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目不錯睛地盯著寧王,心裡明鏡兒一般,笑道,“寧王叔,總是從北邊運過來,將來是有法子,但也得有個上十年了,我將來的設想,建一條貫穿南北的鐵路線,從北到南運煤炭,從南到北運糧食,但這條鐵路修起來,不是三兩天的功夫。工業的發展,還是要從北到南。”

寧王若有所思。

朱棣和寧王在書房裡談了很久,等寧王出去後,朱棣坐了好一會兒才出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朱高燨笑著問他爹,“爹,寧王叔向您提了什麼條件?”

朱棣道,“你寧王叔是個人精,問我將來是不是打算定都北京,即便爹打算定都北京,也不是他能問出來的。”

身為帝王,朱棣肯定不想讓臣下將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就算猜透了,只要朱棣不暗示,臣下也要很識時務地不知道才對。

朱高燨深諳此道,知道他爹在生氣什麼,不由得笑了,“爹,您跟寧王叔要談的是寧王叔的封地,寧王叔肯定要搞清楚將來,自己離北京有多遠。爹,眼下是個機會,您跟兒子說說,寧王叔到底說了啥,兒子幫您參詳參詳。“

“你寧王叔原本一開始想讓爹將他封在南方,他也多次透露過意願,說是兄弟間不想離得太遠,將來彼此之間沒有個走動。你前次跟爹說,以後發展工業還是要在北邊強,那邊資源豐富,爹也有這個意思,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爹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你們兄弟四個或在那邊出生,都在那邊長大,關鍵北元餘孽不滅,爹也放心不下……”

朱棣最近難得有機會和兒子說心事,開口之後,就絮絮叨叨沒完,朱高燨聽得非常認真,“爹,若說定都的話,應天府的確不太合適,這邊江南富庶之地,土地豪強甚多,朝中文臣泰半都出自江左一帶,帝王容易受捆綁,這也是建文的悲劇。而爹說的,君子守國門,也是正理,北面還有大片的國土,關鍵工業發展的確要依賴那邊的資源,若是遷都北京,爹也不用著急,回頭讓臣子們求著爹遷都。”

“好!”朱棣滿腔憤滿,被兒子的三言兩語給撫沒了,他高興不已,走過來,攬著兒子的肩膀,“你寧王叔說,想讓爹把他封到北邊去。”

朱高燨一笑,對朱棣道,“爹,沒關係,槍桿子裡頭出政權,您也別怕幾個叔叔們將來不安分,咱們強大了,不怕他們,火器都在咱們手上,將來,您瞧瞧,還會有更厲害的火器出來。他們想讓爹把他們分那,就分那。不過,爹,還是兒子說的那話,不要動輒就給封地,土地一定不能隨便給,等到了將來,土地才是最值錢的。”

“好,爹都聽兒子的!”

寧王回去之後,世子朱盤烒聽說他爹向皇上求封河北,保定、真定幾個北京城周圍的城市,他大為不解,“爹,放著這好好的江南金粉之地咱們不待,為何要去北邊呢?難道這麼多年,咱們在北地喝風吃沙還不夠嗎?”

朱盤烒有些生氣,“難道是皇上不答應?”

“不是!”寧王很器重這個長子,慢聲細語道,“你聽爹說,眼下不說四皇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那些種子,什麼紅薯,辣椒了,就說他弄出來的這些器物,腳踏車,眼看就要成功的熱電廠,說是要弄電出來,照明,還有帶動裝置生產。“

“那又如何?難道他還能把這些都窩在家裡,不拿出來不成?”朱盤烒沒當一回事,都是太祖皇帝的血脈,朱高燨是不是優秀得過分了些?

就他一個人的肩膀上頂的是腦袋,難道說他們的肩膀上頂著的都是夜壺?

“不是這麼一回事。之前燕軍的火器,我們都看到過,你在北平城也住了那麼久,你應當比別人更能體會到北平城和大明所有別的地方都不一樣。連現在的應天府都不同。”

朱盤烒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確看到了昔日北平城的變化,是他在應天府都沒有看到的。

“聽說北邊有煤,唯有煤炭才能做能源,依爹看來,皇上是打算遷都的,現在之所以沒有說出來,是因為時機未到,如若等將來封地定了,再換來換去,就不太可能了。”

“那爹的意思,是要在北邊那一塊地?”

“最好能夠待在京城。”

寧王心裡也有打算,眼下的大明和幾年前的大明不同了,手裡的兵力再多,如果沒有火器,依然打不成仗,一直到現在,火器的生產都在北京,朱棣甚至將張玉派到北京鎮守,原因何在?

一直到現在,金忠和郭資都沒有回來,而皇上登基之後,升金忠工部右侍郎,郭資拜戶部左侍郎,河北布政使。

聽說這兩人乃是跟著四皇子的人,兩人靖難之役中,掌北平的財政和民政,整個河北沒有不說這兩人是好官的。

想到這裡,寧王心裡咯噔一下,皇上登基至今,一直沒有冊封太子,難道說,他這四哥心裡有什麼算計不成?

