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要下去,朱高燨攔住了馬黑麻,他勸道,“殿下,大汗從輩分上來說,乃是你的長輩,從身份上來說,他是君,而你是臣。我很感謝殿下能夠為我著想,不過,我想,我們可以解釋一下。”

“如何解釋?”馬黑麻虛心請教。

朱高燨便對那人道,“煩請轉告大汗,我今天才到達貴國的地界,還沒有來得及做任何休整,蓬頭垢面去見大汗,是對大汗的不敬。我希望能夠有一夜時間進行休整,明天一早,等大汗處理完國家大事後,我再前往拜見。”

那人非常感激,行了個大禮,這才退了下去。

馬黑麻若有所思,問道,“這就是你們大明的處世之道?哪怕是大汗無禮,也要將過錯攬到自己的身上?”

朱高燨道,“不,我大明有句話叫做‘以退為進’,殿下可以學一學。”

“不,讓我對他和顏悅色,我做不到,哪怕是假的,我也做不到。”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難道說,殿下進一間門框沒有自己高的屋子,也不肯低頭嗎?若是如此,豈不是要和門框相碰撞,將自己的額頭都撞破?”

“我自然不會,我一個活人,何必和門框過不去呢?”馬黑麻想了想,勐地搖頭。

“這就是了!貴國的大汗不顧老大汗的遺旨,乃是不忠不孝之徒,這樣的人,在殿下的眼裡,是大汗還是亂臣賊子?”

“他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馬黑麻怒道。

“殿下又何必與一個亂臣賊子一般計較呢?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方式對待,若是一位忠君愛國之人,殿下自然要用平等的方式對待,該計較自然不能放過,否則是對對手的不敬,可他不是,殿下便不必對他如此鄭重。”

馬黑麻深以為然,“意思是,我應當用待小人的方式對待他?”

“不錯,不必告訴他你的心思,想方設法遮掩你的心思,哪怕你心裡想要一刀殺了他,面對他的時候,你也應當用最恭謹的態度,滿足他對你的征服慾望。”

“我為什麼要這樣?我只想殺了他,你能不能幫我殺了他?”

“我當然會幫你!”朱高燨真誠地道,“我從大明前來,進入貴國遇到的第一個有緣人便是殿下,既然有緣,我當然需要幫你!”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大明都是重情重義之人。”馬黑麻並不知道,天下掉不下餡餅來,任何所得都需要付出代價。

“我要活著,我要奪回汗位。”馬黑麻提出要求。

“我會盡力幫你,你是我在帖木兒國最好的朋友,在我大明,為朋友要兩肋插刀!”朱高燨心說,兩肋插刀是不可能插刀的,他倒是有背後插刀的想法。

馬黑麻與朱高燨結成了聯盟,一個希望藉助大明的實力來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能夠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汗位,一個則是對這片肥沃的,佔據最好地理位置的國家充滿了覬覦之心,兩人正好一拍即合。

馬黑麻將一處非常美麗的庭院借給朱高燨居住,裡面保留了美麗的侍女。

朱高燨不能確定,這裡有沒有女子懂大明的語言,他留賽哈智和張輔說話的時候,讓賽哈智將那些女子們攆出去,並道,“為了保障咱們的安全,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動這些女子,誰若是動了心,染了指,就把槍械都上繳,人留下,不必跟著本王回大明瞭!”

“是!”張輔忙鄭重應下,出去後,他大聲道,“聽好了,殿下的話,這些女人們都很漂亮,是個男人都動心。若是你們覺得,你們的下半身比殿下的命,和我們自己的命還要貴重,本將也不攔著你們,把槍械子彈上繳,你們留在這裡,做帖木兒的女婿!”

廊簷下,站著荷槍實彈的大明軍士,都是朱棣為朱高燨挑選出來的精兵強將,聽了這話後,原本目不斜視的軍士們朝那些妖嬈明豔的女子們看了一眼。

有人笑道,“張將軍,大明沒有女人嗎?這些女人雖然漂亮,是不錯,不過,現在誰還會為了個女人,不想當大明人呢?“

“是啊,張將軍,讓屬下離開殿下,不做大明人,那是比要了屬下等的命還要可怕的事呢!”

