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暗處多少激流在湧動，魔都的夜晚依然迷人，江面上風平浪靜，兩岸輝煌的燈光透露著令人迷戀的美感，那是財富的味道，每一幢高聳的建築都象徵著金錢。
“不行，太安靜了！今天晚上不喜歡安靜，想要來點熱鬧刺激的，走，找個酒吧玩玩去。”
時間尚早，剛晚上八點多，何夏決定去找找樂子。
這個決定讓古拉夫幾人有些無奈，他們打心底不想去人多熱鬧的地方，只不過老闆的想法他們無權左右，但可以提出合理的建議。
“何先生，不如我們邀請一些美女靚模到酒店開趴體吧？”
格拉菲特帶著笑容提議。
古拉夫和尹莉莎覺得這個想法可以，至少比去酒吧要安全許多。
何夏看著天空想了想，搖頭道：“時間太緊，別麻煩了，放心吧，天朝的治安可比歐洲那些國家好多了。”
吩咐下去，遊艇調轉方向開往碼頭，可以看到碼頭上人頭攢動，有不少等著上游艇夜遊黃浦江的男男女女，大部分是來魔都旅遊的外地人。
何夏租借遊艇並不算大，只有五六十米長，勉強達到他自己訂製遊艇的一半，但這種規格在租借公司來說已經不算小了，每小時收費兩萬塊，有專屬的上下客碼頭，服務非常貼心。
當何夏一行人在服務人員熱忱的目光之中走下游艇時，可以看到碼頭上人不少，好幾艘遊艇停泊在岸，生意著實不錯。
“嘖嘖嘖……三個男的帶六個女的，真是不要玩得太嗨喲……”
何夏一行人沿著碼頭往回走，看到一旁等待上游艇的一夥人，女的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即便是冬天也是羽絨服加黑絲，看著就是一本正經的女人……
而男的……他並不怎麼關心。
然而就在何夏經過那夥人的時候，卻聽到說話那人的聲音十分耳熟！
“汪老闆，您看看之前推廣的費用……”
“小劉啊，你還年輕，這做生意呢，是要有格局的，就比如這一次我要邀請你們來魔都玩，對吧，我客客氣氣包下這麼大一艘遊艇請姑娘們夜遊黃浦江，你不覺得我就很有誠意嗎？哈哈哈……”
“是，是，汪老闆有誠意，可是……”
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說話的男子忽然愣住了，因為他看到路過的人正用古怪目光盯著自己，而那人自己並不陌生，正是步入社會之前最後四年時間裡的好兄弟。
“臥槽，劉小帥！？”
何夏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走到劉小帥面前，沒想到會在魔都遇上大學同寢。
說話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寢好兄弟劉小帥，黑面板高個子，一年多不見面，臉上的稚氣完全消失，有著說不出的憔悴，看來這些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何夏？你……來魔都啦？”
劉小帥也是非常意外，不過意外之中還帶著幾分拘謹。
何夏沒有在意劉小帥的眼神，揶揄的目光在身後一群美女臉上掃過，捏著劉小帥的肩膀道：“你小子不是在老家做生意嗎，怎麼跑魔都瀟灑來了？”
劉小帥面色十分複雜的笑了笑，指著一旁的中年大肚子男人道：“有專案在這邊，陪老闆出來玩呢。”
“噢，原來是跑業務陪老闆，哈哈，這位老闆你好啊。”
何夏對一旁的中年男子笑了笑，並不熱情。
“哈哈哈，這位老弟是劉老弟的朋友吧？我姓汪，劉老弟叫我汪老闆，你叫我老汪也行。”
汪老闆十分客氣的伸出手。
何夏聽到之前劉小帥和他的對話，其實並沒有太想跟對方攀談，見對方笑嘻嘻，也就伸手握了握。
“小劉啊，我就先上游艇了，姑娘們，走，跟汪哥上去，別在這裡凍著了。”
汪老闆說完再次對何夏笑了笑，然後跟助理率先走上登艇梯。
女孩們並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回頭看向劉小帥，見他皺眉點頭，這才不太情願的登上游艇。
