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沐成吧,這地方也是窮得要死!”朱高燨對其嫌棄得不得了,但人家雖然窮,卻有人,這是朱高燨很羨慕的一點。

還有,海域是必須要控制的,海上控制權在未來,直接關乎到一個國家的國運。

只不過這些,此時的大明人還暫時認識不到。

朱能笑起來,眼睛卻盯著馬六甲海峽,“殿下,福建人多地少,主要還是靠海上貿易,我大明既然走了這條路,自然要給他們保護,這馬六甲海峽就交給末將吧,我帶三艘軍艦過去,早一點將陳祖義消滅,也讓我大明的商船,少受點損失。”

“好!”朱高燨道,“這件事交給你。你和馬三寶一起帶十艘軍艦過去,五艘戰列艦,五艘巡洋艦。我這一趟出海,沒打算虧本,就押在你身上了。仗,不能白打!”

朱能哈哈大笑,“好,包在末將身上了!不過……”

朱能很猶豫,他能將馬馬三寶也帶走嗎?帶走了,誰服侍殿下?

“三寶對航海非常在行,你一個陸地上打仗的將軍,我不擔心你不會打仗,我怕你在海上迷路。”朱高燨知道朱能在顧忌什麼?

朱能無言以對,只好道,“是,末將聽殿下的!”

柯日綱的船隻離開的時候,谷允帶著小琉球島上十個社推選出來的一位老社長,在兩個年輕人陪同下,請見朱高燨。

朱高燨正歪在甲板上吹早上的涼風,旁邊放著一杯椰汁,頭頂上是太陽傘。海風吹得他昏昏欲睡。

狗兒小心翼翼地靠近,低聲道,“殿下,那小琉球島上的人來了!”

“不見,讓景清去見,活都我幹完了,還要他們做什麼?”朱高燨翻了個身,一個小島而已,又沒有政治勢力,他見一個老頭,話都說不清楚,算怎麼回事?

對朱高燨來說,臺灣島無論如何是大明不可分割,也沒必要分割的一部分。大明將來只需在島上建立起軍事基地,以此為據點,擴大海域霸權的範圍即可。

島上的居民願意做大明人便做,不願意做,他們可以搬走。

狗兒道,“是!”

他又踮著腳輕輕地離開,等到了二層,讓人喊來了景清,他先是彎腰行禮,之後,吊起了一顆心,“景大人,這小琉球島上的事,就交給您處理了。”

景清哪裡知道上位者的心思,這小琉球島國不是個國,聽說還是刀耕火種的年代,先前又是在日本倭寇的手裡,充當海盜們的奴僕,眼下大明是登上了島,可真要管這島,這划算嗎?

景清想了想,這活兒推是推不掉的,便問狗兒,“不知殿下對這小琉球島是怎麼個看法?這島的面積不大,人口也有限,產出的話實在是有限。這島上人和我大明一衣帶水,以往,還有很多福州等地的老百姓過去,後來,太祖高皇帝讓人都返鄉了,這一次來的,都是當地人。”

狗兒也理解景清心思,他道,“殿下以前說過,這島從古至今就是我中原國土的一部分,這與人還是產出沒有什麼關係。況且,這島就在自家門口,若是不看好了,像以前被賊寇佔據,動輒就被騷擾,也是令人頭疼的事。”

景清忙拱手道,“公公說得有理!只可惜眼下是在艦上,等登了岸,我請公公喝酒。”

“哈哈,好,不過,就不知道,這外頭的酒比起我大明的如何?”

“自然不如我大明的酒香,不過,一來嘛,聊勝於無,二來表我謝意。”

“不敢,都是為殿下做事,不分彼此,唯有殿下好了,我等才能好。”

“公公高見!”

景清在一層的甲板上會見了小琉球島上臨時被推選出來的酋長,而這酋長暫時還沒有自己是酋長的意識,瑟瑟發抖,他的眼睛不敢朝四面看,似乎水裡有魔鬼,會突然暴起吃了他。

誰能想到,居住在海島上的人居然還會怕水呢!

