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娶大明的公主,大明看在公主的份上,可不可以將這仙緣分一點給朝鮮?

無論如何,若是能夠攀上大明,自己這王世子之位就穩住了。

次日,李禔在景清家門口等了好久,才看到景清的馬車過來,他忙迎了上去。

景清倒也不是故意要慢待朝鮮國的使臣,他最近為了外交政策和建立外交關係,制定一些外交權利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看到李禔,忙從車上下來,拱手道歉,“慢待慢待,勞王世子殿下親自上門,實在是抱歉啊!”

看到景清這副態度,李禔等人心裡稍安一點,李禔道,“是我等不是,大人忙成這樣,我等還要來添亂,真是不該。只是,來到這裡,我等若不能見大人一面,不能見皇帝陛下一面,實在是心不安啊!”

“遠來是客!”景清一面將李禔等往屋裡請,一面道,“貴國國王的上表國書,我已經透過軍機處遞給了皇上,眼下我大明國事繁忙,若皇上一時半刻不能召見諸位,還請耐心等待!“

“這是應該的!”李禔看到景清毫無驕矜之心,也徹底放下心來,他們的態度也越發恭敬,請求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朝鮮國今年豐收,我國王不敢稍忘大明君父,特意備了薄禮,想要孝敬大明皇帝陛下。若召見稍微,可否先將禮物收下?”

這天底下,送禮的總是比收禮的要焦慮一些。

景清很能體諒朝鮮使臣的心情,只是,眼下滿朝廷的人都騰不出手來處理這點小事,他只好道,“明日早朝過後,我將求見皇上,向皇上請示後,再給王世子殿下回話!”

你就先回去吧,我還要熬夜寫外交章程!

景清的眼裡充滿了祈求,他一個讀書人,實在是做不出攆客人的事,這個客人還是萬里迢迢從朝鮮,翻山越嶺過來的。

李禔有些坐立不安,他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問道,“那我可否先請求見一見四皇子殿下?”

一聽說要見四殿下,景清就警惕了,問道,“四殿下一向繁忙,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少見使臣。不知王世子殿下有什麼事,或我可代勞。”

果然,四皇子殿下在大明就是個令人非常敏感的人物,李禔道,“一路從北往南來,人人都在稱頌四皇子殿下,故而我等才想當面景仰。”

景清笑了笑,心說,你最好別見四皇子殿下,若是見了,回頭被四皇子殿下惦記上,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也不說話,端了茶,只當是看在朝鮮送了這麼多禮物的份上。

景清又沒給李禔留飯,李禔等人只好起身告辭,出了景清的宅邸,李禔等人的心裡越發忐忑,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了,說大明沒將朝鮮放在眼裡吧,景清的態度又無可挑剔。

說大明對朝鮮和以往一樣吧,又確實不一樣,他們來了兩三天了,出面請他們吃個飯的人都沒有。

景清熬了半夜,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早朝都沒上,就直接去西宮找朱高燨,和他一起商量大明的外交政策,包括外交宗旨,互派使節,簽訂協議,擁有哪些外交權利之類的。

這一切對景清來說,都非常陌生。

歷來,鴻臚寺都只是掌賓客及兇儀之事,雖然要負責對外事宜,可這山高水遠的,哪有那麼多的外國使者?

鴻臚寺更多的精力是花在封誥上,若有承襲爵位,則辨其嫡庶。

等談得差不多了,朱棣回來了,景清忙給朱棣請安,說起了朝鮮國王世子帶禮物前來的事,朱棣還沒有說什麼,朱高燨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前世,朱高燨從電視上看到,朝鮮國來,都是坐火車,各種本土禮物,用火車皮拉來。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還有親眼目睹的時候,便忍不住問道,“送來的都是些什麼?”

