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在空中交叉晃了兩下,一看便是自己人。

一個看哨的特種兵迎了上去,問道,“兄弟哪個營的?”

“錦衣衛的!”來人揚聲道,“這特麼黑燈瞎火的,我們從行宮那邊過來,先在你們這裡落一下腳。”

來人一共一百多號人,重新開始開闢營地,等安頓下來,已經去了小半個時辰了。

錦衣衛這邊也安排了值哨的人,兩撥人擠在一塊兒聊天,特種兵問道,“這天都黑了,你們怎麼過來了?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因為在人家的營地上,再事兒也瞞不住,錦衣衛便道,“明日,你們就可以出林地了,殿下說了,若是另外一隊的人今晚上在山洞裡住了,明日全部都要拉去隔離。”

“啊,殿下知道了?”

“每天都要把情況向皇上彙報,太子殿下一直侍候在側,怎麼會不知道呢?”

特種兵們笑起來了,對視一眼,“早知道,我們今天就多烤點肉吃!”

天未明,特種兵和錦衣衛都起來了,彼此打過了招呼,一起吃了一頓簡單的早膳,特種兵們繼續打獵,錦衣衛們則要趕在權貴子弟們起床之前,將他們全部帶走。

臨近山洞之前,他們全部都戴了手套,並嚴格按照要求,不要用任何東西去碰眼睛。

“你們幹什麼?”

看到錦衣衛,以為是特種兵的權貴哨兵嚇了一跳,一嗓子喊出來,把山洞裡的人都喊醒了。

“怎麼回事啊?”傅彥揉著眼睛,問道。

“老大,有人把我們包圍了!”

“格老子滴,是誰啊,那幫該死的丘八,他們想幹什麼?”有人翻身起來,衝到了洞口,對著來人,便開始撒尿。

那尿在秋風裡揚得有些遠,差點撒到了對方的臉上,錦衣衛忙退後幾步,抹了把臉,不打算和這些人講道理了,“皇上口諭,昨天晚上在山洞裡居住的人全部都被隔離在後山的獵屋,你們是自己去還是我們綁你們去?”

“為什麼?”傅彥也出來了,不解地問道,他當然不敢抗旨。

“為什麼?嘿嘿,你們以為這山洞是那麼好住的?既擋風又擋露水,還暖和。也不看看,這洞裡頭以前有沒有主人?”錦衣衛嘲諷道。

因為是聖旨,縱然心中再多不滿,這些權貴子弟們也不敢反抗,但看到錦衣衛不允許他們帶行李,反而把行李堆在一起,一把火燒了,他們將滿腔的怒氣都撒到了錦衣衛的身上。

“你們憑什麼這樣?”

“憑什麼?就憑你們身上都帶著很多病毒。我跟你們說,這山洞裡之前不知道住了什麼蝙蝠,蛇鼠,你們在裡頭住了一晚上,保不住你們就是個病毒源體,我們跟你們在一起走都是冒風險。”

一聽這話,有些人臉上瞬間就白了,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昨晚議論的,這山洞本來先被特種兵發現的,但他們卻並沒有在山洞裡過夜,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這山洞不能隨便過夜啊。

等到了獵屋,每個人都被安排進了獨立的屋子,錦衣衛們荷槍實彈地在周圍守著,不允許他們任何人離開自己的屋子半步。

緊接著,便是太醫前來,熬了藥湯,讓他們沐浴,並將衣物全部收集起來,一把火燒了。

這邊,權貴們都坐不住了,紛紛前來請求朱棣將自己的孩子放出來,眼見皇上不答應,他們聯名上書,跪在麗正門前痛哭流涕,還說什麼,以後說什麼都不再拿特種兵說事了。

好像,皇上做出這些決定,都是在維護特種兵一樣。‘

朱棣擔心朱高燨的壓力比較大,便喊了朱高燨前來用午膳。

朱棣難得要了一壺酒,讓兒子陪著他喝,“坐在這個位置啊,你就要做到目中無人。要是事事都在意別人的看法,你自己就會很難受。”

朱高燨知道父親在為自己擔憂,不由得笑道,“爹,兒子都是多大的人了,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

他轉念一想,又道,“不過,爹,不管想不想得通,這種事都讓人很難受。”

朱棣未免心疼,“算了,這件事,你也別管,爹來處理就行了。”

朱高燨忙端起杯子和父親碰杯,“爹,兒子就不管了啊,兒子最近在搞的航母遇到了關卡。再就是,大明今年要再發射一顆衛星上天,這些事,爹就多費心了。”