等到最後一位美女從視線內消失，何夏指了指遊艇甲板，問道：“你小子大學四年都沒交女朋友，現在玩得這麼兇，我看你面色憔悴，這是被榨乾了，腎虛吧？”
劉小帥見汪老闆走了，面色頓時一垮，嘆氣道：“何老闆您就別笑話我了，老家那邊扶持直播帶貨，又是免稅又是提供場所，各種優惠政策，我也跟風開了一家直播公司，那些女孩都是公司籤的主播，別亂想……”
“這樣啊……”何夏恍然，聯想到之前劉小帥的話，頓時都連上了，點頭道：“剛才我掃了一眼，那些女孩質素不錯啊，你小子肯定別有居心對不對？”
“老何你啥眼光啊，她們都是靠化妝加美顏撐著才能保證顏值的，卸了妝不說醜，也就是普通人……”
劉小帥苦笑搖頭，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美女，無非整容、化妝和美顏。
以現在的行情，整容美女的薪酬都高的飛起，他這樣的初創小公司只能請姿色平平的女孩，只求業務能力過得去就行。
何夏的火眼金睛自然可以看出美醜，他只是跟老朋友開玩笑，不過見對方明顯有心事，於是擺擺手沒有繼續聊閒天，道：“剛才聽你的話，那個姓汪的拖了款沒給你？”
“唉……老何，你說說，我多麼倒黴，剛創業就遇到這麼個主，連著三期推廣，從頭到尾一條龍服務，前前後後忙了一個多月，就收了三萬塊定金，尾款二十萬一毛沒給呢……”
“再拖倆月，我都快開不起工資了。”
何夏眉頭微蹙，不解道：“你們沒簽合同？”
劉小帥表情誇張道：“幾十萬的專案，怎麼可能不籤合同。”
“那有合同在害怕啥啊，直接告他丫的，讓法院強制執行！”何夏說道。
劉小帥嘆息一聲，道：“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喲，哥們……”
不走司法程式還不至於把關係搞得太僵硬，軟磨硬泡也許能要到錢，可真要走到司法程式那一步，且不提整個冗長的訴訟程式，後續的強制執行也需要一個時間。
“拖不起，根本拖不起……瑪德，對我這種中小微一點都不友好！”
劉小帥撇嘴望天，直播工作室投入了不少錢，但如果經營好了，一年半載足夠回本，如今一頭冷水潑下，讓他十分難過。
再好的政策，一旦碰上賴皮的傢伙也沒辦法。
何夏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劉小帥，問道：“小帥，咱們倆大學時候關係不算糟糕吧？”
“當然不糟糕啊，咱們好兄弟……”
劉小帥一愣，隨即明白何夏的意思，自己遇到困難，為什麼不喊朋友幫忙？
“老何，我看到過一些關於你的新聞，說真的，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那些是真的……不過現在信了。”
劉小帥撓撓頭，看向不遠處三名氣質不凡的男女，那些保鏢的架勢一看就不普通，年薪恐怕不是小數目。
何夏拍了拍劉小帥肩膀，道：“你還真一股清流，沒困難裝有困難來找我的見過不少，真有困難憋著不說的倒是不多見，哈哈！”
最初何夏的事情曝光那段時間裡，每天都有人從各種聯絡方式上打攪他，冷處理一段時間之後才消停。
劉小帥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本來說要去京城跟你一起弄公司，後來沒去成，挺不好意思的……雖然現在看來你並不需要，嘿嘿……”
這件事何夏依稀記得，當時也並沒有太當一回事，笑著拍拍劉小帥肩膀，道：“之前不好意思，那現在呢？”
“現在……”劉小帥有些扭捏的看來何夏一眼，咧嘴笑了笑。
何夏平靜的看著劉小帥，沒有說話。
大學四年跟他關係最好的就是劉小帥，不遇見也就那麼過去了，如今正好碰上，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的忙，自然會幫一把。
但必須是劉小帥親自開口之後，自己才會幫忙。
“老何，要是不太麻煩，能幫我一把嗎？”
劉小帥深吸一口氣，滿臉希冀的說道。
“這不就對了嘛！”
何夏點點頭，張琳琳跟他的關係遠不如劉小帥，都好意思拿著幾千萬的專案找自己借錢融資，跟張琳琳一比，劉小帥簡直太含蓄了。