景清忙笑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和往常一樣,有上好的馬,人參、草墊、漆器、狐尾、豹皮和水獺皮之類的,若殿下想看,臣將這裡頭挑一些好的,呈給殿下看。”

朱棣道,“挑什麼挑,朕的內藏庫也裝不下這些,把這些都入四殿下的庫好了。”

朱高燨詫異道,“兒子要這些做什麼?要不,這樣,問一下我娘要不要點什麼?把人參和皮草留下,其餘的不值錢的東西,兒子帶去海外。”

朱棣自然是沒意見,景清卻是聽得一愣一愣。

這可真是會廢物利用啊!

景清忍不住問道,“皇上,這回禮按什麼規格?臣估算了一下,這一次,朝鮮國送來的禮物,約有一萬兩銀子。”

從前,若附屬國送一千兩銀子的禮,朝廷起碼要回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回禮,這還是太祖高皇帝摳門的情況下。

歷史上,等到了永樂時期,朱棣出手很闊綽,別人送一千兩銀子,他起碼要回人家兩千兩,為了顯擺上邦大國的體面。

這會兒,朱棣看向朱高燨,他覺得這事兒不能自己做主了,將來,這個國家是要交給兒子的,他要聽一聽兒子的意見。

朱高燨道,“收些羽絨服之類,不值錢,對朝鮮國來說比較稀罕的,給他們帶回去就是了,不一定非要一萬兩,這送禮,都是量力而行,眼下我大明到處都在花錢,哪有錢和他們搞貨物交易?”

果然,這才是四殿下的風格!

景清的額角一抽一抽,他一個讀書人,信奉的人生教條是:人情不比債,頂著鍋兒賣。

意思是,人情這種禮尚往來之事,和債務不同,人家一禮來,自己要一禮去,哪有貪圖別人禮物,還想發財的事?

但,景清這些臣子們也知道,他們尚可向皇上上諫言,萬萬不可企圖和四皇子殿下講道理。

朱棣看著景清一張便秘的臉,竟然生出了同情心,不由得幫景清問道,“老四,朝鮮國給我們送禮,這是尊敬我們,對我大明的忠誠。”

“爹,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忠誠?朝鮮和我大明雖然一衣帶水,可也是不同種族。朝鮮不會無緣無故給我們送禮,為何來,兒子覺得,可以問問清楚。“

朱棣覺得兒子這話有道理,便看向景清,景清這會兒已是羞愧萬分,忙道,“臣這就去弄清楚。”

朱高燨“嗯”了一聲,道,“景清,我知道你是文人,要體面。你和自己人,可以不在乎實惠,但別忘了,那些使臣們來的時候,就是抱著向大明要實惠的想法來的。如果,他們要的多,出的少,我寧願他們不來。任何時候,我們都要想辦法用一些無用的東西換取最大的利益。花錢買的體面,不是體面。”

“臣明白了!”景清一面恭敬地應下,一面心裡哀嘆一聲,這文人的風骨不要也罷,橫豎是為了大明,不是為了自己。

景清得到了指令,忙著要出宮,朱高燨要回大明帝國學院上學,也拿了東西,準備出宮,對景清道,“你先別急,坐我的車出去。”

景清哪裡敢,但朱高燨發了話,他這個人講道理的時候是很講道理,不講道理的時候,你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翻臉,也就只好答應了。

車出了洪武門,上了崇禮街,朝右拐,便是通濟門大街,往前走了一段,到西皇城根南街的時候,前面排了長長的隊,一下早就把路給堵死了,車也過不去了。

朱高燨也不著急,將車停在路邊,正好有個婦人牽著孩子要過去,他便喊住了,“這位大姐,前邊怎麼回事啊?”

朱高燨日日在這街上來來往往,老百姓們就算不認識他這個人,也認識他這輛獨一無二的車。

這婦人看到朱高燨和自己說話,驚喜無比,竟有些語無倫次,“是,是,是四殿下啊!啊,你們前面的,別把路擋住了,四殿下的車要過去!”