“小琉球島一直是我中原的一部分,中間的海岸線也而不過兩百多里遠,自隋朝以來,兩邊的居民便有來往!”景清這是閉著眼睛說瞎話了,之前與中原有來往的根本就不是小琉球島居民,而是澎湖列島上的居民,與小琉球島的居民有很大的差異。

通譯將景清的話說給那臨時酋長聽,臨時酋長也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以後,你們不可與日本倭寇有任何來往,否則,大明將以通敵罪判處。”

景清終於明白,為何四殿下不肯見這些人了,實際上這話說了等於白說,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大明律》,自然也不知道所謂的通敵罪是什麼意思?

說了幾句之後,景清便送客了。

朱高燨一覺醒來,他的心情很好,喝了一杯椰子汁,問道,“小琉球島上的人走了?”

狗兒弓著腰陪著笑,“還沒呢,景大人陪他們三人在用飯。”

朱高燨一笑,“想必他們也吃不慣咱們的糧食,這樣吧,人家來了一趟,也不能叫人空手回去,你去找個鈴鐺,送給他們的酋長,讓他掛在脖子上,以後,他就是我大明的人,我大明必不讓倭寇或是外人登上島嶼一步,護他世世代代安全。”

“是!”

狗兒想到這鈴鐺還不能生鏽,但主艦上是沒有,他也只好找人去往商船上找,好不容易從寧波一家商船上要來了幾個銀鈴鐺。

朱高燨挑了最大的一隻給狗兒,讓狗兒拿去給小琉球島的人。

正好景清要送那三人下艦,狗兒趕過來了,將銀鈴鐺賜給那人,“這是我大明四殿下的賞賜,掛著這鈴鐺,從此以後,你們將是我大明的子民。我大明將護爾等世代平安。”

那臨時酋長雙手捧過了鈴鐺,因鈴鐺上有一根很長的繩子,這人提起來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地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正好垂落在胸口。

朱高燨只是把歷史重演了一下,《東番記》上,鄭和下西洋,“航海諭諸夷,獨東番遠竄,不聽約,於是家貽一銅鈴,使頸之,至今猶傳為寶”。

柯日綱前腳才走,朱能便奉朱高燨之令,領十艘戰艦朝西南而去。

柯日綱的船時速不過十來裡,看著戰艦掀起雪白的海浪,如飛一般地遠去,他猜到了什麼,心中一陣激動。

大明的軍艦這是要對陳祖義動手了,他突然覺得,這十來日被海盜追趕,刀懸於頸,時刻擔憂,一切都值得了。

從此以後,大明軍艦所到之處,他們商船都能到了。

看到大明的軍艦浩浩蕩蕩地西去,隨行的商船忍不住問起來,“這是要去做什麼?”

有知道底細的解釋道,“柯氏的商船被搶了,說是西洋那邊有海盜,一大早,大明軍艦已經擊沉了一部分,現在趕過去,應是要把他們都剿滅乾淨。”

“太好了,這些禍害,早就應該被清理乾淨。這次遇到我大明軍艦,活該他們倒黴!”

“可不是,以後再出門,就不用怕了。”

朱高燨待軍艦都走了,他站在三層的甲板上,看著占城的方向道,“傳令下去,命各商船全速行駛,下一站是占城。”

若朱高燨的軍艦,一晝夜便能到占城。但,商船靠張帆行駛,此時雖然是順風,但過去依然花了十晝夜時間,這還是格外順利了。

而此時,朱能率領的十艘軍艦已經早就不見蹤影了。

臨海的港口名叫新洲,西抵安南,北連大明。

大明的軍艦到來時,佔巴的賴頭戴三山金花冠,身上披著錦花手巾,手臂和腿上都戴著金鐲子,腳上穿著玳冒鞋,腰上束著八寶方巾,如同寺廟裡的金剛菩薩,坐在大象上等待大明四皇子的到來。

他的前後,簇擁著四五百番兵,或手執鋒刃短槍,或舞皮牌,捶著善鼓,吹著椰笛殼筒,場面十分威武。

看到軍艦靠岸,佔巴的賴忙從大象上下來,親自前往碼頭,跪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直膝行至朱高燨的腳前,匍匐感沐天恩。

張輔跟在旁邊,他乘著陸地運輸車前來,看到朱高燨一步上前,跪在地上,哽咽道,“四殿下,臣迎駕來遲!”

