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衛星基地的專案,到了第二階段的最後緊要關頭,這一次,朱高燨不會前來為他們檢查,因此,整個基地的人都非常緊張。

他們獨立完成的專案,若是出一點差池,沒法向朝廷交代不說,也沒法向自己交代。

康郡王府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朱瞻基雖然擔心父親的身體,心裡依然難免煩躁,他不想在此時離開,便特意給朱高燨打了個電話。

朱高燨卻讓他無論如何回來一趟,“專案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去做,但盡孝的機會卻不是一輩子都有。任何時候都不要做會讓將來的自己後悔的事。”

朱瞻基因為手上的事沒有處理完,為了不影響整個專案進展,便加班加點,熬了三天三夜,打算先把活趕出來後回家,而這中間,他接到了康郡王府十來個電話。

這令,朱瞻基有種錯覺,他爹是不是已經到了最後的彌留關頭了。

等他趕到了家,一進門,便聽到他爹在問,“那逆子還沒有回來嗎?”

朱瞻基跨進門檻的腳步頓了一下。

“世子會回來的,興許是忙,一時顧不上。殿下先歇著,一會兒,妾身親自去給世子打個電話。”

朱高熾氣得一口血噴出來,朱瞻基生怕他爹真的被氣出個三長兩短,忙上前去,接住了父親落下去的身子,喊了一聲“爹!”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本王不死,你就不會回來?”

朱瞻基沒有說話,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頭。

“你這孩子,怎麼現在才回來?平日裡你在外頭忙活,你顧不上你爹也就罷了,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放不下呢?”韋氏不等朱高熾開口,就在一旁語重心長地道,“唉,你也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說話,你許是聽不進去,你娘要是活著,看到你這樣,也是要傷心難過的。”

“是,兒子知罪!”朱瞻基低著頭,順從地道。

見朱瞻基如此乖順,朱高熾的心裡這才好受些,朝韋氏擺擺手,讓她先出去,自己有話要跟朱瞻基說。

韋氏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她為朱高熾掖了掖被角,柔聲對朱瞻基道,“世子還請體諒一些,方才,我也是太急了才朝世子說了這些話,也都是為了這一家子好。”

朱瞻基道,“是,母妃!”

待屋子裡已經只有兩個人了,朱高熾這才道,“為父是太祖高皇帝冊封的燕王世子,那時候,你祖父還是燕王,是屏障北邊的藩王,若沒有靖難之役,接替燕王府的人將會是為父。”

言外之意很明顯,朱瞻基不會聽不出來,他也聽了十多年了,此時低著頭,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著眼前的一塊方磚不說話。

他心裡卻頭一次忍不住朝著這個方向去想,建文朝的時候,大明朝能征善戰的將帥已經凋零不剩幾個了,長城外是寧王叔祖父,長城內是祖父,若是祖父年老體衰了,而北元又一天天地壯大起來了,他的父親能夠接的燕王府祖父手中的那一把刀嗎?

一個連馬都上不了的人,能夠率兵打仗嗎?除非能夠做到諸葛孔明那樣,身處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

但,他的父親不喜歡領兵打仗,不喜歡行伍之事,根本就不是這塊料。

“可是,你看看現在,你祖父全然不顧為父這個昔日的燕王世子,先是將燕王爵位封給你四叔,現在又冊封你四叔為太子,將來這大明的江山就會是你四叔的了。”

朱瞻基心裡卻在想,靖難之役,立功最大的人難道不是四叔嗎?這大明的版圖一而再再而三,不曾動一兵一卒而不斷地擴張,又是誰立下了這潑天的功勞呢?

“為父這身體是沒指望了,可你是為父的嫡長子,是朱家的嫡長孫,當年高皇帝在懿文太子薨逝後,立建文為皇太孫。說起來也是為父沒用,不討你祖父的歡喜,才把你給耽誤了。”

朱瞻基抬眼朝父親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張浮腫的臉,灰敗的氣色,縱然如此,他父親依舊心心念念那張龍椅,這讓朱瞻基難以理解。

“父親,兒子送您去九州島度假吧,那邊的陽光和沙灘非常好,或許對您的身體有很好的療效。”

朱高熾朝兒子斜睨一眼,忍住了一腳踹死他的衝動,“兒子,這會兒只有我們父子二人,沒有別的人,您跟父親說一句真心話,對你祖父屁股下的那張龍椅,對你四叔的太子之位,你就從來沒有任何想法嗎?”

朱瞻基抿了抿唇,反問道,“父親,儲君之位已定,難道父親想要兒子去找祖父要這儲君之位,要得回來嗎?”

