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朱高燨和朱棣說過,朱棣也知道,陳儀是兒子看中,要用的人,特種兵這一塊要交給他,而這一次,陳儀帶隊,與權貴子弟競爭,不戰而屈人之兵,這隻能說,這小子,還有點運氣。

陳儀,本來就是平江伯府的公子,雖然是庶子,也算是勳貴之後。

朱棣略一沉吟,道,“你立下功勞,沒有為自己求榮譽加身,而是一心念著你母親,這份孝心,令人感動。這樣,朕就赦免你的母親,封你的母親為五品宜人。”

陳儀本只是一個下千戶,乃從五品官職,朱棣封他母親為五品宜人,是再妥當不過的了。

哪怕平江伯沒有獲罪,陳儀的母親也只是一個妾室。

皇上大筆一揮,將陳儀母親封為安人,若是平江伯府安然無恙,陳儀的母親在平江伯夫人面前也不必立規矩了。

陳儀大喜過望,他連連給朱棣磕頭,“臣多謝皇上!”

緊接著朱棣又對今年這一批特種兵進行了褒獎,自然是任誰也沒有意外,倒是讓勳貴們心中生出了心思,看來該把兒子送到特種兵大營去訓練一番了,那裡學到的不僅僅是武功技能,還有很多生存知識。

這一次,要不是太子殿下,別說兒子了,他們自己都要沒命了。

誰還能說什麼?

陳儀從宮裡一出來,就直接往刑部大牢裡衝,他到了門口,守牢門的獄卒對他恭敬不已,“陳大人,宜人已經在換衣服了,馬上就出來了,您要不,先等會兒?”

“不,我進去接母親!”陳儀第一次,非常理直氣壯地當著外人的面,喊他的母親。

從前,他只敢喊姨娘,私底下才會喚母親。

“您請!”

長長的通往地下的刑部大牢,陳儀幾步就跑完了,他到了母親的牢門前,裡頭沒人,獄卒告訴他,他母親去看平江伯府的女卷們去了。

“哦,我去看看!”

陳儀生怕母親吃了虧,獄卒忙帶他過去,聽到原平江伯夫人抓住袁氏的手在大哭,“我平日裡並沒有苛待你,你讓陳儀去求求皇上,讓皇上饒了我們!”

袁氏拉扯著自己的手,“夫人,沒用的,儀兒沒有這個本事!”

“沒有這個本事,你不是被放出來了嗎,你還說沒有這個本事!你分明是不想幫,我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那麼多年了啊,難道一點情分都沒有嗎?”

陳儀上前去,一把扣住了嫡母的手腕,微微用力,嫡母吃痛,她才鬆了手,抬眼看到陳儀,忙噗通跪下,“陳儀,你救救我們,救救你大哥他們吧!如今,家裡也只有指望你了!”

陳儀側身退了兩步,避開了嫡母,他扶起了母親,柔聲道,“娘,我們回去吧!”

袁氏扭頭朝牢房裡看了一眼,裡面的罵聲一片,她也只當沒有聽見,等走遠了,才道,“大牢的日子難熬,我想著,很多東西我也不想帶出去了,就拿去給她們用,誰知,竟是這樣!”

“娘,不說這些了,兒子借了些銀子,在南城門口買了一個一進的小院子,原先服侍孃的秋兒,兒子也買了回來,讓她還是服侍娘。那院子雖然淺一些,兒子想著,以後就母親和兒子,總比以前在……的日子好過一些。”

“好!”袁氏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手,笑得眉眼間都是皺紋,“肯定要好過一些,秋兒是個手腳勤快的姑娘,娘以前想著把她留給你,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娘也放心一些。後來,遭了難,娘不忍她跟著吃苦,就把賣身契還給她了。”

“她回去沒兩天,她哥嫂又要把她給賣了,她找到兒子,兒子花了二十兩銀子,把她買了回來。”

陳儀租了一輛車,將母親送到了南城門的院子裡,屋子裡裡外外已經打掃乾淨了,院子裡堆放著幾個箱籠,秋兒聽到動靜從屋裡跑出來,看到袁氏和陳儀,眼淚迸出來了,噗通跪下,“姨娘,公子!”

“快起來!”袁氏忙上去將秋兒扶起來了,含淚笑著道,“別哭了,以後,我們都不會再有事了!”

正說著,宮裡頒旨的太監來了,幾個小太監捧著鳳冠霞帔和一些賞賜,“利刃軍千戶長陳儀之母袁氏接旨!”

袁氏第一次接旨,看到這陣仗,整個人都是懵的,她在兒子的提醒下跪了下來,“民婦袁氏接旨!”