朱高燨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起來!”

張輔起身後,便轉身跟在了朱高燨的身後,他聽說朱高燨遠航,便一直在這邊等著,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四殿下。

通譯上前來,將朱高燨免禮平身的命令下達後,佔巴的賴這才站起身來,他的身後跟著舍楊該。

舍楊該曾經率領十萬占城軍隊前往大明支援修路,在大明轉了一圈後,對大明,他是從心裡嚮往,也知道,大明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全是因為眼前這個青年。

他長身玉立,一根漢玉簪子綰住他一頭鴉羽一般的頭髮,遠道而來,卻不見僕僕風塵,一身月白色的滾銀龍紋長袍,腰間一條玉帶,腰側一邊是同色荷包,另一邊懸著一塊古玉,氣勢內斂,卻令人心生仰望。

一條筆直的水泥路通向前方,朱高燨站在路的盡頭朝前看去,問道,“這路,通往哪裡?”

張輔忙道,“從這裡,一直能達我大明的境內,臣想的是,一旦這邊有事,我大明的車便能朝發夕至,通往這裡,還有,有了這路,橡膠在運輸的過程中就便利多了。”

他笑了一下,“占城看到我們願意幫助他們修路,也很感激。”

朱高燨點點頭,“要想富先修路,亙古不變的道理,唯有互通有無,才能共同富裕。”

這些話,都是說給占城人聽的。

張輔的意思,一旦占城敢不聽話,大明的軍隊便能夠朝發夕至而來,而這條路所花費的人力物力財力都是占城的,獲利的卻是大明。

當然,也同時方便了占城人,這也是四殿下所倡導的“雙贏”法則。

佔巴的賴很想請朱高燨坐自己的大象座駕,若是朱高燨能夠坐上去,這將是占城國的榮耀,但此時,三輛敞篷汽車從軍艦上緩緩地開上了岸。

打頭第一輛敞篷車開到了朱高燨的面前,朱高燨邀請佔巴的賴和張輔,“一起上車吧?”

通譯在旁邊翻譯,問佔巴的賴,“四殿下要求國王殿下一起上車,國王殿下是坐大象還是坐殿下的車呢?”

原本應該稱呼“國王陛下”,但在大明面前,誰敢自稱為“陛下”?

張輔笑著對佔巴的賴道,“佔南王殿下,若是這次不坐這車,恐怕以後很久才會有機會了。”

