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手術
白月聞言，整個人直接愣住。
她昨天才見過那位長老，今天就有人告訴她，蒼星死了？
難道是寄生蟲病的影響嗎？
可是昨天見到蒼星的時候她也不像行將就木的樣子呀！
水下可能出了大問題，白月立刻安撫這位水居者：“具體什麼情況，你可以仔細說說嗎？”
水居者下意識地回答：“這是來自仙宮的詛咒，我們怎麼有辦法知道呢？”
好吧，下了水的伊須磨人基本都是有些年紀的了，溝通起來可能沒有年輕人那麼順暢，她深吸一口氣，換了種更加淺顯的問法：“她去世之前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下伊須磨人聽懂了，他連連點頭：“有。蒼星長老的怪病之前一直不是很嚴重，昨天去世的時候突然就跟我一樣了……”
說到這裡，這位水居者把上半身都從水裡探了出來，好讓白月仔細觀察。
白月這才打量起這個伊須磨人起來，不仔細看的話還好，這一仔細端詳，她整個人都倒吸一口氣。
只見他的兩腮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猶如銀絲般的白色須狀物，已經脹破了原有的鰓蓋，順著臉頰兩側蔓延伸展出來，其濃密度甚至超過了人的頭髮。
若不細看，還真會誤以為是人類的鬍鬚。而昨天，蒼星長老的症狀還只是隱藏在鰓蓋之下，如今卻變得與眼前這位伊須磨人一般無二。
怎麼會這麼快！
莫非是昨日他們採取的某些行動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你先別慌，我這就去找你們的霧姬大人。”白月沉聲安慰道，心中卻波瀾起伏。
水居伊須磨人哭泣道：“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大人，您是來自仙舟的大人吧，您一定能救我們的吧？”
白月不忍看他絕望又哀慟的神情，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十分鐘後，白月和阿基維利拽著霧姬帶著又換回潛水服的鶴宣趕到了海底。
伊須磨人明明是個自水中誕生的種族，所有人天生會游泳潛水，可霧姬見識到了白月速度之後，居然有點眩暈，差點吐出來，還好她忍住了，不然在海底嘔吐的話，場面可能不太好收拾……
之前伊須磨霧姬說過，神隕節的會場有兩個，海面上一個，海底一個。直到四人下來之前，海面上的那個會場還熱鬧萬分，而海底這邊，所有的裝飾都還在，可是街巷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
她下意識地輕喚出聲，內心深處不禁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大家……”
正當她想大聲喊一句有人嗎的時候，一個身著潔淨白袍的伊須磨族人手持一把閃亮的剪刀，從一間海底居民的家中游曳而出，神色匆忙，徑直趕往下一家。
見到這一幕，霧姬心中懸石落地，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
四人立刻緊跟其後，霧姬焦急卻又堅定地將那人攔住：“健太你在做什麼？這裡為何如此冷清，大家都去了哪裡？”
那位叫健太的白袍伊須磨族人認出了霧姬大人，臉上浮現出既驚又喜的神色，他急切地回答道：“是霧姬大人！大人，請您別攔我，情況萬分緊急，我必須去下一家為他們進行手術！”
“手術？”白月心裡咯噔一下。
可以做手術的嗎？這裡已經發展出這種外科醫療技術了？
霧姬聞言，不再阻攔，而是說道：“我們跟著去看看。”
白月插嘴：“你的病不嚴重啊？”
健太答：“我是去年才剛下水的，應該還沒有來得及染上病。其實不只是我，去年下水的十幾個人現在都沒什麼大事，我們分工了，每個人負責幾條街道，幫人去做手術。”
說著，他推開了一戶人家的門，四個人跟在他身後，遊了進去。
房間不大，但是，這戶居民的幾口人基本都躺在地上，臉頰兩旁都是那種須絲，痛苦的表情扭曲了他們的面容，他們竭力掙扎著吞嚥著海水，試圖將窒息的海水從已經被寄生視肉包裹的鰓絲中強行擠過。
“我來了，你們撐住！”健太沖了過去，他扶起其中一個垂死掙扎的伊須磨族人，手中緊緊握著那把鋒利的剪刀，在患者腫脹變形的鰓裂處略微剪開一道口子，以便讓剪刀能夠更深入其中。
隨著剪刀冷冽的咔嚓咔嚓聲響徹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幾縷嫣紅色的血水猶如破碎的紅綢般在海水中悄然散開。
即使身為旁觀者的白月，看著這一幕也不禁感到腮幫子一陣抽痛。
病患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身體劇烈扭動起來。
“別動，忍一忍！疼一點總比死了強！”
健太一邊使勁兒按住患者扭曲掙扎的身體，將剪刀探進它的鰓裂中，咔嚓咔嚓，毫不遲疑地將那些附著在鰓絲上的寄生視肉逐一剪除——儘管這樣的粗暴手段也使得不少健康的鰓絲無辜受損。
但是，寄生視肉顯然比鰓絲更多，這麼咔嚓咔嚓兩刀剪下，剪掉的寄生視肉數量超過了鰓絲，這就足以讓患者從瀕死的窒息邊緣拉回。
健太終於鬆開了緊握的手，那個伊須磨人也不再拼命掙扎，他忘記了疼痛，幾乎是帶著一種重獲新生的狂喜，拼盡全力吞嚥著周圍的海水。
鹹澀的海水穿過他受傷的鰓裂，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翻湧數倍，但相比於剛剛重新找回的呼吸自由，這些疼痛簡直微不足道。他能呼吸了啊！
這個伊須磨人紅著眼眶，艱難地說：“謝謝……”
白月看得直皺眉：“那傷口呢？”
“沒辦法，我們暫時顧不上這麼多，而且針對這種複雜的情況……我們也沒有特效藥。不過，水下的伊須磨人受了傷總會慢慢痊癒的。”
健太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遊向下一個患者。
白月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與憤懣，她氣得猛然衝上前去，一把將健太推開：“簡直胡鬧，你起開，讓我來！”
哪有這麼折騰患者的？
還有，你小子管這麼隨便處理的過程叫手術啊！
她今天要是不為手術一詞正名，她就愧對自已背過的那麼厚的教科書！
冰屬性浮游炮充起能來，凝出了一把冰白色的手術刀，散發著森森寒意，尖端卻鋒利無比，純冰鑄造的手術刀，還能起到些許區域性麻醉的作用。
雖然她也沒學過臨床醫學，可是好歹知道點醫學常識，如果這傢伙粗糙的處理方法都能叫做手術的話，那她也行！
人體她是沒接觸過，可是魚鰓長啥樣，她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