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找到一個人並不簡單，他們花了一個小時才找到在犄角旮旯裡埋頭苦讀的王傑。
“你好，我們是三元報社的，想找你打聽些事情。”木棉將手機上的話遞過去，上面正移動著這句話。
王傑頭髮略長油膩，熊貓版的黑眼圈看起來慘不忍睹，帶著厚重的黑框眼鏡。抬頭木訥地看了他們一眼，搖頭繼續苦讀。
“該吃飯了，十分鐘，我們請客。”木棉再次遞出手機。
這次王傑沒再拒絕，天色已黑，確實該吃飯了。
陳奈在大學時很喜歡在學校食堂幫工，只要忙碌兩個小時就能吃飽飯還能掙點錢，但那個時候的飯菜可沒這麼貴，一個套餐居然要三十六？
“你們想問什麼？”王傑狼吐虎咽。
“你之前在報紙上發表過關於池某的文章，是做木材生意的那家？”木棉拿出池家人在網上能找到的所有照片，挨個划動給王傑看。
“嗯。”
“那你為什麼不跟了？”
“沒什麼好跟的。”王傑說完低頭吃飯。
陳奈和木棉對視一眼頗感奇怪，這些池姓雖然並不關聯，但他追了好幾篇文章，心裡應該是有計劃的，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我們是看了你的報道找來的。”陳奈稍微前傾身子，“同為從業人員我們能看出來這裡面花了你多少心血”
“跟你有什麼關係？”一直低頭吃飯的王傑突然暴怒，嘴裡的飯粒噴了兩人一頭一臉，“同期的人都能署名我卻不行，憑什麼？不就是因為我學歷不行嗎？一份破工作真以為老子稀罕？”
二人的反應很澹定，抽紙巾把臉上頭上的飯粒給擦掉。
同行暴走很常見，罵人的、喝酒的、砸東西的……畢竟誰都有壓力，順風順水的少之又少。
不過作為實習生這麼暴怒倒是很少見，畢竟他們是新人，歸於最能忍的那一波。而且國企報紙打壓新人的相當少見，像他們這種娛樂性的報紙競爭會更大暗地裡使絆子的會更多。
“你先冷靜，這飯還挺貴的！”陳奈幫木棉擇掉頭髮上的米粒，“你的學歷夠好。”
王傑完全沒有對自己剛剛的醜態道歉，黑著臉死盯著他們，“你們到底是幹嘛的？”
“我們是娛樂記者。”木棉掏出自己的證件。
“切，垃圾，三流記者。”王傑只是聽到娛樂二字鄙視之語隨口就來。
“嗯哼，”木棉沒有生氣，“我從業大概有五年，也是從你這個時候一步步走過來的。”
“你們搞娛樂的怎麼能跟我比？”王傑黑著臉抬眼翻她。
“實際上，我能。”木棉把紙往桌子上一扔，“我是首都傳媒的，他是警察學院的，你嘴裡瞧不起的娛樂媒體每個人都比你強多了！你才是垃圾！”
“什麼？”王傑聽這話直接站起來，手裡的快子氣得直髮抖。
木棉也隨之站起來，“就你還想混出頭，做夢吧！”
“賤人！”王傑突然端起飯菜朝木棉潑過去，不過沒等陳奈出手，旁邊吃飯的幾個男生就上前控制住了他。
一場鬧劇由警察的出現而結尾。
“你是傳媒的？”
“嗯。”
“那個學校可不好考。”
“還行吧，總有能考上的。”木棉還在整理王傑做過的五篇報道，對應池家現在的幾個年輕人。
“我對你一無所知。”陳奈說這話時略帶鼻音。
“跟池老爺子親近的幾個後輩中，除了池向榮之外，其他多多少少都犯事兒了。只有一個人，叫池俊明，三十一歲，已經結婚兒女雙全。他跟別的池家人不同，只經營著一家非常小的木工廠，但是年收益相當高。”
陳奈無意間噘了下嘴，每次問到她過去，多少都會被擋回來。
“池俊明父輩是私生子，所以池老爺子對他就很一般。”木棉划動著電腦上的資訊。
“王傑追的那些訊息都是在三個月之內，那最後一件是在什麼時候？”陳奈突然想到這個時間點。
“嗯……一個月前。”木棉摸著下巴喃喃自語，“假設這個池向榮是在這段時間把那些兄弟姐妹做的荒唐事全都給抖落出來，那池老爺子的天平是不是就該微微傾斜了？”
“對。一個半月就能把自己五個兄弟送進去，就這一個池俊明他能搞不定？”陳奈很喜歡思路被跟上的感覺。
“或許是他不在意池俊明，再或者池俊明沒有黑料能讓他利用？”木棉拿起蘋果醋悶了一口，“總之這個池向榮不簡單啊！”
二人沒再說話，各自有想法。
陳奈讓木棉回去休息，她腦袋上全是孜然的味道，自己則是繼續跟著池向榮。
一夜風平浪靜，沒什麼動靜可不是好事兒。
木棉早早地拎著兩杯咖啡和早餐到來，“辛苦了。”
“什麼都沒發現，有什麼好辛苦的。”陳奈向來認為做出點東西的人才值得叫嚷辛苦。
“關於你昨天說的兩個律師，我帶來個好訊息。”木棉臉上洋溢著得瑟的微笑。
陳奈喝了口咖啡清醒下腦袋，“真的？”
“當然。我讓王暖陽去跟池老爺子的宅子果然看到有個律師進出，就是你筆下的兩個律師之一。”木棉自在地吃著三明治，“看來你的思維確實很厲害，這樣也能印證池老爺子可能確實要不行了。”
陳奈撓了撓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我還是不確定秋志學讓我們查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木棉三口兩口吃完，“真是搞不懂，上次還說得很清楚是挖花邊新聞，這次只給個名字。”
陳奈同感點頭，“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木棉反問他，“你覺得呢？”
“這個跟娛樂圈沒有關係，我們都不好寫文章。”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我們還是先把事情查清楚，到時候把證據整理出來發給他。”陳奈啟動車，“先去那些被抓的池家人走一圈唄。”
“嗯，被人當槍使的感覺真是不爽。”木棉喝著咖啡吐了吐舌頭，陳奈在旁邊見狀跟著學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