朱高燨坐上了第一輛,張輔和景清陪在他的後面,佔巴的賴和舍楊該坐在第二輛上,兩人坐在後排,車子開動,坐立難安,因為太緊張,也沒有暈車等不適。

第三輛車上坐的是朱高燨的武將們,裡裡外外都是荷槍實彈的軍士,槍口對準道路兩側幽深的叢林,而叢林中還有張輔安排的大明軍,這一路的安保,自然是不用擔心。

一個時辰不到的水泥路,汽車進了因陀羅補羅,此乃王居之城。

看都城的城牆,用石頭壘起來,一共四道門,規模大約和大明的縣城城牆差不多,從城門進去,同樣修了一條水泥路,直通正中央的王宮。

朱高燨在車上睡了一覺,車停的時候,他就醒來了。

此時,後面的車已經跟了上來,佔巴的賴和舍楊該已經兩腿發軟地從車上下來了,跪在地上,恭請朱高燨進宮。

這汽車一路快若閃電,但卻非常穩當。佔巴的賴沒有看到有什麼推車,更加沒有看到有人拉車,但車卻風馳電掣一般,只能說明一點,這是大明的仙器。

大明已經入了仙境。

王宮看上去比別的房屋要高大一些,上面蓋著細長的小瓦,四周的牆垣用磚灰妝砌,看上去很整潔,大門用硬木凋刻而成,上面那是獸畜的形狀。

佔巴的賴和舍楊該在前面領路,朱高燨跟著進去,地上是長長的精美的地毯,等到了正殿之中,佔巴的賴請朱高燨上坐。

朱高燨也不推辭,在首位坐下,面前是一張條桉,上面已經擺滿了吃食,一大盤魚,隔了一尺距離都能聞到其散發出來的臭味,米釀成的酒,杯壁上能看到蠕動的蛆蟲。

朱高燨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他朝張輔看了一眼,張輔沒辦法,只好解釋道,“他們這,就這習俗,魚不腐爛不食,釀不生蛆不美。”

朱高燨將條桉往前推了推,“本王不餓,賞下去!”

既然是這麼好吃的食物,索性賞給想吃的人吃吧!

開什麼玩笑,我天朝上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怎麼可能吃腐爛的魚肉,喝生蛆的酒釀?

佔巴的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戰戰兢兢。

孫子舍楊該說過,大明能有今天,都是四殿下帶來的,那就說明,四殿下入了仙班,且地位還不低。

“殿下,是不是食物不合您的口味,可否允許臣等請人為您準備大明口味的食物?”

朱高燨的確有些餓了,但他是對占城的食物,一口都不敢吃下去,誰也不知道,悄沒聲息地,這邊的人又會為自己準備什麼黑暗料理。

“有什麼水果?上一點水果即可。”朱高燨吩咐完後,問張輔道,“父皇派來的總督是誰?”

張本跪上前來,“殿下,朝廷眼下暫時無人可用,臣忝居兩地總督。因方才有要事要處理,臣沒有去碼頭迎接殿下,還請殿下贖罪!”

朱高燨知道,必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否則,張本必然要去迎接自己,便問道,“什麼事?”

“回殿下的話,此地一座大山上產一種加藍香,香味奇特,天下再無出處,價格甚貴,以銀兩兌換。臣前兩日接到了大殿下的手書,要將此處的加藍香命張旭代理銷售。張旭已經來了,與此地起了衝突,臣不得已留在此處處理。”

朱高燨看向佔巴的賴,他已經連滾帶爬地跪了上前,“四殿下,這加藍香因獨特,每年臣都要以此向大明皇宮進貢,若全部由人代理,臣將來以何物為貢?”

朱高燨沒有搭理佔巴的賴,問張本,“張旭呢?為何沒來見本王?”

張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忙道,“臣這就去宣!”

“不忙!”朱高燨抬了抬袖袍,對張輔道,“你帶幾個兵,將張旭給本王看起來,一會兒本王有要事要去問問他!”

佔巴的賴見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恭敬地道,“四殿下,臣此處有烏木,漆黑如鐵,加藍香價比黃金,觀音竹也是別處所無,臣準備了一些,想要供給殿下,還請殿下笑納!”

有人送禮上來,朱高燨自然不會說不要,問舍楊該,“我大明的腳踏車騎著如何?”

舍楊該的腳踏車是當日張輔進佔城的時候送給他的,舍楊該視若性命,他忙膝行上前,“臣多謝殿下賞賜!”

他斗膽看著朱高燨,“臣可否買一輛殿下那樣的汽車?不用像殿下的那麼好,但可以跑的那種,臣將來從占城前往京城就便利多了!”

朱高燨笑道,“自然可以,一輛汽車五十萬兩銀子,雖說貴了點,可你也知道,這汽車不比尋常物,乃是能夠自動執行的法寶,你若是不嫌貴,可以與張本商量。”

張本心說,這汽車什麼時候又漲價了?難道不是二十萬兩嗎?但,殿下既然清清楚楚地說是五十萬兩,張本自然不會說只需要二十萬兩。

誰會嫌銀子多了咬手呢?

