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莫顏齊加班晚歸,一進門就看到餐桌上,堆著小山一樣的東西。

走近一看,黑褐色的藥汁,密封在包裝袋裡,被費謹廷搭了一座金字塔。

她詫異地抬頭看,正好看到費謹廷剛剛洗了澡,一邊擦頭髮一邊從樓梯走下來。

“這麼多藥呀!”她感慨。

“這些都是你的,我的~~”,他抬頭看了眼客廳。

客廳茶几上,同樣堆積如山,同樣壯觀。

莫顏齊皺皺眉,突然覺得壓力山大。

“一天三頓,飯後半小時吃。這只是七天的藥量,等到結束之後複診,搞不好還得調整方子,再來一個療程。”

費謹廷走近,抬手扣住她的腦袋,迫使她跟他額頭抵著額頭。

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見莫顏齊嘟嘴不說話,他眨眨眼,“也不是沒有應對的計策。”

“怎麼應對?”

費大少邪魅一笑,擁著她來到廚房。

開啟冰箱門,只見裡邊滿滿當當,塞滿了話梅、蜜餞、糖果這類甜掉牙的零食。

“我媽送來的,而且放下狠話,讓咱們敞開了吃,過幾天再給補貨。”

費謹廷一聳肩,簡直哭笑不得。

莫顏齊的關注點卻有點歪,她一臉驚訝,問他:“我的冰可樂呢?”

“扔了。”費大少說得坦然。

“為什麼,憑什麼?”莫顏齊皺著臉,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你知道嗎,加班回來,在沙發上一躺,邊喝冰可樂,邊看電影,是多麼愜意又快樂的一件事兒。你居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把冰可樂給扔了?你……你把我的快樂還給我。”

莫顏齊揪住他的衣領,晃了好幾下,甚至學著瓊瑤言情劇裡女主那樣,歇斯底里地衝著他喊:“你好狠,好絕情,就這麼輕易地把我的快樂給扔了!你這個魔鬼,你這個劊子手,我要跟你拼命,你把我的快樂還給我。”

話沒說完,自己就忍不住要笑場了。

費謹廷原先還一本正經望著她,見她快要笑彎了腰,兩臂輕擁著她,強迫她繼續演下去。

他“深情”低望,捏住她的下巴,緩緩貼了過去。

就在他快要吻上的時候,猛一下偏頭錯開,在她耳邊嘶啞低語,“女人,我就是你的快樂,跟著我,以後保證讓你夜夜快樂到巔峰。你絕對逃不出我的魔爪。”

狗血言情VS嗜血霸王。

幼稚!好笑!

兩個人苦中作樂,笑作一團。

笑夠了,鬧夠了,費大少推著莫顏齊往外走,“你先去洗澡,我來準備一下,等會兒準備享受我們的月下對酌。”

月下對酌?

莫顏齊簡直要氣笑了,“拜託,別人花前月下,cheers的是紅酒,有誰cheers這種中藥湯子啊。”

費謹廷不以為意,笑著硬掰,“我看顏色差不多嘛,再說了,喝酒的男女,縱慾過度,以後也得喝中藥湯子。

你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應該知道,走進婚姻的男女,哪兒來那麼多浪漫。我告訴你,天天喝酒,遲早不孕。

咱們先苦後甜,喝完這些中藥湯子,以後你肚子裡成功揣上小崽,最好是一下揣倆,哦不,揣仨。咱們一次解決問題。等小東西爬出來了,咱倆就徹底解放了。

以後你想cheers什麼,就cheers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紅酒、白酒、洋酒……隨你喜歡。”

胡說八道,費大少很有一套。

不同於白天的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現在的他,眼波流轉,笑意盎然,雖然有點粗俗,卻很有生活氣。

莫顏齊打趣,“你變了喲,以前沒看出來,你說話這麼俗呢。”

“還有更俗的,晚上再給你展示,你先去洗澡。”

費謹廷貼著她耳邊誘哄,神情還有點得意。

……

莫顏齊洗完澡下來的時候,費謹廷已經準備好了。

坐在餐桌一頭,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

餐桌上放了一個雪白的托盤,一粉一藍兩個小瓷碗,瓷碗裡盛著藥汁。一個小碟子盛滿了話梅蜜餞。另外還有兩個玻璃杯,各盛了多半杯的溫水。

“老婆,要點個燭光嗎?”他問。

“算了,我怕喝嗆了。”莫顏齊故意冷聲逗他。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長痛不如短痛,還是一口乾了比較好。”

莫顏齊坐到他對面,說完豪言壯語,低頭聞了聞藥汁的味道,知道自己大話說早了。

酸、澀、苦,複雜難聞,別說喝下去了,聞一下都讓人望而卻步。

她抬手先捏了個話梅,剛準備放嘴裡,卻被費謹廷猛然搶了過去。

“先苦後甜,你要是先吃了甜的,再喝藥,會覺得更苦的。”

他說著,端起自己面前的藥碗,衝她比了比,“老婆,cheers。”

不得不說,他真的一點都不矯情,韌性十足,還有幾分苦中作樂的勁頭。

莫顏齊極不情願,卻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索性抬起一腳撐在椅子上,像個山大王似的,歪斜著身子,豪邁端起藥碗,衝費謹廷低吼一聲,“幹”。

紳士美男VS彪悍女匪。

莫顏齊捏著鼻子喝了一小口,差點被頂吐了。

慌忙放下藥碗,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漱口,又拿起蜜餞塞進嘴裡,皺著眉頭抱怨,“真的,特別苦。”

“苦嗎?沒覺得呀。”費謹廷端著自己的藥碗,一大口,又一大口,從容淡定,不大會兒便見了底兒。

“還好了,主要是你的心理作用。”

費謹廷衝莫顏齊擺擺手,示意她繼續。

就在莫顏齊遲疑著,端起藥碗跟苦澀抗爭的時候,費謹廷繃不住,苦的直喘粗氣,偷偷端起水杯狂喝一大杯。

莫顏齊捏著鼻子,一點一點,終於是喝完了藥。

一抬頭,不知何時,費謹廷已經站到了她身後。

遞給她水杯,又捏了一個蜜餞塞她嘴裡。

在她被動接受,說話含糊的時候,費謹廷一捏她的下巴,低聲道:“我來比較一下,到底是誰的藥更苦。”

一個略帶苦澀,卻又纏綿十足的吻,出其不意,落了下來。

莫顏齊腦子裡混沌一片,嘴裡還有一片蜜餞在搗亂,她支支吾吾的話,都被他吮了過去,消失在喉間。

她抬手想要推開他,可手腳無力,推了也是枉然。

……

不得不說,先苦後甜,確實更讓人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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