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天明跟趙佑齊一起走出辦公室，站在長長的走廊上，氣氛怪異。
“焦天明，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趙佑齊抖了抖手上的資料，虛眯著眼睛問道。
白宗偉作為董事長，手握股權，根本不在乎焦天明的一些心機，但趙佑齊不同，兩人作為競爭關係，想得自然多得多！
他不相信焦天明在總經理被擼了之後還能如此泰然自若，甚至大方到把辛辛苦苦打聽來的情報拱手讓人，這特麼的不符合人性！
焦天明面帶誠摯笑容看向趙佑齊，道：“趙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佑齊心中咯噔了一下，焦天明禮貌恭敬的態度讓他心中略感寒涼……
焦天明被趕去唐城，趙佑齊心裡那叫一個美，他跟董事會的計劃完美施行。
幻想著焦天明回到之後憤怒的咆孝，拍桌子拍得手掌通紅，最後仍然無濟於事的接受現實。
痛快！
可惜結果跟他想的很不一樣……
如果一個人遭遇了算計和不公之後大發雷霆，基本屬於無能狂怒，但如果能夠冷靜面對，心中恐怕在籌劃著什麼，要小心。
假如不僅冷靜，還能一如往常，甚至不做任何計較，逆來順受安然接受，那就需要非常謹慎的處理了！
“焦天明，你別以為喊我一聲趙總就能有好果子吃，我勸你老實一點，不要給我添亂子，如果不想面子上難看，最好主動申請調離綜藝部門或者乾脆辭職，會更好！”
趙佑齊改變主意了，他本來想要把焦天明踩在腳下好好教訓，現在只想把他趕走，這樣的人在身邊，看到焦天明臉上的笑容，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可惜他沒有權利讓焦天明掃地走人，除非董事會集體決議，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董事會一定想要留下焦天明，因為他還有用處！
焦天明對於趙佑齊的奚落混不在意，他擺擺手道：“人往高處走，偶爾也會栽跟頭，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坐在總經理的位置那麼久了，後面的發展的確不盡如人意，我的能力遇到了瓶頸。”
“如果綜藝部門能夠在趙總手上更上一層樓，是天空藝的幸事，到時候水漲船高，沒準我這個副總的收入會比之前當總經理時候還高呢！”
趙佑齊微蹙眉頭，於情於理，焦天明的話非常漂亮，讓他不由得有幾分相信，但從人性的角度來考慮，他真的不敢相信焦天明會善罷甘休。
“你說的沒錯，其實我們之間競爭來競爭去，無非是為了公司能夠更好，只要你不整活，好好幹，綜藝部門肯定會越來越好！”
焦天明點頭道：“那是當然！趙總，據我所知，《問鼎》會在明天登入影片網站，今天鋪天蓋地的宣傳，我們是不是也要做出一定的反應？”
“自然有應對的計劃，這方面我已經安排市場部跟進，你去指導指導吧，這方面你應該有經驗！”
趙佑齊沒有多說什麼，考慮到前段時間焦天明從網上給夏天文娛整么蛾子，給他安排了一點不是很重要的工作。
“好嘞！”
焦天明沒有表現出任何牴觸，屁顛屁顛的就朝著市場部走去。
他很清楚這一趟回來的任務，擊敗趙佑齊，奪回總經理？不不不……
這一趟迴天空藝最重要的是站穩腳跟，取得董事會信任，至於在哪個崗位，做什麼工作，都不重要！
趙佑齊手上拿著焦天明從唐城帶回來的資料，看著焦天明的背影，撇了撇嘴，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算穩定。
他的期望其實很簡單，為自己牟利，為公司牟利！
站在走廊想了會，隨後走進自己辦公室，他要研究研究《問鼎》的資料，提取有用的元素加到《奮鬥吧，少年》之中。
焦天明在綜藝部門好多年了，平時對下屬雖然嚴厲苛刻，但也不存在故意刁難，最近的遭遇大家看在眼裡，對他還是挺尊敬。