朱高燨本來只是好奇,沒想驚動老百姓。

這也源於他前世的習慣,對人的尊重,世道普遍對那些耀武揚威,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想搞特權階級的人的鄙夷。

他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沒想到這位大姐竟然如此彪悍,她這麼一喊,把所有人都給喊驚動了。那些排隊的人朝這邊一看,朱高燨的車,還有後面好幾輛護衛車,便有人站出來喊道,“大家都朝前挪一挪,讓四殿下過去,不要耽誤四殿下的事。”

朱高燨哪裡還好意思坐在車上,他忙下來,走了過去,問道,“大家在買什麼?”

“前面新開了一家飲料店,賣的可口可樂很好喝,名字也好聽,圖個吉利,我們買一點嚐嚐。”有人不好意思笑道,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還貪一口吃的。

朱高燨也是震驚不已,難道說那個退伍燕軍的店都開到應天府來了?

這可是好事啊!

長隊是從西安門二條巷子排出來的,朱高燨朝前走去,眾人看到他不打算離開,也就沒有挪動隊伍,有那腿快的,連忙跑到前頭去,幫朱高燨通風報信。

“掌櫃的,四殿下來了,你快做一杯給四殿下喝呢!”

這掌櫃的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的退伍燕軍,姓褚,如今和餛飩張一樣,得了個名字叫飲料褚。他將一杯做好的飲料遞給了客人,撩起了圍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吩咐了他媳婦,忙從殿裡出來,迎面就遇上了朱高燨。

“殿下!”飲料褚噗通就跪下了,“殿下,大傢伙都很想念殿下,小的把可口可樂弄出來了,就想讓殿下喝上一口,就把店子開到了應天府來。”

他一跪下,其他的老百姓們也要跟著跪下,朱高燨一面喊“免禮”,一面上前扶了一把他的手臂,“起來吧,大街上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把你的可口可樂拿一杯過來,我嚐嚐,看是不是那個味兒?”

“哎!”飲料褚從地上爬起來,一股熘兒地就轉身,朝他媳婦要了一杯飲料。

這杯子用的是陶瓷杯。

當初在北京的時候,朱高燨給老百姓們寫這些方案的時候,寫到飲料褚家的飲料,他就想到了用什麼樣的杯子比較合適。

他的筆尖在紙上停頓良久,很想把紙杯這個消費理念寫上去。

前世,朱高燨那個時代用的紙杯,原材料是食品級木漿紙和食品級PE薄膜;而最早用的紙杯,則用的是塗蠟紙,裝冷飲還是很安全,但不能裝含油的液體,因為油能夠熔接蠟,而蠟在40℃左右就會融化,而蠟含有致癌物質。

這些都不是原因,原因是,朱高燨自己前世很厭煩滿大街的白色垃圾,紙杯、一次性塑膠袋這些,進一步滋生了人類的惰性,浪費的惡習,也給社會造成了沉重的負擔。

他倒是沒想到,飲料褚會用粗劣的陶瓷杯來裝飲料,他端詳了一下陶瓷杯,做工很粗糙,燒製也很敷衍,但內壁和杯口部分很光滑,用來喝水不成問題。

飲料褚很緊張,目不錯睛地盯著朱高燨。

狗兒上前來,他朝朱高燨躬身道,“殿下,可否賜恩,讓奴婢先嚐個鮮兒?”

這是規矩,朱高燨入口的東西,都需要他們這些貼身服侍的人挨個嘗試。況且,這是在外面,若有人想毒死朱高燨,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飲料褚不知道這規矩,以為狗兒是饞他家的飲料,忙道,“大人,小的這就為您再倒一杯。”

說完,他轉身朝他媳婦喊道,“再送一杯過來!”

排隊的人,生意被打斷,沒有人不耐煩,相反,人人望著朱高燨,目光中充滿了期待,有人膽子大些,甚至問道,”殿下,您嚐嚐啊!“

朱高燨不等狗兒嘗一口,便直接喝了一口,味道很甜,因為加了可樂果,有可樂的味道,雖說和記憶中的可口可樂差之甚遠,也沒有充足的二氧化碳帶來的那種爽感,但的確是這個時代的第一份飲料。

“好喝!”朱高燨點頭,讚了一聲,大明版的可口可樂就是這個味道,未嘗不可!