袁氏懵懵懂懂地聽著,聽到最後,只知道兒子辦事踏實,立了功勞,為了嘉獎兒子,敕封自己為五品宜人。

這對袁氏來說,簡直是天降大福,她身為妾室,一輩子都出不了門,抬不起頭來,哪怕在兒子面前,都是站著的那個人。

如今,她身上有了誥命,母憑子貴,從此之後,她才能活得像個人兒。

秋兒用充滿仰慕的目光看著陳儀,她就知道公子是世上最厲害的人,他雖然只是一個庶子,可是,他從來和大公子他們就不一樣,任何時候,他的心裡都存著善念,積極向上,她就知道,遲早有一天,老天爺會給他機會,一飛沖天。

“奴婢恭喜太太!”秋兒歡天喜地地給袁氏行了個禮,家裡的氣氛更加好了。

陳儀將宣旨的太監送出去,私底下遞過去一錠銀子,那太監拋了拋銀子,並沒有嫌棄的意思,“咱家等著千戶將來晉升爵位,封妻廕子,為我大明立功!”

意思是,並沒有嫌棄陳儀的打賞,這也是將陳儀當做了自己人。

“公公見笑了,不過,為我大明立功,是陳儀一直以來的追求,將來必然會有這一天!”

“哈哈哈,今日是府上大喜的日子,千戶就不要送了,一會兒定會有上門賀喜的人,咱家看府上人少,還須早些做準備呢!”

陳儀笑著留了步。

牢裡,陳瑄熬不住刑,將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三法司令其寫了口供,畫押之後,親自送到了朱棣的桉前。

朱高熾聽說後,一病不起。

朱棣猶豫著要不要看口供時,朱高燨進來了,他從父親的手裡接過了口供,要轉身扔進火盆裡,卻想了想,遞給了黃儼,“你拿去給三法司,讓他們斟酌著辦理,這件事,到陳瑄這裡即可。再,所有與桉情無關的人,不得追究,到此為止吧!”

朱高燨第一次在父親跟前顯示出了強勢,朱棣有些驚愣住了,黃儼也吃了一驚,眼角餘光朝朱棣瞥去,朱棣一腳踹向他,“還不快去,在這裡打什麼眉眼官司?”

黃儼呵呵一笑,轉身就朝外跑去,腳步輕快。

朱高燨在朱棣身邊坐下,只聽見朱棣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不由得笑道,“爹,怎麼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朱棣道,“爹知道你狠不下心來,可是,坐在這個位置,有時候不狠心不行。”

“爹,當年,您為何又放過了建文的皇后,還有小皇子?他們從下水道逃出去,兒子將他們放走,他們現在還活在南邊的一個小鎮上,爹都知道,爹為何要放過他們呢?”

“他們?已經改名換姓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縱然知道,我大明蒸蒸日上,永樂民心所歸,爹為何要怕他們?”

“是啊,爹!”朱高燨道,“我和大哥,本是同根生。況且,大哥曾經是太祖高皇帝冊封的燕王世子,原本是爹的接班人,大哥心裡不忿,兒子也能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從他看出了朱高熾的愚蠢後,歷史上的很多事,他都能想明白了。朱高熾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仁宣之治算什麼?

是對永樂朝的否定!

一個當了十個月的皇帝,居然也能在歷史上排上名號,他這個大哥算是個收買人心的高手,且看他都這副鬼樣子了,居然還有人為他賣命!

“爹原本看他是個聰明人,可惜,他的聰明沒有用在正途上。”朱棣拍了拍朱高燨的手,“爹還活著,暫且先保住他一命,爹要是不在了,就隨你怎麼處置吧!”

“爹,您別說這樣的話,兒子可盼著您能活長命百歲呢!”

“胡說,哪有長命百歲的?那豈不是個老妖精了?”

康郡王府裡,朱高熾只覺得眼前很模湖,他的視力很早就在下降,但最近,近在遲尺的人,他都看不見了,心裡一陣陣發慌。

太醫為他診脈,也是覺得心裡一陣陣發慌,手不停地抖動,比朱高熾的脈搏跳動的幅度還要大。

朱高熾一腳將太醫踹下了腳踏,氣喘吁吁地罵道,“廢物,怎麼診脈的?”

韋氏這一次也慌了,揮揮手,讓太醫下去了,她跪在床邊,握著朱高熾的手,“殿下,且收收性子,讓太醫們幫你診治一番吧!”

“本王,本王沒病!”朱高熾喘不過氣來,“本王沒病,讓他們都滾,滾!”

韋氏泣不成聲,將朱高熾的小胖手貼上了自己的臉,“殿下,您要是有個什麼事,妾身,還有您的孩子們該怎麼辦啊?”

“基兒,基兒回來了嗎?”朱高熾的眼睛非常模湖,躺在床上,肚子如同一座小山,他看著帳子頂上繡的花鳥蟲魚,如同波浪,一波一波地在眼前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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