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格格不入的曲風
大大咧咧的同事們並沒有發現周楚歌的異常。
他們又叮囑了周楚歌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畢竟，他們還得繼續接單呢！
等到同事們離開之後，周楚歌緩慢地從床上坐起，然後一點點地走進了衛生間。
他只要在腦海裡默唸那一句“那女孩對我說”，整首歌又再度在他的顱內播放起來。
就像是，他的腦袋裡多了一個播放器一樣。
不，這一次他的眼前還出現了畫面。
一個留著長髮，身形瘦弱的男人正抱著吉他彈唱。
他自帶的脆弱感來演繹這首歌，戳中了周楚歌心中的某一塊。
於是他情不自禁地跟唱了起來。
帶著濃烈的，私人的情感。
這一開口，把周楚歌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什麼時候會唱歌了！
當然了，也有這首歌並不太難的緣故。
周楚歌的音色溫暖清澈，當他開口歌唱時，就像是午後的一縷陽光，落在你的肩頭，讓你舒適得閉上了眼睛。
至於技巧，的確是沒有的。可週楚歌等於是顱內自帶伴唱，幾次之後，便已經學會了這首歌。
“或許，我應該錄製成影片。”
周楚歌改了主意，如果唱片公司不要這首歌，他還能試著去網上發歌。
如今線上音樂平臺挺多，都很歡迎原創音樂人。
周楚歌低笑了一聲，他發現自己在唱完這首歌后變得自信了一些。
不止是因為他把壓抑了許久的情緒藉著歌唱了出來，還是那場變故後，周楚歌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也是有才能的。
青年簡單地用手打溼頭髮，把髮型弄好之後，才拿出手機，在簡陋的病房衛生間裡錄製下了自己的第一首歌。
沒有樂器，沒有伴奏，純粹的清唱。
錄製完影片，發到了六大唱片公司的郵箱後，周楚歌這才是走出了衛生間。
隔壁床的病人還在熟睡中，看來並沒有聽見他唱歌。
重新一瘸一拐地上床後，周楚歌他瞄了眼手機。
10點55分。
距離於貝貝生日過去，只有一個小時。
他想了想，註冊了一個微博小號。
開啟熱搜，於貝貝生日在第43位，不算高。
只能說上張專輯轉型後，於貝貝的人氣的確下滑了不少。
他的腦海裡不禁出現了今日匆匆的一眼。
於貝貝還是很美的，只是更成熟了。
年少成名的她還是個含苞欲放的花朵，因為清新可人為人熟知。
不過……周楚歌突然悶在被子裡笑了起來。
於貝貝叫住自己時，那語氣那神態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和她現在高冷氣質女神的定位，差距很大啊！
周楚歌笑過之後，用小號點開熱搜，前排齊刷刷都是粉絲們的祝福。
雖然千篇一律，可能看出來粉絲的心中於貝貝還是很好的。
不過翻到後面，就能看到一些來自路人的真實評價了：
“熱搜上又看到於貝貝，真是讓人痛心疾首。咱們的國民甜妹去哪兒？狗公司給你的新人設真的不搭啊！”
“聽說於貝貝近期要發新專輯首單了？果然上張專輯滑鐵盧後，發專勤快多了。可惜要是維持上張專輯的風格，必定撲街！”
“現在的於貝貝的確美，可真的像個精緻的假人。哎，我還是喜歡那個跑在街上，開懷大笑，甩著馬尾辮的你。”
“轉型當演員吧，你的歌已經沒人聽了！至少用現在這張臉做個花瓶還夠用！”
看得出來這些人不是黑子，更像是脫粉後怒其不爭的路人。
於貝貝的上張專輯質量真這麼差？
周楚歌用小號給於貝貝留言了一條微不足道的發言：
“祝那個女孩，生日快樂。”
收起臉上淡淡的笑意，周楚歌滑動手機，切到了音樂軟體。
於貝貝，如今在該軟體上的華夏女歌手排名裡，已經跌出了前三十。
甚至比很多在短影片上唱歌的音樂博主都要低。
已經很久沒有主動關注過娛樂新聞的周楚歌，心中很是疑惑。
隱隱有些後悔。或許今天他應該回頭的。
於貝貝她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感到迷茫呢？
可他好像又無法給於貝貝實質的建議，頂多能二人一起傳播負能量。
當他開始在被窩裡小聲聽於貝貝的音樂後，不出一分鐘，他就按下了暫停鍵。
的確難聽。
不是於貝貝唱的問題，而是歌很奇怪。
特別是周楚歌把它與自己腦海裡聽到的那首歌對比，就能發現問題來。
整首歌只有三句歌詞，全是重複。編曲周楚歌不太懂，可樂器聲音太大，好多時候都聽不清於貝貝的人聲了。
而這，其實是如今大部分流行音樂的縮影。
說唱，合成音樂，重金屬搖滾，愛豆舞曲，應該是如今最受年輕人歡迎的音樂。
一首歌不需要太好聽，只要有幾句歌詞能夠在短影片上爆紅就夠了。
原本已經習慣了這樣音樂氛圍的周楚歌，突然意識到，像他腦海裡這種抒情歌已經很久沒聽到了。
即便有，可能也只是仿照套路和絃的流水線作品。
這反而讓周楚歌心涼了半截，自己的歌真的會受歡迎嗎？
在當下的音樂環境裡，它顯得格格不入。
而自己，更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
蠟燭的火光照耀了女人的臉。
她把十九根蠟燭全都吹熄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唱生日歌呢！
這應該是她出道後，第一次沒和同事，經紀人一起過生日。
於貝貝省去了這個流程，她閉上眼睛，許下了自己的三個願望。
“希望奶奶的身體能夠健康，長命百歲。”
“希望我的粉絲們快快樂樂，心想事成。”
“最後……”
她沒有說出第三個願望，只是在火光下，那張精緻的面龐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要加個微信嗎？”
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劇的周楚歌，彈出了一條簡訊。
……這是什麼新型詐騙嗎？
他盯著這個陌生號碼，突然起了玩心。
“我不約，不買房，不買保險，也不想拯救人類。”
……
於貝貝先是無語，然後又大笑了起來。
天知道，這是她今晚最開心的一夜。
“小周哥哥別開玩笑了！我是於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