水果被送上來了,一個打好了洞的椰子,一盤橘子,朱高燨剝開一個橘子,吃了一瓣,又抿了一口椰子水,便再也不碰這些吃食了。

張輔和張本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他們哪裡知道,殿下在吃上是如此挑剔呢,說實話,他們在占城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雖說這邊的酒釀是無法下嘴,但這臭魚吃起來還別有一番風味。

“我記得這裡有冬瓜、黃瓜、葫蘆、薺菜和蔥姜之類的,你們回頭找幾個懂農事的人來看看,若是與我大明有不一樣的,就把種子帶回去種一種,吃的方面,咱們大明眼下的食材還是太單調了些。”

吃,是最能拉動貨幣流通,經濟發展。

因為人少有能抵抗得了口腹之慾的。

哪怕是經濟最為艱難的時候,也能見到很多人為了吃,而一擲千金。

人一日至少吃兩三頓,日積月累下來,這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我記得他們這裡有一種顆粒細長的紅米,但產量極小。”朱高燨問佔巴的賴,“你們這裡的人多以漁業為主,耕種方面,要不要我大明的人來幫忙?”

佔巴的賴不懂朱高燨說的話,到底是該說願意?還是說不願意?

張本便知道,殿下還是看中了他們這裡的那種紅米,便道,“殿下,臣以為可以讓他們把土地出讓出來,臣等幫忙耕種。這一次臣在推廣橡膠方面,便沒有動耕地,選的多是一些山嶺土丘,無法種植水稻菜蔬的土地。”

朱高燨見張本等人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便索性道,“我打算在大明科學院裡設定一門農業方面的學科,占城這邊氣候溫暖,一年至少可以收三季水稻,這些田地給他們,可能浪費了。你們與夏原吉和宋禮聯絡,讓他們選派人過來,在占城,安南和瓊州,選取各地的水稻,尋找一些野生的水稻品種,培育雜交水稻。”

張本不解地問道,“殿下,這雜交水稻有什麼好?”

“我們現在的水稻姑且稱之為常規水稻。雜交水稻是一門新的學科。“他看了看豎起耳朵聽的佔巴的賴等人,道,“這個太深奧了,回頭我再跟你們細說。具體我不是特別清楚,我只聽說有些雜交水稻的產量能夠達到常規水稻的十倍。”

這一定是仙境裡才有的神物,佔巴的賴等占城人心裡篤定,四殿下一定是去過神界仙境了,那裡的水稻產量竟然是常規水稻的十倍,這實在是太震驚了。

“是!”

張輔和張本雖然一個為武將,一個為文臣,可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聽說雜交水稻能夠是常規水稻的十倍,也是震驚不已。

對於這個數字,他們震驚雖震驚,但卻並不懷疑,他們看到的大明的所有變化都是四殿下帶來的,他說的話也從來沒有落空過。

朱高燨的目光這時候才掃過占城的君臣,落在了佔巴的賴的身上,道,“占城王,本王今日既然來了占城,蒙爾等盛情款待,本王心甚慰,爾等有什麼條件,可酌情向本王提出。“

佔巴的賴感動得涕淚雙流,匍匐在地,“尊貴的四皇子殿下,您的雙足能夠踏上我占城的土地,是我等的榮幸,您帶來了佛光,讓我等看到了神界的模樣,是我等數世修來的福氣。”

佔巴的賴乃是銷俚人,崇信釋佛。

朱高燨沒太聽懂佔巴的賴說的是些什麼?什麼神界之類的,以為信奉佛教的人都是這麼稱頌別人,倒也沒有往心裡去。

他問道,“爾等想求什麼?”

“臣等求四皇子殿下能夠將神界的光帶給我等,將福德稍微分一點給我等!”

朱高燨越聽越湖塗,但有一點他是聽懂了,就是想要發展,便道,“我大明能有今日,是教化之功。若你等想要與我大明一樣,那就要受到教化。”

若想成佛,自然要日日誦讀佛經,潛心修行,這或許就是四殿下說的教化了。

“臣等祈求四殿下派天使前來教化我等。”

朱高燨道,“如此,那就要被納入我大明的教育體系,你們若是願意,可與張本商量,看如何實施!”

