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師正伏案忙碌，桌上擺了幾摞檔案，堆積如山一樣。
莫顏齊搓著手走過去，小聲叫了聲“王律師”。
王律師抬眼看是她，先是一愣，詫異道：“莫小姐，您找我有事兒？”
他推一推鼻樑上的眼鏡，甚至忘了寒暄。
“我有一點點小事兒，想要向您請教一下。”
莫顏齊自來熟地坐到王律師對面，討好地笑了笑。
這一笑，很不尋常。
王律師不由心頭一緊，不敢怠慢，說道：“有什麼問題，您直說便好。”
他停下手頭的工作，合上正在研究的檔案，坐直了身子。
莫顏齊為難地撓了撓額頭，意外的扭捏起來。
王律師一頭霧水，不知這位把費總迷得五迷三道的捉姦師，到底遇上了什麼大麻煩，竟然讓她如此為難，開不了口。
“那個~~我是做什麼工作的，您應該知道吧？”
莫顏齊的開頭，並不順利。
王律師點點頭，一副“您不用繞彎子，直說吧”的表情。
“我們服務客戶，很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幫她們收集丈夫出軌的證據。”
莫顏齊的解釋，有點多餘。
王律師點點頭，認可道：“法治的基礎，就在於證據。”
“那些證據......”莫顏齊終於切入正題，懇切地望著王律師，遲疑著問道：“如果我沒有銷燬，偷偷儲存下來，會涉及到法律問題嗎？”
她問得非常籠統。
王律師並沒有貿然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所以，那些資料涉及對方隱私了，對不對？”
莫顏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那些資料是什麼形式的？文字？圖片？或者影片？”
王律師問得詳細。
“我們工作室遭過一次賊，丟了一些文字資料，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後來我乾脆把那些文字都銷燬了，目前
只留下幾段影片而已。”
幾段影片？
王律師不由浮想聯翩。
好奇心作祟，他暗自猜想，肯定是非常勁爆，輕易不能往外傳的那種。
雖然好奇，但職業使然，他知道其中厲害。
推一推鼻樑上的眼鏡，他先是衝莫顏齊笑了笑，說道：“莫小姐是聰明人，我就不繞彎子了。”
他的話，配上他的表情，讓莫顏齊心裡咯噔一聲。
“您說。”
她正襟危坐。
“您手頭的那些影片，如果藏得嚴實，不被別人看到，當然是沒問題的。可萬一出現意外，您也知道，這類東西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好奇心，一旦流傳出去，傳播得就會非常快。”
莫顏齊點點頭，表示認同。
“所以，一旦到了那一步，您就已經涉及到違法了。”
“違法？”
莫顏齊心裡早有預料，可那也只是猜測，現在得到專業答案，難免有些驚訝。
王律師點點頭，解釋道：“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公然侮辱他人，視情節嚴重，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很可能還會附帶民事賠償。”
法條解釋得簡單明瞭。
莫顏齊嚇得合不攏嘴，喃喃道：“如果不是我本人傳播出去的，也會被追責嗎？”
王律師點點頭，“您需要自證清白，但影片的來源，以及傳播出去的手段，對您都是極為不利的。”
“如果犯了刑法，除了對我自己的影響之外，對我兒子孫子，是不是也很不利。”莫顏齊苦著臉問。
王律師笑著點頭，“沒錯，會影響到您兒子考公政審，總之很麻煩。”
一聽這話，莫顏齊亂了手腳，喃喃問道：“那我怎麼辦呀？不能坑害兒孫，成了千古罪人呀。”
“刪除，馬上刪除。”
王律師一攤手，一副“so
easy”的表情。
“對對對，刪除。”
莫顏齊蹭一下起身，衝王律師道了謝，扭頭就走。
她大步流星迴到自己辦公室門口，剛準備開門，就見隔壁門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費謹廷正靠在門邊看著她。
他衝她勾勾手，小聲道：“你過來一下。”
“有事兒嗎？”
她心裡明顯裝著事兒，有意推脫。
“有事。”他冷著臉，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莫顏齊詫異地眨了眨眼，愣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跟了過去。
“有什麼事兒你就快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去處理。”莫顏齊毫無感情催道。
“什麼很重要的事兒？”
費謹廷坐在老闆椅上，兩肘支在桌上，指尖轉著一支鋼筆，玩味十足盯著莫顏齊。
他堆著假笑，半眯著眼睛。
可莫顏齊知道，這時候這位費大少，已經有些生氣了。
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她已經摸準了他的脾氣。
隱瞞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他焦躁不安。
莫顏齊也不準備瞞他，乾脆一五一十，跟他交代了底細。
......
“所以，你手上現在還有劉承望出軌的影片？”
費謹廷臉上表情千變萬化。
真是沒想到啊，不近男色的莫顏齊，竟然有如此讓人匪夷所思的癖好。
“你別誤會。”
莫顏齊蹭一下站起身，面紅耳赤辯解道：“我沒有變態的癖好，我只想存一些證據，防患未然，以備後患。”
“以備後患？”費謹廷不解。
莫顏齊重重點頭，“之前已經完結的案子，資料我都銷燬了。可祁紅那案子擱置不前，那些證據說不定以後還有用。我就擅自做主
留了下來。”
“所以，你剛才去諮詢王律師？”
莫顏齊點點頭，喃喃道：“根據王律師的建議，那東西留不得，必須馬上刪除才行。”
費謹廷聳聳肩，表示認同，並且催她快去。
不料莫顏齊卻遲疑著，喃喃道：“那些東西沒有拿過來，被我藏在老房子裡了。”
費謹廷詫異地瞪大眼。
老房子有多危險，她不是不知道。有人辦公尚且會招賊丟東西，現在空置著，小賊們更加肆無忌憚。
她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留在那，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費謹廷皺眉看她，像看怪物一樣。
莫顏齊心裡存了私心的，始終認為在荔豪辦公，是寄人籬下。所以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藏在了老宅子裡。
“我現在，立刻回去銷燬刪除。”
她不由分說，起身往外走。
“我陪你去。”
不料費謹廷起身拿上外套，已經跟了出來。
“于越陪我就行了，你忙工作吧。”
莫顏齊推辭。
費謹廷朝窗外一努嘴。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早到了下班時間。
莫顏齊推拒不過，這才點頭允了。
兩人開著車到了老宅子，掏出鑰匙進了門，又隨手把門關嚴實。
莫顏齊摸黑上樓，進了自己原先的臥室。
費謹廷遲疑了會兒，也跟著她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