“走，雖然二十萬不算多，但那也是你和小姐姐們辛苦賺來的，咱去要回來！”
何夏對著遊艇上方歪了歪頭。
“何先生……”
不等劉小帥說話，古拉夫走上前一步，滿臉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先是跟劉小帥打了個招呼，然後對何夏道：“何先生，這種事情不如交給我們來辦，您看怎麼樣？”
要賬，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欠賬，那一定有恃無恐，古拉夫幾人不希望老闆去做危險的事情。
何夏極為鬱悶的擺擺手：“一點小事你們那麼緊張幹嘛？給我待著……小帥，是二十萬的欠款，對吧？”
“沒錯，不過那個，我可以問問咱們怎麼要賬嗎？”
劉小帥尷尬的笑著問道，這賬他要了一段時間了，對方說什麼就是不給，讓他一陣頭大，見何夏如此胸有成竹不禁問道。
“當然是直接開口要啊，還能怎麼要？”何夏倒是不理解了，找人討債怎麼還跟孫子似的。
“我看……要不還是先別去了，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敘敘舊，咋樣？”
劉小帥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我靠，你臉皮子這麼薄怎麼當老闆，旗下籤了那麼多網紅小姐姐，能管的住嗎？”
何夏詫異的看著劉小帥：“去別的地方敘舊能要回欠款嗎？錢必須要回來，把錢要回來之後，我介紹個活給你做，你再慫包我就不幫你了！”
他揉了揉劉小帥的頭，感覺一年多不見，這位同寢室的好兄弟變了不少！
剛到大學的劉小帥像個愣頭青，何夏記得軍訓的時候，自己跟隔壁宿舍的人鬧矛盾，最後還是劉小帥舉著拖把棍幫忙解圍，最後大家一起被罰跑……
後來隨著年齡增長變得沉穩了一些，如今更是像個慫包……
社會給人的磨礪真是難以想象，一些曾經熟識的人變成了陌生的樣子！
劉小帥抿著嘴點點頭道：“那我……行，走，要賬去，就算為了你給我介紹的專案，也要去把賬要回來，不然真特麼要倒閉了！”
何夏笑著道：“這就對了嘛，走，要賬，然後帶著小姐姐們聊人生去！”
碰上好久沒見到的同寢好兄弟，何夏感覺一下子回到幾年前剛認識那一晚，張琳琳請客在京城夜遊北海的那一晚。
恍忽之間幾人登上游艇，這艘遊艇的規模比何夏之前包下的那艘要小一些，大約只有三十多米長，不過由於價格便宜不少，算是熱門款。
平時舉辦個生日派對，公司團建什麼的，三五十人一起熱鬧熱鬧，地方也夠用。
甲板上擺著桌椅和燒烤架，但空無一人，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那群網紅小姐姐已經跟著汪老闆走進遊艇船艙了，有服務人員正在開酒。
而那名非洲河馬一樣的汪老闆則站在人群之中康慨激昂的說著什麼，而那些女孩則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明明不想聽他嗶嗶，但又不得不坐在那裡。
“你們經營的短影片賬號多少粉絲了？”
何夏問道。
“剛起步幾個月，買了一些運營，現在大概在八十萬左右，不過有二三十萬假粉，嘿嘿……”
劉小帥十分誠實的回答。
“這樣啊……行，之後再說！”
何夏點點頭，對尹莉莎幾人打了個手勢，意思讓他們不要跟著，隨後便跟劉小帥一起走進船艙之中。
“來來來，姑娘們，魔都雖然比魯省暖和一點，晚上還是有些冷呀，喝一杯，暖暖身子！”
汪老闆手上舉著一杯酒，十分開心的對女孩們一晃而過，正好看到劉小帥跟何夏一起走了進來，心中略感詫異，而且有點不滿，但臉上並沒有表示出來。
“哈哈哈，劉老弟邀請了朋友一起啊，不如先介紹介紹？”
何夏面帶笑容走上前，從最近的一位女孩手上拿過還沒喝的酒杯，對著汪老闆示意了一下，然後放到中間的茶几上，道：“汪老闆是吧，聽我朋友說，你拖欠了他五十萬推廣費用已經逾期，先結一下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