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黑麻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看到朱高燨這裡滿院子荷槍實彈的護衛,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朱四公子呢?我找他有事!”

一名侍衛忙去通報。

張輔和賽哈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大夜裡,馬黑麻跑來做什麼?

朱高燨擺了擺手,賽哈智忙讓人進來將桌子收拾乾淨,喝了一個時辰的酒,三人的肚子裡也早就飽了。

“讓人把馬黑麻帶到書房吧!”朱高燨起身去了旁邊的書房,張輔和賽哈智自然是形影不離地跟著。

馬黑麻撲了進來,“朱四公子,我四叔要殺我!”

生怕朱高燨不知道他四叔是誰,馬黑麻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道,“沙哈魯要殺了我,他要殺了我,他搶了我的汗位不說,還要殺我!”

朱高燨忙起身親自扶了馬黑麻一把,將他攙扶到了椅子上,“你慢慢說,你怎麼知道沙哈魯要殺了你的?”

即便已經猜到了,也一點兒都不懷疑沙哈魯會抓住今晚的機會動手,朱高燨依然要把事情弄得越清楚越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是祖父當做儲君培養的,雖然現在被沙哈魯逼得走投無路了,但我手上還是有點人的。”

馬黑麻嘴裡說得謙虛,眼角餘光卻沒有離開朱高燨的臉,他看到朱高燨眼睛一亮,心頭也就跟著一喜。

果然,朱高燨道,“殿下言重了,哪裡就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哪怕到了最後一刻,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呢。”

“那就要仰仗朱四公子了!”馬黑麻拱手道。

朱高燨略沉吟,“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我與殿下一見如故,只覺得如同前世的親兄弟。”

這番話,在眼下這個場景中,很好地打動了馬黑麻,他眼角一熱,“祖父過世後,就再也沒有人對我如此真誠以待了!我願紆尊降貴,與朱四公子結為兄弟,不知朱四公子是否願意?“

賽哈智和張輔一聽這話,想要拍桉而起,“紆尊降貴”?這人腦子被驢踢了吧?居然敢在大明皇子面前用這四個詞。

朱高燨用眼神制止住了二人,他笑著搖搖頭,“我哪裡敢高攀王子殿下?我只是一介商人,走南闖北,買低賣高,若是王子殿下與我這樣一個人結為兄弟,殿下的那些兄弟們將情何以堪?”

馬黑麻覺得朱四公子這個人真是肯為人著想,他手底下就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為他想這麼多,但凡有一人肯如此處處為他,他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朱四公子,能夠得你相助,實在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我在這裡承諾,若將來能夠得償所願,我願與君共坐江山!“

朱高燨怎麼可能相信他這樣的鬼話呢?不過,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他忙道,“不敢,殿下賞識,實乃我的榮幸。”

“那朱四公子的意見呢?今晚,我們如何渡過?”馬黑麻只差說,今晚如何保命了!

他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強調道,“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訊息,今晚,他是一定會派人來的,不但要讓我沒命,還要給朱四公子一個教訓!”

朱高燨點頭道,“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王子殿下。殿下稍安勿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殿下先在外圍佈防,若是對方來了,我的人會埋伏在暗處,絕不叫來的人有命回去。”

馬黑麻依然有些不放心,還想說什麼,朱高燨親自給他續上茶,“殿下難道不放心我大明的火器?今晚正好讓殿下見識一下,也好讓殿下下定決心。“

馬黑麻也覺得挺好,道,“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心說,若是讓沙哈魯看到了自己的實力,他恐怕會睡不著覺了吧?

沙哈魯親自來到廣場上看了火者挑選的近五百精銳,他揹著手,圍著這些龍精虎勐的壯士們看了一圈,非常滿意,對火者道,“昔年,我父親想要與大明決一死戰,看看這左鄰和右舍相比,誰更加厲害,只可惜,天不假年!”

沙哈魯嘆了一口氣,“我不是一個喜歡給老百姓帶來戰爭和殺戮的人,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盤,讓老百姓能夠喘口氣,過幾年太平日子。只可惜,這隻能是我的想法,現在,大明的人過去了一撥,又來了一撥,他們不肯安分,少不得,我們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那一撥人看著真是經商的,他們的目的地居然是海的那一邊。”火者道,“他們將來若是通商,便需一直從我們的國土上經過,難道說,大明因此而看上了我們的這塊土地?”