一個轉念,寧王曬然一笑,換成是他,估摸著也是想把這寶座傳給自己最疼愛的么兒子的吧?

想到這裡,寧王打定了主意,與其將來被迫將地拿出來,不如現在緊緊依靠朱高燨,將一些產業抓在手裡,他要地做什麼?難道親自種田?

“爹……”

不等朱盤烒開口,寧王抬手止住了他,“你不用多說,爹自有主意,時代變了,你那些想法,將來都不成器,平白惹人笑話。”

高祖皇帝一共生了二十多個兒子,眼下,他們這兄弟們養了這麼多兒子,沒有一個能及得上朱高燨半分。

這就很氣人了。

眼看就要過年了,不管窮還是富,娶個媳婦好過年!

沒進臘月的時候,大皇子納側妃,吹吹打打,一頂花轎將韋氏抬進了宮門,那一天,大皇子兄弟三個,只有老三到場了,老二和老四禮到人未到。

不論如何,又有了個美嬌娘,又是從老二的手裡截胡來的,朱高熾都很開心,做了將近一個月的新郎官,朱高熾越來越不澹定了。

一直到現在,朝中上下都沒有提過冊封太子一事。

朱高熾有些沉不住氣了,主動來到了張氏的屋子裡,張氏正在看奶嬤嬤給朱瞻基喂粥,看到丈夫前來,朝屋裡服侍的揮了揮手,丫鬟們忙幫著朱瞻基和奶嬤嬤挪了位置。

“殿下,怎麼了?”張氏對丈夫一直留在韋氏的屋裡,不是不吃醋,但她一向很懂得分寸,就算吃醋,也不可能吃到丈夫面前來。

“聽說四弟回來後,就一直住在父皇的西宮裡,前兩天說是四弟住的屋裡,地龍壞了,父皇就讓人把四弟挪到了他的屋子裡,睡在暖閣裡頭。”

張氏端起茶盞的手頓了頓,待朱高熾說完了,這才把茶盞遞過去,低聲道,“咱們父皇也是挺奇怪的,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么兒,父皇可不像太祖高皇帝,當年,皇爺爺對大伯那可真是要把心都挖出來給他!”

朱高熾心頭一動,問道,“你素日在後宮裡走動,父皇宮裡的那些人,難道到現在一個都沒有訊息?”

張氏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丈夫說的是指後宮裡的那些女人,她也是挺苦悶的,“母后年紀大了,如今肯定是不太有希望了。其他的,李娘娘一向服侍父皇少,就偶爾有,也是不讓留子嗣,前些日子送進來的張玉的妹妹,就服侍了一夜,後來就沒有聽到訊息,老四回來後,父皇就陪著老四,不再召幸誰了。”

朱高熾只差罵朱高燨一句禍害了,他有點氣,“老四也就沾了年紀小的光,要說功勞,這一場靖難之役打下來,誰沒有功勞?是我沒有,是二弟沒有,還是三弟沒有?聽說他上戰場,還要爹的親衛們護著,這是去立功的還是去拖後腿的?”

張氏將茶盞遞到了丈夫的手裡,“殿下,您消消氣,等過了年,再找幾個御史跟父皇說一說,國本之事非同小可,想必父皇也不會隨意改弦更張。”

“是這個道理!”朱高熾只能寄希望於祖制了,父皇口口聲聲說朱允炆更改祖制,就看父皇如何做了?

朱高燨歪在榻上,看他爹已經很熟練地將辣椒和紅薯作為獎賞賜給那些大臣們,得了賞賜的大臣們人人激動不已,捧著辣椒如同捧著自己的心臟,又是歡喜,又是小心翼翼。

“皇上,臣實在沒想到,皇上對臣如此恩重如山,竟然賞賜臣這等金貴之物,臣萬死難報君恩啊!”一個工部主事道。

今年,立功最多的還是工部和戶部的人,夏原吉到處拉專案,拉到了專案,戶部人手不夠,他只好朝工部伸手,這工業發展本來也是工部的事,工部義不容辭。

朱高燨生怕這主事將辣椒拿回去吃了,告訴他,“等開了春,你把辣椒籽兒種下來,別一口氣吃光了,回頭連籽兒都沒了。”

“臣遵命,臣不會的,這辣椒聽說只有周王府上才有,臣去參觀過一次,滿樹紅彤彤的燈籠一樣的果子,辣得很,可味兒足,是好東西。”

“燒魚不錯,還有冬天裡做火鍋不錯!”說到這裡,朱高燨對他爹道,“爹,今年冬至日宮宴,您請文武百官吃飯,兒子幫您弄個鴛鴦鍋的火鍋,保準您吃得開心。”

前世,做紅油,朱高燨是一把好手,主要是因為,他自己太貪吃了。

吃,乃是人生一大樂事,對他來說,可以沒有女人,但不能沒有美食。

朱棣笑道,“你這小兔崽子,說起吃,你就比誰都上勁兒,彆嘴上說得好聽,回頭不好吃,爹可饒不了你!”

朱高燨心說,紅油火鍋算什麼,什麼時候把肥宅快樂水弄出來,他眯了眯眼,不由得想到了最近不太安靜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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