這麼做。
可沒想到，門竟然開了，而且先探出頭來的是一對小白兔拖鞋。
“我把外賣放這兒了。”周楚歌先一步說道。
心想，自己真是個體貼的外賣員。
“等一下。”
門後的於貝貝鼓起勇氣，她第一次開演唱會時，都沒現在緊張。
那張臉，不會錯。
即便他現在的神態和氣質，都與記憶裡那個小周哥哥有些區別。
可於貝貝絕對不會認錯人。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成了那個推開門，叫住他的小女孩。
“小周哥哥，是我。”
只存在於記憶裡的稱呼，已經很久沒有在周楚歌的生活裡出現了。
他大部分時候都被叫“喂”或者“外賣小哥”。
是她。
周楚歌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
可正是如此，他更加不可能回頭。
自己，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去和一個老友見面。
當電梯門開啟的一剎那，周楚歌嗖的一下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