“無論如何,這個大明的朱四公子都是來者不善。”沙哈魯有些惱怒,“只可惜,馬黑麻那個蠢貨,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根本不管不顧這些,居然還想和對方稱兄道弟。”

“這個朱四公子非凡品,馬黑麻想要和他結拜兄弟,他居然能夠不動心。馬黑麻提許下了共坐江山的承諾,他也能面不改色。”越說,沙哈魯越是覺得其中頗多蹊蹺,吩咐道,“安排人去大明看看,打聽清楚,這個朱四公子到底是個什麼人物,若是一個奇貨可居的呢?”

沙哈魯詭譎一笑,對即將出徵的五百悍將道,“活捉朱四公子,誰得手了,重重有賞!”

“是!”

五百多人,在火者的帶領下,朝著馬黑麻居住的宮殿奔襲,外圍常年都有沙哈魯安排的人盯梢,倒也不怕馬黑麻逃跑。

外面乒乒乓乓地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屋裡,朱高燨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賽哈智端著燈盞過來,在門口低聲道,“殿下,沙哈魯的人已經到了,和馬黑麻的人交上了火。”

“嗯,讓他們先打一會兒,馬黑麻撐不住了,我們再動手,記住,動靜儘量小一點,別吵著本王了。”

“是!”賽哈智聽著屋裡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方才轉過身,將燈火吹滅,他站在廊簷下,靜靜地看著對面屋頂上交火的兩道人影,刀劍在撞擊中迸射出火花。

廝殺聲響起,不斷有人倒下,很快,沙哈魯的人佔據了上風。

馬黑麻先是鎮定地看著,他也不是個傻子,不可能將所有的寶全部都押在朱四公子的身上,因此,派出去的人也都是些悍勇之輩。

但,很顯然,他的人還是沒有沙哈魯的人強悍,拼殺中,他這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倒下。

黑暗中,一名弓弩手瞄準了馬黑麻,鋥亮的箭頭在冷月光輝的映照下閃著寒光,馬黑麻眼前一花,便看到箭失朝自己飛了過來。

馬黑麻嚇得兩腿一軟,已經嚇暈了,不知道如何躲閃。

火者一把拉住了他,朝柱子後面一躲,那箭失砰地一聲扎進了柱子裡,馬黑麻的渾身已是冷汗淋漓,全身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

火者冷靜多了,拉著他就往後退,一邊跑一邊道,“殿下,快去找大明的人,他們說了要幫我們的。”

馬黑麻頓時渾身有了力氣,他連忙跟上了火者,急急忙忙地朝朱高燨的院子跑去,邊跑邊喊,“讓大明的人支援我們,快讓大明的人支援我們。”

馬黑麻的人基本上死得差不多了,沙哈魯的人死傷也不輕,但沙哈魯佔據了上風,此時,追兵跟在馬黑麻的後面,越過了一道又一道牆,箭失跟在他的後面,一前一後,步步千鈞。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緊張萬分的氣氛,所有人的腳步隨之一頓,便看到,操縱弓弩的追兵幾乎是沒有任何徵兆地朝後倒去,砰的一聲從屋頂上滾落下來。

馬黑麻忍不住扭頭朝後看了一眼,見冷月的光輝映照下,那人倒在地上,滿臉都是血,眼睛圓睜開,胸口偌大一個血洞,如那頭鹿一樣,看不出是什麼武器致命。

砰砰砰!

槍聲密集地響起來,一道道身影從屋頂上,牆上倒下來,滾落在地上,眨眼功夫,前後的院子裡便倒滿了屍體。

那些在地上跑和追的人,此時都頓住了腳步,見形勢不妙,扭頭就朝後撤。

只是,他們已經來不及了,趴在後一進院子的屋頂上的大明軍抱著一挺機槍開始掃射,正如朱高燨所說,所有來的人,無一人有命回去。

似乎,只有幾個呼吸,沙哈魯派來的人,全部都堆積在了院子裡,馬黑麻在火者的攙扶下,圍著這些人轉了一圈,顫抖著聲音問道,“一共多少人?”

“五百一十三人,無一人活著。”馬黑麻點點頭,他被這沖天的血氣燻得頭暈,讓火者將他扶進屋子裡去。

“和那頭鹿的死法一樣?”馬黑麻問道。

火者道,“是的,殿下,他們的傷口深處都有一枚金色的像雨滴狀的金屬物,小指頭一樣大小,這些人和那頭鹿一樣,都是被這樣的利器擊穿。”

馬黑麻看到過那枚擊殺了鹿的子彈,此時從火者的手裡再次接過了子彈,他豎起子彈,看著尖尖的子彈尖端,用手指頭在上面輕輕地颳了刮,“你看到這玩意兒飛行的軌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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