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一遍拘留所、看守所不是簡單的事情，時至傍晚二人力竭。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不是難事，難的是這些人總是大呼小叫說自己是被冤枉的，願意賠錢了事，更有人知道他們是記者後說了一大堆胡言亂語，二人聽得捏緊了拳頭。
哪怕池向榮是有意將這群人送進來，也算是為社會辦了件好事兒。
最後一站，戒毒所，池勝。
陳奈拜託了白鳴才能在這個時間來到這裡，進到大廳時明顯感覺到陰涼，木棉穿上薄薄的外套抵禦寒氣。
對話是在會面室，說到底這裡也不是看守所，所以三人坐在桌子兩側，中間沒有橫欄。
“你好，我們是記者。”陳奈簡單地自我介紹。
“嗯。”池勝跟別的池家人很不同，他身上有股子灑脫，而且很有禮貌。
“是這樣的，我們是想做一家專訪，關於國內山林的最大擁有者。”陳奈想了很久才憋出這個蹩腳的理由，問題是其他人都相信了。
“那你應該去找我爺爺，找我做什麼？我只是個癮君子。”池勝澹眉星眸，瘦弱包骨。雖然是統一的“病號服”，但乾淨平整。
“聽說您之前在英國留學？”
“嗯。”
陳奈剛想開口隨後又合上了筆記，低頭猶豫幾秒，“抱歉，我只是覺得很可惜。我們之前做過背景調查，你在國外成績一直很好，甚至極有可能會拿到資助進行樹木方面的研究。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池勝深深提氣，“你們記者都是這麼敬業嗎？”
“當然。”陳奈將筆記放到桌子上，“說實話你們兄弟中你是最有禮貌的。”
“他們都被寵壞了。”池勝似乎並不想說過去的事情。
木棉將手機反卡在桌面上，“恕我直言池先生，似乎池老爺子想把這些山林都給你表哥池向榮。”
池勝微微笑道：“他是我們中最有能力的人。”
“如果你沒有沾染上毒品的話，你比他更有能力。”木棉說道。
在進戒毒所之前陳奈和木棉已經在商量著怎麼套話了，最危險的辦法就是將池勝沾染毒品是因為池向榮為前提，先行帶入問出的問題自然就直戳人心。
“我聽說你當初去英國留學時沾染了這些東西，我很好奇你是在高學府，裡面怎麼會有這些呢？就算有，以你的認知，也不可能會碰才對。”陳奈在旁邊附和。
池勝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
“說實話我們本來是想做週刊的，當時有人給我推薦了你。”陳奈撒謊臉不紅心不跳，這是最簡單的投資，有最暴力的回饋，“可惜我們對你進行調查時，就發現了這個。”
池勝逐漸把頭低下去，沒說話。
陳奈和木棉靜靜等待著。
“你們會把報道發到哪兒去？”池勝抬頭看著他們，眼神裡有了色彩。
“經濟報刊，日報，我們會經過你的同意。”木棉鄭重說道。
池勝點點頭，“哪家報紙影響力最大？”
“目前來看是日報，微博。”
“好，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池勝雙肘交叉壓在桌面上，雙眸低垂眼神陰狠。
一個小時後二人走出戒毒所，月亮越來越彎，薄雲移動頗快。
“挺冷的。”木棉雙臂交叉一手抱著肩一手護住腰。
陳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外套猶豫了下還是脫下來遞給她。
木棉深深嘆口氣，“車就在那兒，你脫外套幹嘛？”
“哦哦。”陳奈匆忙開車。
在車上木棉在寫稿，池勝的故事不算精彩，但足以讓人心痛。希望這個結局不會讓池勝失望！
內容發過去之後秋志學很快回復“OK”。
發過去的附件是錄音，記錄池勝說的所有話。
“池向榮是對我最好的哥哥。我們這一輩有七八個孩子，屬他最有出息。”
“四年前也就是19年，我拿到了劍橋大學的offer，我當時很興奮地去找他。當然在那裡他對我很好，他知道我喜歡藝術，所以帶我去逛遍了周圍所有的畫廊，開車帶我遊遍所有英國的風景地，他怎麼能說不是個好哥哥呢？呵～”
“劍橋大學的學業很重，我經常需要通宵才能完成，後來在一次研討會之前，他給了一顆藥丸，說這個是一種維生素，能夠讓我保持足夠的精力。”
“我相信了，而且那次研討會我完成得特別棒！”
“後來每次重要的場合我都需要那種藥丸，當我意識到這個可能是毒品時，已經太晚了。”
“我回國後把這件事兒告訴我媽，主動進了戒毒所。但是在兩個月前，池向榮找到我，說想跟我談談。”
“說實話我挺恨他的，但又覺得他或許不是有意。於是你看……我又在這兒了。”
……
事情的結果他們不得而知。
週三陳奈回到辦公室拿東西時，林冬回來了。
“好久不見。”
“嗯。”陳奈點點頭。
不管怎麼說，池向榮不是良人，林冬能夠避開他最好不過。
吳陽榮給陳奈發了非常豐厚的獎金，以他為標杆讓大家向他看齊，同事們紛紛鼓掌送上祝賀。
“還是比之前敲詐的錢少很多。”陳奈看著卡里的餘額有些失落。離開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錢存到卡里，他要為後續洛靈的治療做充足的準備。
上午十點，陳奈正在林氏大廈前的長椅上翻看最近有沒有可以掙錢的訊息，不是敲詐，是掙獎金。
“給。”一杯咖啡送到陳奈旁邊，接著林宣也坐下來。
“林老闆。”陳奈驚詫抬頭，“你怎麼在這兒？”
“來謝謝你。”林宣依舊氣宇軒昂，比起之前加班時候氣色好很多。
“謝我？”
“真以為你去獵場別人不知道？那裡可是有監控的。”林宣扭頭看著他，“你是為了冬兒才去調查的麼？”
“不是不是，這個真不是。”陳奈瘋狂擺手，腿上的筆記本掉落在地。
林宣彎腰撿起，“你不喜歡我妹妹？”
陳奈一下子怔住，盯著腳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宣趁機翻看著筆記，看到其中一頁寫著攝像、菸頭，並且畫了個圓，力透紙背。
“我是調查池向榮沒錯，但不是因為林冬。她很好，是我配不上。”
“嗯。”林宣點點頭將筆記交還，“都沒有勇氣承認喜歡她的人，確實配不上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