“是,臣等感謝四皇子殿下卷顧之恩!”

朱高燨眼見杯壁上的蛆蟲在酒釀裡游泳洗澡過一番後,就開始拼命地往杯子外面爬,他擔心什麼時候一不小心爬到了自己身上,便慌忙站起身來,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袍擺。

佔巴的賴便覺得,四皇子殿下這樣的天神是不是覺得紅塵沾染了他的袍服,忙挪了挪屁股,給朱高燨挪出一條道來,恭送他離開。

從王宮裡出來,張輔邀請朱高燨住大明使館裡去。

大明使館就在這城裡,佔據了東面的位置,按照大明人的習俗,建造成四合院的結構,一共五進院落,前面是倒罩房,第二進乃是衙門,第三進才是正院。

朱高燨的隨從人員狗兒等已經全部都到了,將朱高燨的一應用具也都打理齊整,燒好了熱水在等著。

“快,給我準備浴湯,我要沐浴!”朱高燨站在屋子中間,不安地抓了抓身上,他總覺得那蛆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爬到他身上去了。

狗兒一面吩咐小太監們服侍朱高燨沐浴,一面過來幫他解身上的袍服,問道,“殿下這是怎麼回事?是有什麼不潔之物嗎?”

朱高燨很不舒服,吩咐景清等人,“以後,不管去哪個國家,你們先下去看看,覺得可以了,再請本王下去,還有,本王就算下去,也要住在大明人的家裡,絕不與任何一個國家的野人同桌吃飯。”

“是!”

景清等人少見朱高燨生氣,此時,一個個站在屋子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待狗兒服侍朱高燨進了內室,幾個人才鬆了一口氣,景清忍不住抱怨起來了,“殿下何等金貴人物,你們居然做這樣的安排。”

張輔一個武將,哪裡有這麼多講究?

張本之前一直在忙活張旭的事,又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一時之間沒有想周全,這才讓朱高燨受了這等委屈。

此時,小太監們進來了,在屋裡支起了桌子,一看是要擺飯了,景清忍不住問道,“是誰下廚做的膳食?”

小太監道,“殿下隨身帶了廚子,用的米和菜蔬是本地的,鍋碗瓢盆是從艦上帶來的。

景清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萬一,又端上來那樣一桌東西,他們今晚可就難過了,雖說殿下是個講道理的人,但越是這樣的人,他們從心裡敬佩,自然是要將他好好尊重。

朱高燨從頭到腳洗得乾乾淨淨了,換了一身道袍,腰間只簡單地繫了根絲絛,頭上也用一根青竹簪子綰住頭髮。

他出來就看到了擺在屋裡的桌子,狗兒在一旁道,“知道殿下不會在外頭用膳,奴婢就讓自己人整治了一桌,都是殿下熟悉的口味。”

朱高燨這才笑了,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擺上吧!”

他看向候在旁邊的幾個大臣,道,“你們也圍上來,陪我用一點,方才在那宮裡,你們也沒有沾一口。”

現在誰敢說王宮裡的那頓豐盛的宴會?

幾個人均是感恩不敬,謝恩之後,這才按次序圍著桌子,因朱高燨不飲酒,便也沒有太監上來為他們斟酒。

靜靜地用過飯後,桌子撤了下去,朱高燨挪到了次間,坐在靠窗的榻上,張輔等人坐在地下的椅子上。

上了茶,幾個人飲了幾口,朱高燨這才長長地透出一口氣,只覺得那股噁心的感覺,終於沒有了。

“說幾個事吧!”朱高燨看向張本,“先說說橡膠樹種植的事,現在進展如何了?”