飲料褚道,“殿下,配方里頭少了幾樣材料,小的到處找肉豆蔻,還有檸檬,都沒有找到,就用現有的先配出來,味道是不是還欠缺了些?”

“沒關係,這一次我出海,就幫你把肉豆蔻和檸檬弄回來。”朱高燨將杯子遞給飲料褚,“味道不錯,有哪個味兒,已經很好了。”

朱高燨問狗兒,“最近宮裡有沒有宴請,有的話,就找飲料褚弄點這飲料,讓大傢伙都嚐個鮮。”

這一說,周圍的人都羨慕起來了,飲料褚的可口可樂要是進了宮宴,以後這生意還怕好不了?

不,眼下就已經很好了啊!

狗兒想了想道,“殿下,英郡王妃才誕下了一個縣主,想必會辦滿月酒,奴婢去跟英郡王府的管事打個招呼,讓他們到了那一日,就找飲料褚配飲料,讓賓客們先品嚐品嚐?”

不等朱高燨說話,飲料褚已經跪下來了,“小的多謝殿下!”

“起來!”朱高燨道,“你這生意做得好,納稅就納的多,是為我大明做貢獻,值得嘉獎!”

飲料褚的媳婦很會來事兒,笑道,“殿下,小的們這門臉兒上,還缺一個招牌,四殿下若是能夠賜下墨寶,小的們這生意就能世世代代傳下去了。”

“好啊,我等著看我大明的飲料行業出一個百年,千年老店。我今日喝了你一杯飲料,就給你寫兩個墨寶!”

朱高燨特意將“墨寶”二字的音咬得很緊,實在是因為,他一手毛筆字不出彩,不過,也無所謂了,人家要的不是他的字,是他的這個名號。

隔壁就是一家賣筆墨鋪子的,非常殷勤地將筆墨紙硯幫飲料褚送過來了,連桌子都抬了出來,朱高燨提起了筆,想了想,就在紙上落下了四個大字,“可口可樂”,他左右端詳,雖說字寫得不夠漂亮,但也還拿得出手。

落上了小印後,朱高燨便將字遞給了飲料褚,飲料褚跪在地上,雙手接過,激動得難以自已。

旁邊,筆墨鋪子的老闆勾著腰,腆著臉,求朱高燨道,“殿下,您就順便唄,給小的也賞幾個字,小的好拿這當傳家寶!”

朱高燨朝狗兒看了一眼,狗兒幾不可見地點點頭,朱高燨這才哈哈一笑,道,“行,不過,大家夥兒要知道,我這字啊,多了就不值錢了。”

他想了想,照著老闆眼下的鋪子名字,寫下三個字“墨尚閣”,落上了小印,將筆還給了老闆。

那老闆雙手捧過之後,店小二要幫他拿,他側身讓開,“這是殿下用過的筆,我要拿回去當鎮店之寶供著,還有這三個字,立馬拿去裝表好,照著這上頭的字做成招牌,好叫人知道,這是四殿下賜下來的。”

時間不早了,朱高燨囑咐兩句,無非是誠信為商,注重質量,不要欺瞞顧客的話,便抬步離開。

旁邊還有人也想求朱高燨的墨寶,但四殿下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他們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只能一面豔羨飲料褚和墨尚閣,一面眼睜睜地看著四殿下離開。

這樣一來,世人都知道,飲料褚的可口可樂配方是朱高燨給的了,一天之內,可口可樂的名聲傳遍了應天府,慕名前來的人,將這邊街上都擠爆了。

“是什麼好東西?”

