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一抽眼角的功夫,烏泱泱的人群已經挪向別處。

人群的大海上,除了四個西秦使臣,還有一個腿帶木板的定國公。

人民的審判,蘇清不知道他們要怎麼審判。

原以為,今兒的目的,只是找到福星。

沒想到……

人群離開,蘇清幽幽看著福星。

“你是福星嗎?”

福星一軲轆爬起來,衝到蘇清面前,摸著蘇清的腦門試了試,“主子,您失憶了嗎?連小的也不認識了?”

擔心急了。

蘇清……

扶額揉了揉眉心,“你知道你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嗎?”

福星點頭,“知道啊,剛剛,我在替威遠軍地下數十萬英靈伸張正義。”

蘇清看著福星,一瞬不瞬。

“你怎麼知道,是定國公在背後搗鬼?你……怎麼知道,定國公是西秦的人?”

福星就睜著她一雙大眼睛,用一種理所應當的吃驚的表情看著蘇清,“天哪,主子,您不知道嗎?”

蘇清……

我應該知道嗎?

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福星嘿的一笑,“主子別開玩笑了,連小的都知道,主子您能不知道,不可能!”

蘇清……

現在的這個福星,的確就是她的福星,活寶福星。

可剛剛在密室裡,盤腿抱著鴨鴨坐在那,質問定國公的福星,那個,滿目老練,滿目滄桑的福星……是誰?!

目光略帶顫抖,蘇清朝鴨鴨看去。

鴨鴨一聲雞叫,忽的撲扇著翅膀跳下福星的懷抱,扭著屁股一陣雞走回了密室。

須臾,又折返出來。

用雞爪子拖出一本不算太厚的冊子。

蘇清狐疑的看著鴨鴨,俯身撿起來。

定國公府的族譜。

鄭若曦。

果真是鄭若曦,不是鄭若熙。

也就是說,方才福星說的,都是真的。

蘇清撿起族譜,鴨鴨又反身回到密室,不大一會,雞爪子又拖出一副畫軸。

蘇清……

不是吧!

年輕時候的秦清婉和三歲的定國公?

鴨鴨用雞爪子在畫軸上拍了兩下,雙目灼灼看著蘇清。

快撿起來看!

蘇清……

和一隻雞心靈感應,真是……

無力的吸了一口氣,俯身撿起畫軸。

果然,年輕貌美的秦清婉,天真無邪的定國公,一側還有西秦尚書鄭昌宏的落款。

真是……

鄭昌宏是有病嗎?為什麼要畫這樣的畫,畫了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有落款。

落款也就算了,為什麼要表明,這就是他兒子!

這鄭昌宏到底是西秦的尚書還是大夏朝的臥底!

想兒子想瘋了吧。

一句吐槽,蘇清腦中電光火石閃過。

好像,讀過的文獻記載裡,西秦前尚書鄭昌宏,一生無子,只有二十九個女兒,臨終發喪,無人摔盆,卻留下遺言,不肯領養過繼。

呃……

好吧,這就是他紀念兒子的原因嗎?

收了畫軸,蘇清朝福星看去,“這些,是從哪弄來的?”

福星一臉驕傲,“鴨鴨弄進來的。”

蘇清……

迎上蘇清的震愕,福星驕傲道:“主子,小的和西秦武士在墳地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是鴨鴨忽然出現,鴨鴨和小的說,讓小的放棄抵抗的。”

蘇清……

它和你說?

它怎麼和你說?

用嘴嗎?

驚愕的看著福星,再看看鴨鴨,蘇清……“它怎麼和你說的?”

福星就笑道:“鴨鴨就是撲騰著翅膀撲到小的懷裡,小的就明白了。”

蘇清……

合著,我心急如焚的想要和你心靈感應卻感應不到,是因為你去和一隻雞感應去了?

皺了皺眼角,蘇清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太驚悚了。

像是穿越到聊齋劇組。

揉了揉眉心,蘇清道:“那個,之前定國公不是一直想要弄死鴨鴨嗎?怎麼這次,倒是把你們一起關進來了?沒下手?”

福星嘿嘿的笑,笑得一臉老奸巨猾。

“主子不知道,鴨鴨可聰明瞭,它在墳場給小的暗示之後,它就跑了,那些西秦武士,壓根沒有抓到它,後來小的被關在這裡,鴨鴨自己進來的。”

蘇清……

她急的都快墮胎了,這隻雞知道福星就在這裡卻不告訴她?

什麼蠢雞!

心頭才腹誹,鴨鴨忽的扇著翅膀躍起,直接撲到蘇清肩頭,朝著她的腦袋啪的就是一爪子拍下去。

就跟爹教訓不孝的女兒似的。

蘇清直接被鴨鴨一爪子拍懵了。

福星嚇了一跳,連忙把鴨鴨抱在懷裡,既氣憤鴨鴨居然敢揍蘇清又擔心蘇清把鴨鴨再揍一頓。

緊緊抱著鴨鴨,朝蘇清道:“主子,您堂堂王妃大將軍,是不會和一隻雞計較的,對不對,況且,她還是護國神雞,還立過功。”

摸著自己被一隻雞拍過的頭頂,蘇清……

“所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有關定國公的這一切的?”

福星就一本正經道:“小的剛剛說了啊,小的一直都知道啊!”

“知道你怎麼不說!”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

蘇清……

“在剛剛之前,你怎麼不說?”

福星……

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蘇清,一臉被問住了的困惑表情。

一手抱雞,一手摸後腦勺。

“好像,以前是不知道,就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就是突然就知道了,反正我現在知道。”

蘇清……

看著福星,看著鴨鴨,她腦子裡想的,居然是福星被鴨鴨的靈魂上身了!

靠!

大白天的見鬼了!

可又忍不住想,鴨鴨是怎麼知道的呢?

它只是一隻雞啊!

難道是……雞妖?雞精?

或者,是被什麼大人物俯身了?

要是被附身了,那鴨鴨是被哪隻了不起的鬼附身呢?

一定是和威遠軍有關。

該不會是威遠老將軍吧!

呃……

英武不凡的威遠老將軍,成了一隻雞?

蘇清腦子裡正盤旋這些,湧動離開的人群,再次折返回來。

人海里,除了西秦使臣和定國公這五艘小船,還坐著京兆尹和刑部尚書這兩艘新船。

不同的是,京兆尹和刑部尚書,官服穿的很整齊。

面前還有桌案。

桌案上還有筆墨紙硯。

隨著人潮的湧動,刑部尚書和京兆尹雙雙正襟危坐,不時的詢問對面的定國公一些什麼。

已經成了光溜子的定國公,有問必答。

京兆尹和刑部尚書,刷刷落筆,記錄著什麼。

這個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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