“你祖父非常喜歡你四叔,這儲君之位要是要不回來的,可你為何不去找你四叔說一說,你四叔一向光明磊落,這儲君之位本就是為父的,他佔據這位置,為父不計較,可將來,他為何不能立你為太子呢?”

朱瞻基想著他父親真是燒湖塗了,閉了閉眼睛,“是,兒子去問問四叔。”

他說著站起身來,緊緊握拳,看著他父親那張臉,“父親,還請您多多保重身體,兒子若想要爭取這儲君之位,需要為我大明做出貢獻。四叔也是因為這些貢獻,才贏得了滿朝文武的擁戴,贏得了百姓的愛戴,兒子若想要爭取,須效彷四叔。”

“嗯,你說得對!”朱高熾擺擺手,“你快去!”

從內殿出來,朱瞻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他吩咐道,“備車,我要進宮!”

朱瞻基進了宮裡,朱棣正在忙,他在殿外候了一會兒,朱棣傳話出來,讓他先去給祖母請安,晚些時候,在祖母那裡為他接風洗塵,不必過來請安了。

朱瞻基便去往坤寧宮,徐氏正在試衣服和首飾,看到朱瞻基來了,朝他招手,“基兒,你快來,幫祖母瞧瞧,這一身禮服如何?你四叔給的樣子,祖母瞧著,穿起來像仙女一樣,這能傳出去嗎?”

朱瞻基看這衣服特別修身,高高豎起的領子,身上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桉,頭上的鳳冠奢華而又內斂,數不清的鑽石閃著光,如同冬日裡天上的星星,無比耀眼。

“祖母,這一身真的很好看啊,這是為明年的大明皇家獎頒獎典禮上穿的衣服嗎?”

“是啊!”徐氏略有些扭捏,“你說說你祖父,這種場合,怎麼是祖母出頭呢,這像什麼話?”

“這有什麼!”朱瞻基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他牽著祖母的手,圍著祖母轉了一圈,讚歎道,“我四叔這雙眼睛啊,可真是毒又絕,這一身禮服和頭冠,比那些專門做衣服的繡娘要強多了,簡直是太好看了。”

徐氏的臉上爬上了些紅潤,在落地鏡前照了又照,人人都說好看,連朱棣看了也說這一身2禮服好,她心裡其實也是很滿意的,笑道,“你們都說好,那就這樣吧!”

“對了,你回來得正好。我看中了一個姑娘,是光祿卿胡榮的第三個貴女,進來給我請安,我瞧著是真好,又有賢名,想為你聘為正妻。”

朱瞻基其實無心這些事,但,祖母之命,他無法違背,便低著頭,“全憑祖母安排。”

徐氏笑呵呵的,很高興,又拉著朱瞻基說了那姑娘長什麼樣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又是如何合禮數,又是打聽得如何孝順。

正說著,聽到門口太監說皇上和太子殿下來了,朱瞻基忙起身迎到門口。

朱棣不待徐氏行禮,拉起了徐氏的手,“在說什麼呢?”

“在說基兒的婚事。”徐氏將她看中的姑娘說了,“我瞧著還不錯,讓韋氏和沐氏也看了,她們也都說是個賢惠的。”

朱高燨笑道,“既是娘看中的姑娘,必然是好姑娘了!瞻基,你這一次回來,少說也要待幾天,抽個時間去瞧一瞧,你要是不方便,四叔帶你去,相個親,看看人家姑娘長什麼樣兒?“

朱瞻基眼睛一亮,正要答應,徐氏嗔怪道,“別聽你四叔胡說,哪有私底下去見人姑娘的,這像什麼話?”

朱瞻基朝朱高燨擠了擠眼,偷偷地朝朱高燨拱了拱手。

朱高燨笑道,“娘,您可不能偏心,您和爹是打小兒就認識的,這些年來,恩恩愛愛,幾時紅過臉?兒子和沐氏也是早就認識,打交道多年,知根知底,婚後也能和和睦睦。這夫妻過日子一輩子的事,盲婚啞嫁說說就罷了,可不能當真,最起碼要瞧個順眼吧?”

“你又在哄我了,才說我看中的姑娘肯定好,這會兒又說要基兒親自去瞧瞧。”

“那肯定啊,最後和那姑娘一塊兒過日子的,是瞻基。娘看中的姑娘,瞻基娶回來,看在孃的面上,肯定會相敬如賓,可夫妻之間要的是恩愛,相敬如賓一輩子,可不得把人憋死?”

徐氏便看向朱棣,朱棣想了想,點點頭,“讓你四叔帶你去瞧瞧,若是順眼呢,想辦法多相處,若是不順眼,讓你祖母給你再相中一個。”

朱高燨問徐氏,“娘,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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