“趙總讓我過來看看，我太瞭解大家的能力了，一萬個放心，那個，小魯，把宣發計劃拿一份給我，我回辦公室慢慢看。”
來到市場部，焦天明把情況瞭解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以前焦總當總經理的時候覺得他挺兇，這會反倒有點替他感到不公平。”
“誰說不是呢，唉，去年我出了一點問題，以為拿不到年終獎了，結果焦總只是噴了我一頓，還是給我算上了，心裡挺感激的……”
“行了，行了，別亂說了，如今咱部門已經不姓焦了，小心隔牆有耳，神仙打架你們湊什麼熱鬧，別等著到時候一個個都沒好果子吃！”
“啥好果子壞果子，我到哪裡都是幹，不順心的話，爺就不伺候了！”
看著焦天明離去的背影，市場部幾名職員交頭接耳，覺得上面的競爭太激烈，有時候安於現狀挺舒服。
焦天明可沒有心思去琢磨以前的手下在想什麼，他回到辦公室之後第一時間開始翻看宣發報告，隨後把精華部分提煉出來，順手就用一個匿名郵箱發給了何夏。
何夏白天一直在參與節目的錄製，或者跟選手們談天說地，晚上回到行政套房，開啟電腦準備看看灰熊那邊有沒有進展，發現郵箱裡面好幾封新郵件！
純英文的是灰熊調研齊格佛裡德發來，兩封無關緊要的商務檔案，還有一封公司內部的計劃書，其中有一個沒標題的郵件吸引了何夏的目光。
“垃圾郵件？”
何夏點開一看，旋即一愣，隨後咧嘴笑了。
大致瀏覽了一遍天空藝關於《奮鬥吧，少年》的宣發計劃，然後點了永久刪除。
何夏不會因為一封郵件就多麼信任焦天明，但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他不稀罕《奮鬥吧，少年》的宣發計劃，只想要在那邊安插一個眼線，能夠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的人！
緊接著，何夏點開齊格佛裡德發來的郵件，裡面扼要的彙報了今天的調查進展。
委派的專員已經透過了天空藝的應聘，隔日就會進入天空藝工作，不過並沒有具體說明是誰，什麼職務。
另外，在天空藝公佈的節目相關資料中存在誇大和不實，一旦查到確切訊息就可以正式展開計劃！
“這特麼還不一查一個準……”
何夏笑著搖搖頭。
綜藝節目也好，網劇也罷，哪有資料不造假的，為了拉投資和贊助，基本都會誇張一些，至於具體誇大了多少，那就不好說了……
唯獨電影院的經營比較規範，應該難以查出資料方面的虛假，畢竟本身國內就有非常規範的監管機構進行監督，加上沒有什麼孔子可以鑽的法律法規，也就很規範。
跟之前一樣的操作，永久刪除，隨後點開另外幾封郵件大致看了看，沒什麼重要的內容。
關掉郵箱，何夏點開《問鼎》即將登入的影片平臺，打算看看宣發方面做得如何，按照計劃，首頁會有顯眼的推送位，然而……
進到影片軟體，一個彈窗直接砸臉上！
《奮鬥吧，少年》
天空藝集團傾力打造，以青少年群體為……
“還真是捨得花錢。”
何夏笑著點叉關掉，天空藝花大價錢給影片公司投下彈窗廣告，這一招的確很損。
搶走了《問鼎》的流量不說，還藉著《問鼎》帶起來的熱度，進行了一波有效宣傳，加上天空藝的招牌，效果相當不錯。
不知道的觀眾甚至會誤以為《奮鬥吧，少年》就是《問鼎》，這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目前爭鬥已經進入到深層次，這種層面的競爭對於何夏而言已經不重要，是手下人應該操心的事情！
關掉彈窗，主推薦位上還是有《問鼎》的推薦，不過跟彈窗比起來，差點意思。
“讓你再開心幾……”
正滴咕，門鈴響了。
何夏知道是誰，晚飯的時候跟田紫瓊約好了晚上的活動，男人嘛，要多注意安全，自帶好過外賣，他始終還是沒有忍心對老同學下手。
開啟門，何夏臉上奇怪的笑容一僵，換上另外一副表情：“咳，有什麼事情啊？”
周詩柳拎著包包站在門口，斜睨著何夏，剛才的變臉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我來得不是時候？”