張輔很滿意,“那就好,大家相互提醒一下,不要著了人的道還不知道!”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起來,再也不敢往那些漂亮的侍女身上瞟,哪怕這些女子扭著纖細的腰身,肥大的屁股從他們眼前走過,他們也能眼觀鼻,鼻觀心,恍若未見。

沙哈魯年近不惑,與他父親寬闊的臉龐,兩道豎眉不同的是,他的臉頰窄而細長,整張臉呈錐子型,一雙不大的眼睛目露精光,頭上包著白色的希拉,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聽下面的人刺探來的訊息。

“大明人非常謹慎,他們把我們安插進去的侍女攆走了,不知道在屋子裡密謀什麼。”

“有人曾經見過他們殺死一頭鹿,用的是他們非常先進的火銃,這種火銃,射程非常遠,速度也快,根本看不清子彈飛行的軌跡。不過,我們的人沒有看到,是聽馬黑麻身邊的侍衛說的。”

沙哈魯摸著頜下厚厚的鬍鬚,問道,“他們確定是站在了馬黑麻那一邊?”

“應當是的,他們拒絕了大汗的召見,且和馬黑麻有過密謀,應當是在商量,如何對待大汗。“彙報的人道。

沙哈魯很想見識一下大明的武器,他略一沉思,“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帖木兒到底是誰說了算!”

“是!”彙報的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沙的·火者忙上前來,問道,“大汗,不知安排那些人手?”

“把我們最好的人安排上,他們來了多少人,用十倍於他們的人,我倒要看看,大明的火器到底有多厲害?”

沙的·火者吃了一驚,沒想到,大汗對大明的人如此重視,只是,若真的出現了流血,大明國會善罷甘休嗎?

沙哈魯在帖木兒的兒子中,屬於佼佼者。

他並沒有父親那樣的窮兵黷武,但繼承了他父親大興土木,建造美麗建築的傳統,對保護學術藝術也非常熱衷,他不僅僅著重於建造宮殿,清真寺,還在城市裡建造了大量的圖書館和學校。

有著非凡見識的沙哈魯,對大明人是不是太看重了些?

火者並沒有提出質疑,他覺得自己解讀對了沙哈魯的旨意,既然大明人居住在馬黑麻的宮殿裡,若是出了什麼事,馬黑麻是第一責任人,若馬黑麻在這一場暗殺中死去,殺害大明人的兇手就是馬黑麻,如他僥倖活下來了,殺害大明人的兇手也是馬黑麻。

這口鍋,他不背也得背上。

賽哈智讓人做了一桌酒菜,朱高燨留了他和張輔二人邊吃邊聊,“帖木兒活著的時候居然想和大明幹上一仗,要不是他死得早,這一仗,我們早十年就打上了,那時候雖然還在經營東南面,也不是不能打。”

張輔一口將酒悶掉,“殿下,那是帖木兒幸運,要是他們早打過來多好,臣就在這裡等著他們,來多少人都把他們留下!“

朱高燨朝外面黑漆漆的院子看了一眼,“今天沙哈魯請我去見面,本王沒有去,他必然會懷疑我與馬黑麻一夥,這也是我故意讓他有這個錯覺,他今晚應當會派人來。”

“來做啥?”張輔端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略一思忖,忙往桌上一放,“殿下,您的意思,他今晚會派人來?“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朱高燨道,“沙哈魯憑本事搶了馬黑麻的法定汗位,馬黑麻活著一天,他自然是坐立不安,對帖木兒國的安定也沒有好處。一山不容二虎,馬黑麻死,帖木兒才能穩定。但他不能明目張膽地朝馬黑麻動手,畢竟既是侄兒又是法定繼承人,必然要給個說法。”

張輔明白了,“現在機會來了,若是馬黑麻死了,他對外面可以說是我大明人做的。”

“他會抓住這個機會的,既可以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又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馬黑麻弄死。”朱高燨笑了一下,“但馬黑麻不能死!”

“殿下想保住馬黑麻,是想幫他奪回汗位?”賽哈智問道。

“不錯,帖木兒越是不安定,對我大明越是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還是一頭勐虎。賽哈智是個了不起的人,他當大汗,對我大明更是百害而無一利,若是馬黑麻當上了大汗,便在我大明的掌控之中。”

張輔不禁佩服殿下的高瞻遠矚,朝中那幫老臣們雖然鞠躬盡瘁,但沒有人的眼光能夠像殿下這般看得如此高遠。

“殿下,若是不能把馬黑麻扶上汗位,至少我們也能幫助他們,讓帖木兒分裂,如此一來,就跟金帳汗國一樣,兩邊賣軍火。”

朱高燨點點頭,“不錯,所以,不管進退,對我們都有好處,今晚,好戲應當就能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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