康郡王府裡,張氏聽靈桃說起外面的熱鬧,聽說人人都去買“可口可樂”喝,這可口可樂是朱高燨給的配方,她不以為然。

韋怡嫣則聽進心裡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她便給了銀子讓下人幫她去買一壺可口可樂回來。

丫鬟怕飲料褚那裡的容器不好,自己帶了一把茶壺,花了半天時間,這才買了半壺可口可樂回來。

恰好朱高熾從宮裡回來了,本來在張氏這邊坐著說話,韋氏讓人來請,說是買了今日應天府裡最緊俏的可口可樂,想請殿下過去品嚐。

朱高熾對喝可口可樂不是很感冒,他惦記的是小妾,忙抬了屁股起身,“本王去瞧瞧,聽說今日應天府的人都買來喝呢。”

張氏一聽這話,氣得兩眼一黑,但她除了後悔沒有安排人去買一點回來,也實在是說不出什麼阻攔的話了。

韋氏用茶杯倒了兩杯,自己喝了一口,遞給朱高熾,“殿下,是妾身派人去排了好長的隊才買回來的,您嚐嚐。”

朱高熾見韋氏已經喝了一口,也沒見有什麼不妥,他迫不及待地接過來,一口下去,是一種奇異的,他從未喝過的口味,瞬間立地成佛,被滿足了畢生的願望,冰涼的感覺劃過全身,甜味充斥在每一個細胞裡,只覺得遇到了人生最美好。

朱高熾一口喝完了,舉著空杯子問韋氏,“還有沒有?”

韋氏忙提起了茶壺,給朱高熾滿上一杯,“殿下,好喝嗎?”

“好喝!這可真是好喝,是從哪裡買來的?”

“應天府有一家做飲料的,據說是他們新推出來的配方,取名叫可口可樂。”韋氏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說什麼“這配方還是四殿下給的”掃興的話。

“這名字取得好,取得好!”朱高熾一口又將杯子裡的可樂喝完了,韋氏再也倒不出一滴來了,他依舊意猶未盡,讓人去那店裡給他買。

“殿下,估摸著要打洋了吧!”韋氏提醒道。

“應天府沒有宵禁,打什麼洋啊?叫人去看看,有的話,就多買一點來。”

張氏聽說了這邊的事,忍不住抱怨,“真想不到,她還挺會拿捏人的心啊!那配方不是四殿下給的嗎?大殿下這麼愛喝,就讓四殿下再把配方給一張,專門請人在府裡做給他喝不就得了?”

“值得被這小蹄子用這點子東西拿捏住?”

沒有人敢把張氏的話說給朱高熾聽。

自從那日,大殿下在韋氏的屋裡喝過可口可樂之後,大殿下便不再喝茶了,每日裡入口的都是可口可樂,可口可樂讓他的精神很好,心情也很愉悅。

朱高燧的正妃郭氏過門一年,便誕下了一個女兒。到了快請滿月酒的日子,朱高煦從直沽軍艦基地回來了,帶回來十艘軍艦,其中兩艘戰列艦,八艘巡洋艦,進宮覆命,給皇上皇后請安之後,朱高煦便到了大明帝國學院見四弟。

朱高燨給學生上完課,正在看給英郡王府送去的禮單,他大筆一揮,添了兩根五百年的人參,十張上好的皮子,一輛兒童腳踏車,朱高煦便來了。

朱高燨忙起身給二哥行禮,見二哥又黑又瘦了些,精神卻比以往都好,他這才放心,吩咐珠兒,“把父皇賞下來的大紅袍,給二哥泡一杯來。”

“我原本不打算回來的,你嫂子生了氣,說我嫌棄她生的是個女兒,我就不得不回來了。”朱高煦端起茶喝了一口,“你說,女人怎麼這麼多事?”

朱高燨笑笑,“二哥,你跟我說這些,我可答不上話。直沽那邊,進度如何?”

“你那些學生本事大得很,在直沽新建起了衝壓廠,搭建起了流水生產線,現在的效率快多了。“朱高煦一點兒都不擔心軍艦生產的事,他對這些一竅不通,只負責監督進度就行了。

他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老四,你真的要出海嗎?”