張本道,“已經開了一百頃山地出來,漚肥後,全部都種上了種子。遵殿下的鈞令,請黃福黃大人教我們,黃大人每兩個月總要過來一趟,去年種下去的,已經很高了,今年種下去的,這幾天一直在冒芽。”

“占城和安南本地人對種橡膠樹是什麼反應?”

“臣跟他們說,這些橡膠樹是我大明要用的,將來可以用橡膠樹來換糧,且這些樹佔的是他們的山地,一些不怎麼肥沃的田地,且那些田地都是臣安排人用糧食和銀錢換來的,暫時沒有人反對。”

“嗯,我們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給對方一些實惠,不能把好處都佔全了,這樣是長久不了的。”朱高燨對張本很是認可,“細水長流,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慢慢地去讓他們形成一種思維方式,讓他們覺得這樣是合理的,漸漸地改變他們的習慣,從中來保證我們的要求得到滿足。”

“是!”

張輔問道,“殿下,真的有那種雜交水稻嗎?”

若是大明的糧食產量能夠達到畝產上千斤,大明還會有饑荒嗎?這也是張輔等人非常關心的一件事。

“曾經有人實現過,具體的過程我不是很清楚,所以說,要尋找這樣的人,專門從事這樣的研究工作。”朱高燨道,“雜交水稻就是選用兩個在遺傳上有一定差異,同時它們的優良性狀又能互補的水稻品種進行雜交,這有點像什麼?”

朱高燨略一沉思,道,“以前的世家為何只願意和世家成親,從古至今,老祖宗為何要說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子女和父母之間總是有很多相似之處,這就是遺傳。水果要嫁接之後才能吃,水稻也是一樣。這個工作得有人去做。”

張本只感覺眼前似乎有了一個清晰的方向,他忙道,“殿下,臣想試試這個研究。”

“沒問題。你有興趣也可以自己做。”朱高燨回想前世袁老爺子研究雜交水稻,媒體對他的報道,其中有一些細節,道,“雜交水稻需要年年制種,其原理,我知道的一點就是‘三系’法,這‘三系’我只記得一點就是,雄性不育系,雄性不育保持系,雄性不育恢復系。“

張本仔細記著,正要問,朱高燨擺擺手,“你別問我具體的,我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點,就是要從野外找一些野生的水稻來進行育種。還有,就是如果要研究水稻的話,讓大明帝國學院幫你研製一個顯微鏡,就是能夠將很微小的東西放大的那種。“

張本一個文人,被朱高燨說得興趣很濃,他不禁想到,若是自己真的能夠研究出來,將來的史書上必然會單獨給自己開一張,敘述今日的事蹟貢獻。

“臣對這些很感興趣,殿下,臣打算抽時間研究一些這方面的學問。若是將來能夠得皇上封賞,在科學院佔據一席之地,臣這一生就心滿意足了。”

朱高燨笑起來,“這是好事啊,科學研究的路上,雖然孤寂,或許你做一千遍試驗都未必能夠找到真理,但要相信一點,真理永遠在你的眼前,等時機成熟了,就一定能夠看到。”

“是,臣一定記住殿下的話,時時勉勵自己。”

說完了水稻的事,張本又請朱高燨示下,問道,“殿下,安南和占城教化的事,殿下有何指示?”

朱高燨道,“我中原的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如果想讓他們永遠跟著咱們走,就要讓他們學習我們的文化,與我們的思想保持同步。每一個民族都有精英,你們當總督的一定要記住,不光要往我大明輸送有用的財物,還有人才。不過,咱們的核心技術一定要牢牢地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裡。將來大明科學院要多分幾個版塊,下設格物、數學、化學、高能、力學、聲學……”

這是為了防備重蹈曾經漂亮國的覆轍,不讓培養好的人才最後回去報效他自己的國家。

這種事情是一定要避免的。

好在一個國家工業的發展,是要從方方面面開始,而在大明的工業發展起來前,大明帝國學院只招收大明的學生。

“因此,在此之前,要先用我們先賢的知識來教化他們,唯有讓他們的思想與我們統一,認可大明,才有資格進入我大明帝國學院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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