“還好吧，進來講……”
何夏將周詩柳讓進屋。
“怎麼樣，跟灰熊那邊聯絡了嗎？”
周詩柳沒有客氣，把膝上型電腦放到桌上，問道。
何夏從小酒吧拿出一個新的酒杯，倒上半杯葡萄酒遞給周詩柳，道：“已經開始了，怎麼，筆記本都帶來了，還是受不了誘惑，打算先做空賺一筆？”
周詩柳接過酒杯噸噸噸喝了個乾淨，把酒杯還回去，道：“渴死了，再來一杯！”
……
何夏又倒了一杯遞過去，道：“打死賣鹽的了？”
“什麼話……剛健身去了，洗了個澡就過來了，想看看你這邊有沒有精彩節目。”
說罷周詩柳開啟膝上型電腦，連上網路之後登入了漂亮國的交易系統。
此精彩節目，非彼精彩節目……
何夏聳聳肩，道：“剛開始調研，能有什麼精彩節目，我這邊打算先做空，你不是沒興趣嗎？”
“我都說了啊，看看，又不參與……”
說話之間，周詩柳從電腦上調出天空藝的走勢介面。
剛開盤，稍微低開了一點點，當前價格：$。
何夏用有趣的眼神盯著周詩，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告訴過周詩柳目標是哪家公司。
感受到何夏的眼神，周詩柳在他眼前擺擺手，笑道：“不用驚訝，從你給我的資訊可以輕鬆判斷出結果，符合條件的僅此一家！”
“就顯你能耐了……”
何夏瞥了周詩柳一眼，甚是無語。
沒繼續糾纏這種小事，他道：“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做空要面臨有限的收益和無限的風險，可為什麼還有不少人趨之若鶩？”
周詩柳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切換到另外一支股票，答道：“因為非理性，無論是上漲還是下跌都伴隨著理性，一旦出現非理性，那就是單邊行情了。”
“而這種非理性的單邊行情更容易出現在空頭趨勢當中，就好比你發現了一家公司的醜聞，公諸於眾之後股票便會單邊狂跌，想要相同效果的多頭行情就太難了！”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家公司要製造大漲的正面新聞不容易，但要想跌，相比較而言就簡單太多了，各種醜聞都夠上市公司吃一壺！
何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有些道理，他要倒酒，結果發現空了，正準備起身，手機響起。
拿起來一看，神色一振。
“灰熊那邊的電話。”
何夏臉上帶著莫名的興奮。
周詩柳指了指大門，道：“需要回避嗎？”
何夏搖搖頭，接聽了電話。
“何先生，您休息了嗎？”
齊格佛裡德語速很快的詢問。
“沒有！”何夏言簡意賅的回答。
“那太好了，是這樣，何先生，我這邊已經調查到天空藝在網路電視劇收視率、贊助商廣告轉化率方面的虛假資料，還有綜藝節目方面的幾項虛假資料！”
“資料我已經編輯好，隨時可以聯絡媒體進行披露，您現在有時間做交易嗎？”
“有！”
還是一個單詞。
“好，既然這樣，那您可以開始緩慢建倉，建議在四十分鐘之內購入三百萬股空單，最好在半個小時內緩慢交易！”
齊格佛裡德認真的說道，這個時間不是隨口說的，而是他聯絡媒體刊登研究報告，然後市場做出反應的一個時間。
天空藝在納斯達克的流通股有一億多一百萬股，總市值七億出頭，三百萬股佔總流通股的百分之三，說起來並不算多。
但是對於最近半年都沒有大波動和高換手率的天空藝而言，百分之三已經不低了，甚至比有些時候一天的成交量都大！
納斯達克的最小成交單位是一股，跟天朝股市按“手”來做交易有些不同。
何夏心中稍加計算，三百萬股也就是兩千萬美刀，佔到了準備資金的百分之二十，算是一個非常厚實的底倉，不過考慮到買空的同時價格會下跌，建倉價格也會逐步降低，最終肯定用不到兩千萬。
“半個小時三百萬股，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