“是啊!”朱高燨道,“所以,你這次帶回來的那些軍艦,我可要好好的,全部檢查一遍,這關係到我的生命安全。”

朱高煦只當他弟弟是開了一句玩笑,既然四弟都已經決定了,父皇也答應了,他擔心也只是白擔心一場,“你侄女兒的滿月禮,你會去的吧?”

“去啊,當然要去!”

歷史上,朱高煦的正妃是韋氏,他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是死於永樂十九年的漢王世子,而是女兒,這對朱高煦來說,至此,命運也有了稍許轉變。

冬月十九日,朱高燨去參加了侄女兒的滿月禮,席上,喜歡喝酒的來賓們喝的是竹葉青,而婦人們,和一些不喝酒的人喝的是飲料褚送來的可口可樂。

朱高熾回去的時候,將沒有喝完的可口可樂全部都打包帶走了。

臘月,朝廷封印的頭一天,朱棣在西宮裡擬定了隨朱高燨一起出海的人員名單,宮裡燒著地龍,將寒意全部都驅散,朱高燨穿了一身夾衣,坐在他父親的身邊,地上放著火盆,烤著紅薯。

甜香瀰漫在屋裡,氣氛非常溫馨。

“讓你二哥陪你一起去。”朱棣突發奇想,全然沒有想到,若是一旦出事,他可能就會失去兩個兒子。

朱高燨看向父親,他愣了好一會兒,“爹,二哥跟著出去能做什麼?兒子還擔心他一時衝動起來,兒子也制服不了他,再說了,直沽那邊要二哥坐鎮,他早一點把軍艦做出來,早一點將日出之國那邊處理乾淨。兒子聽說,日出之國的使臣世阿彌,最近一直在接觸朝鮮國的使臣。”

朝鮮國這邊,朱棣抽時間見了李禔一面,沒想到李禔居然也提出了要進大明帝國學院讀書,朱棣沒有當場答應,等李禔回去後,他就再也不提讀書的事了。

如今想來,李禔大約也是從世阿彌那裡知道日本留學生的遭遇,這才打消了進大明帝國學院讀書的念頭。

“朝鮮國的使臣提出要與我大明聯姻,要我大明下嫁公主。”朱棣隨口說了一句,他沒想到,兒子居然會當場沉下臉來,不由得好笑,問道,“怎麼了?爹沒有答應。”

朱高燨自然不會在他爹面前擺出臉色,哪怕這臉色是要甩給朝鮮的,只是很生氣,“這些人真是不知所謂,一些世家大族嫁女兒也不會把女兒往貧寒之家嫁,更何況我皇族,這朝鮮使臣是腦袋被門夾了吧,他從哪裡來的這種底氣,我大明怎麼會把女兒嫁給那種彈丸小國偏遠之地?”

朱棣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名單,遞給朱高燨,“爹不過是把這些事跟你說說罷了,你還生起氣來了。朝鮮國也是想與我大明拉關係,這些事爹會妥善處理,你就暫時別管了。”

這一次跟著朱高燨出海的主力是朱能和馬三寶,但對朱高燨來說,如果打海戰的話,馬三寶足以夠矣。

馬三寶年輕時候侍從朱棣,有智略,知兵習戰。他跟著朱高燨這幾年來,對科技的瞭解,知識的掌握不亞於大明帝國學院的每一個學生。

“爹,兒子想,帶三寶一個人出海就夠了。成國公可以留在家裡,將來征伐日本的時候,二哥打海戰,陸戰肯定還是需要一名統帥,成國公可擔大任。”

之前攻打安南的時候,朱棣就打算點將點朱能,但兒子既然選了張輔,雖然年輕,可兒子給的火器實在是太勐,朱棣當時想著,便是個傻子,有了那些火器,也可以把安南給平了,兒子要立威,他當然是支援。

他原以為,兒子是對朱能有什麼意見,才會舍朱能而就張輔。

朱高燨完全是想到了歷史上,朱能徵安南,結果病死在路上。

朱能和張玉是少有的兩員出色大將,一個死在了靖難之役,一個死在了徵安南的路上,以至於後來,朱棣徵北元,派了丘福那個不成器的,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不得已,朱棣才會親征北元,最後一次,死在了榆木川。

因為對朱棣來說,與北元之戰,他再也承擔不起一次失敗了。

“那你呢?你身邊一員大將都沒有,若是遇到了強悍的兵力,怎麼辦?雖說可以逃到海上,可總要從陸地到海上,誰幫你帶兵打仗?”

