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者蘇問,今日上臺,同諸位說一說神鬼異志,聊齋夜話!”

戲臺上,書桌後,蘇問照例的開場白說完,再看臺下已是座無虛席。

雖說因為白蓮宗的原因,安平地界的百姓對他這金麟門開班的戲班,依舊抱有極大的牴觸與抗拒。

但白龍寺那番明裡暗裡的交鋒試探後,白蓮宗收縮了手腳,不再做各種小動作,甚至主動為蘇問背書,解釋,安撫,緩和雙方的關係。

所以,近段時間也有不少百姓,或是有心,或是無意的來捧場,讓蘇問戲班的生意好了不少。

再加上原本聚攏的那一批江湖豪客,近千人坐席的大戲班,每日都能坐得大半滿,作為戲班的頭牌節目,蘇問的書場更是座無虛席。

“蘇先生!”

“你可算來了?”

“叫我們等得好苦!”

“今日再說聊齋,可是續蘭若寺?”

“千年樹妖已除,蘭若寺還能有什麼故事,莫非那黑山老妖出來了?”

眾人望著蘇問,皆是滿懷期待。

蘇問一笑,朗聲說道:

“書接上回,除去樹妖姥姥,擊退黑山化身後,寧採臣,聶小倩,燕赤霞自陰間回返,重歸陽世,寧聶二人更是一心一意結成人鬼夫妻,陰陽連理。”

“燕赤霞見他二人情真意切,便施術為聶小倩締造了半人半鬼,不生不死的至陰之身,兩人就此結為夫妻,又聽燕赤霞叮囑,郭北縣蘭若寺,乃聶小倩身死埋葬之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二人成親後,不可離郭北縣定居。”

“寧聶二人謹記燕赤霞叮囑,將寧採臣老母從臨縣接來,在蘭若寺外不遠處結廬而居,聶小倩為寧採臣尋來諸多金銀,夫妻二人侍奉老母,生活也是美滿。”

“燕赤霞在蘭若寺又住了一段時間,待寧聶二人安定下來後,才上門與他們辭行,原來當日在陰司,他雖御使軒轅神劍,破去了黑山老妖化身,但自身也受創嚴重,軒轅神劍更是遭到損傷,須得雲遊天下,蒐羅菁英之物,修補飛劍。”

“如此這般,燕赤霞辭行而去,寧採臣與聶小倩在蘭若寺旁結廬而居,侍奉老母,以終天年,轉眼,便是數年光陰過去了。”

蘇問做完一番敘述,再看臺下眾人神情。

“燕赤霞走了?”

“留下這對苦命鴛鴦,怕不是要再遭禍劫?”

眾人也隱隱猜出了後續發展。

蘇問一笑,繼續說道:“數年光陰過去,寧家老夫人含笑而終,寧採臣與聶小倩仍在蘭若寺旁居住,一邊為母守孝,一邊用心苦讀,不考功名也做學問。”

“如此,紅袖添香,夫妻恩愛,在這郭北城郊,蘭若寺旁,也叫神仙眼羨!”

“但卻不想,忽有一日……”

蘇問摺扇一敲,沉聲說道:“銅鑼敲響,打破清靜,寧家廬居之中,寧聶訝異起身,只聽遠處鑼鼓之聲,喧天吵鬧,竟是蘭若寺的方向。”

“蘭若寺!”

“鑼鼓喧天?”

聽此,臺下眾人也是奇怪。

“蘭若寺怎會有鑼鼓聲響?”

蘇問接聲受到:“寧聶二人均感奇怪,雖說樹妖姥姥已被除去,被它奴役的倀鬼女魅也各自脫身,蘭若寺中再無鬼魅勾人,妖魔索命之事發生,但到底是積年而成的鬼蜮,便是幾年無事發生,也沒有什麼人膽敢來此。”

“平日人都不敢來,如今卻鑼鼓喧天,這怎叫人不奇怪?”

“如此,寧採臣拿了把傘,將聶小倩收入傘中,再走出廬居往蘭若寺去。”

“他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問摺扇一敲,望向臺下:“諸位可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

“你這壞毛病真不能改了是嗎?”

“書是你說,還是我說,再賣關子就退票不聽了!”

眾人氣憤,皆是白眼。

但也有機醒敏銳之人看出端倪。

“蘭若室外,鑼鼓喧天?”

“莫不是此地百姓請來了什麼法師,要到這蘭若寺做法事驅鬼?”

“八九不離十,不然好端端的,誰會到這積年鬼蜮敲鑼打鼓的吵鬧?”

“不錯!”

蘇問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正是一場法事,要在蘭若寺開,但這法事卻不是尋常法事,法師也不是尋常法師!”

“寧採臣來到蘭若寺外,發現此地已是人山人海,破敗的古剎之外,盡是手持香火,面色虔誠的百姓,有數千人之多,還見不少達官顯貴。”

“怎一回事?”

“寧採臣心中詫異,上前走進人群之中,向路人低聲詢問起來。”

“路人聽此,也是詫異,說道:“當朝國師,護國法丈,法駕巡行至郭北縣地,聽聞這蘭若寺乃是一方鬼蜮,內有妖魔惡鬼盤踞,殘害鄉里百姓,因而前來掃清妖魔,這麼大的事情,十里八鄉,縣內縣外都驚動了,你個書生竟然不知?”

“當朝國師?”

“護國法丈?”

“這……”

聽此,眾人都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

“什麼護國法丈?”

“怕不是個騙子!”

“就是,之前樹妖在的時候不見他來,現在樹妖都給燕赤霞除了,他才跑來斬妖除魔?”

“定是個欺世盜名的騙子,國師這等官職只在十方妖國之中有封,我們大周立朝至今就沒封過什麼國師。”

“這書裡也不是大周啊……”

眾人議論紛紛,皆是驚異蘇問道出的國師二字。

國師,一國之師,豈可輕封?

更別說此世王道,唯我獨尊,鎮壓天下,人皇帝尊豈能容許龍首之上有師者立足,將一國氣運,王道根基分潤出去?

所以,大周開國,始至今日,都未冊立過什麼國師,縱是道釋儒三教,也無此殊榮尊位。

縱觀天下,只有西域,十方妖國之中,設有國師之位。

所以,眾人均認為蘇問暗指十方妖國,當下就將這國師法丈看做反派。

蘇問也不多做解釋:“寧採臣聽此,也十分訝異,因為他聽聞過這護國法丈之名,相傳乃是道佛同修的不世高人,在這天下將亂之際,入京面聖,講法三日,令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的天子當場醒悟,尊封其為護國法丈!”

“其名為……”

“普渡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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