天底下,沒有多少父親會對自己的孩子放心,不管孩子長到多大歲數,是不是也有了兒女,在父親的眼裡,他們都只是孩子。

從父親的屋裡出來,朱高燨去了徐氏的屋裡。

徐氏這裡,幾個命婦正陪著她說話,誇徐氏的氣色好,誇她今年做的幾件首飾都不同往年,用色明亮,手藝人的功底也很不錯。

聽說太子殿下來了,這些命婦們忙都起身,待朱高燨進來,行過禮後,忙告退。

徐氏被這些人圍著說得難受,正好朱高燨來了,這些人都走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揉了揉頭,拉著朱高燨的手,一張嘴眼圈兒都紅了,“你說你大哥怎麼就這樣了?他看上了那姑娘,納到屋裡不就好了,何苦做出這樣的醜事來,張揚得滿天下都知道了。”

徐氏是真的很傷心,“他身邊沒一個貼心的人,一個兩個都不賢惠,連後院那點事都掌不住,真不知道你大哥他……唉,娘這心裡啊,真是堵得慌。”

徐氏輕輕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朱高燨擔心不已,撫摸著母親的後背,“娘,您今年怎麼不出去騎馬?”

徐氏靠在兒子的肩上,流著淚道,“你說說你大哥,做出這樣的醜事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朱高燨將母親摟在懷裡,“娘,大哥都已經是當父親的人了,要是瞻基成親早,他如今都是當祖父的人了。他不是小孩子,從小到大都有太傅們教育,讀詩禮經書,做錯了事,有都察院御史糾正。”

他輕輕地拍拍母親的肩膀,“娘,有句話叫做兒孫自有兒孫福,娘多大的歲數了,身體養成這樣著實不易,為何還要為大哥操心呢?再說了,雖人命要緊,可或許,這也是命吧!”

徐氏抹著眼淚,悲痛不已,“你們從小我就教你們怎麼做人?我記得,你們小時候,你三哥朝他乳嬤嬤動手,我還讓你爹狠狠地揍過他,你大哥,我一直覺得,他仁厚,是個寬容的人,誰知,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娘,大哥只是一時犯了湖塗,誰還不犯點錯誤呢?要說過錯,兒子今天還不是犯了過錯,早上睡懶覺,被爹逮住了,當著六部堂官的面,把兒子狠狠地罵了一頓,差點不給兒子飯吃。”

徐氏果然被朱高燨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你怎麼就起晚了呢?沐氏呢?她沒有叫你?”

沐氏剛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嚇得頓住了腳步。

“她喊了啊,兒子想多睡一會兒。”

徐氏免不了擔心兒子的身體,她將兒子上下摸了一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會想多睡一會兒呢?昨晚上,睡得很晚嗎?”

沐氏的心不由得釣起來了,生怕朱高燨把她給賣了,回頭她得花多少精力心思在婆婆這邊,才能把婆婆哄好。

徐氏是極好的婆婆,可換做是她,她也不想媳婦把兒子的身體給掏空了吧!

朱高燨道,“倒也沒有多晚,夜裡想一個難題,想得時間長了點,不小心錯過了困頭,到了半夜才睡著,早上自然就起不來了。“

“你又不是那上了年紀的,這個年紀,正是好睡覺的時候。你爹也真是的,起晚了就起晚了,竟然說不給你飯吃,回頭娘說說!”

“娘,您還要說說,讓爹不要在六部堂官面前下兒子的面子,兒子多尷尬啊!”

“好,這事兒,是得說說,你也是這麼大的兒子了,哪能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你留呢!”

“就是,爹也只有娘才敢說,兒子可不敢說。”

“你一個晚輩,還敢說你爹!”徐氏的心情好起來了,笑著戳了朱高燨一手指頭。

朱棣這邊,被那些權貴們煩得不行,一共六十多個勳貴,數量還不少,朱棣不由得愣住了,“我大明,這麼多人吃白飯啊?”

朱能和張玉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他們不是心疼兒子嗎?跟他們說說,誰願意親自進去獵屋照顧兒子的,朕准許他們去,若是他們敢在這裡跪著,朕就讓人把他們一塊兒扔進去。”

黃儼出去一說,領頭的武定侯郭英之子郭銘問道,“黃公公,皇上這是何意?”

郭銘乃是朱高煦的老丈人,因此,黃儼對他還算是客氣,“郭侯爺,皇上就是這麼個意思,侯爺若是心疼公子,就親自去照顧,要是不心疼就回去,要是既不去照顧,又不回去,皇上少不得把人扔進去了。”

黃儼想了想,提點道,“侯爺們跪在這裡,這成何體統呢?”

顯得皇上像是個昏君。

是跪呢?還是不跪?郭銘等人左右為難,想了想,問道,“黃公公,可否給句準話,皇上把臣等的兒子們關起來,他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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