“譚淵吧!”朱高燨道,“爹,就譚淵吧!”

朱高燨都忘了譚淵還活著了了,歷史上,譚淵是死在夾溝河之戰。

譚淵驍勇善戰,史書上記載,他能拉開兩石弓,射無不中。

朱棣卻搖了搖頭道,“讓譚淵跟著你二哥去征伐日本,讓朱能跟著你出海。爹別的事可以聽你的,這武將的人選上,你得聽爹的。”

朱高燨有些不解,朱棣想到將來這些人或許兒子要用上,便細細地跟他說,“譚淵驍勇善戰,但性好殺戮,這樣的人易衝動,爹知道你一定能夠降服他,讓他對你言聽計從,但你隻身在外,爹不敢冒這個風險。”

“而朱能,器宇宏博、智識高遠,逐日辭氣溫裕,善馭將士,教訓撫卹,親若父子,紀律明肅,無敢逾越,此良將。這樣的人,行事也必然少出差池,可輔左你成大大業。讓他跟著你出去,爹才會放心。”

朱高燨不得不佩服他爹這份識人之能,自然也是聽從,“兒子都聽爹的。”

朱棣是不想兒子出遠門,但既然答應了,兒子也一心想建功立業,他能做的就只有盡力支援。

商量妥當後,朱棣就讓兒子先去休息,他命人將朱能召進宮來,讓黃儼上了一桌席面,美酒佳餚,朱能不由得心惴惴然。

“皇上但有吩咐,請皇上明示,臣無不遵從。”朱能趴在地上,五體投地,不敢起身。

朱棣無意嚇唬他,道,“起來吧,你過來坐,我們君臣好久不曾說說話了,陪朕喝兩口,也說幾句體己話。”

朱能滿心都不是滋味,小心翼翼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半邊屁股,也不敢拿快子,問道,“皇上,可是遇到了什麼為難事?”

你說吧,不管是什麼事,哪怕再見不得人,臣也幫您辦了。

朱棣擺擺手,“沒什麼為難事。你也別這麼擔驚受怕的。朕當日立太子,你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朕立的是誰?”

朱能的心頓時就吊起來了,難道皇上對立四殿下為太子有什麼不滿了?

從古至今,帝王與太子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皇帝不想立太子,又不得不立,太子未必想做太子,可控制不住權利的誘惑,一旦幸運降臨,哪怕知道,一旦踏上這條路,且沒有退路,也甘之如飴,寧願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皇上,臣知道。臣以為四殿下天資聰穎,仁厚純孝,對我大明和百姓一片赤誠。從古至今,再也沒有比四殿下更加合適的儲君了。”

朱棣很滿意,點頭道,“這一次,四殿下要出海,朕本來不同意他親自冒險。但你也知道,孩子們長大了,做父母的對他們的管教總是力不從心,他有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想走的路,朕是左右為難,支援吧,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不支援吧,朕也於心不忍。”

朱能早就聽說朱高燨要親自出海遠洋,他覺得這不可能。就算四殿下年輕不懂事,皇上也決然不會同意,一國儲君,怎麼可能做這等危險的事呢?

萬一出事了,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皇上,您答應了?”

朱能覺得不可思議,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縱容四殿下如此胡鬧?

“朕不答應,他就跟朕鬧彆扭,朕有什麼辦法?”朱棣也是苦惱,他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朕拗不過他,就只好答應了。”

朱能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想了好久,才道,“那……皇上,臣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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