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煎熬
手術進行得很是費力，耗費了將近四十分鐘的時間。
那些寄生種視肉幾乎已經和鰓絲纏繞在了一起，想要在不傷害鰓絲的情況下把這些視肉剪除，耗費的精神力可不是一點半點。
好在，隨著視肉一根根剔去，這名伊須磨人的呼吸功能也在漸漸恢復。
旁邊的健太看得直皺眉：“這樣的效率也太慢了！還有其他那麼多人等著救治呢！”
白月聞聲側目，沉穩地回應道：“所以現在正是需要你們行動起來的時候。。”
話音剛落，她用冰元素力凝出十幾把銳利的手術刀，將它們平均分了一下，塞給眾在場人，甚至剛剛做完手術的那個患者也每人塞了一把：“現在海底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們快去幫忙，就按我剛剛的方法來，不可以再粗暴的直接用剪刀剪了！也不要去剪開鰓蓋，剪掉的須絲只需要確保鰓絲能露出來就行。好起來一個，你們就分一把刀給他，讓他去幫忙。”
健太神色中有些遲疑，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尚未完全去除的視肉上：“那剩下的部分怎麼辦？這些傢伙繁殖速度驚人，若齊根剪去或許能暫時延緩它們的生長勢頭，但僅僅剪掉這麼一點……”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
“剩下的我來想辦法。”白月沉聲說道。
健太顯然還有疑問，但時間緊迫，當下也只能選擇相信白月。於是，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剛剛第一個患者掙扎著起身，也想跟著拿一個手術刀，白月一把將他按住：“你躺著繼續休息，你也不想走一路漂一路的血水吧？”
於是他沉默著又躺回了床上。
阿基維利幾人按照白月的手法忙碌了起來，不算難操作，重點是細心，不能割到鰓絲，不然這隻會讓患者的病情雪上加霜。
隨經過一番努力，一個個病患逐漸恢復了呼吸功能，這些患者恢復呼吸之後，他們紅著眼眶，帶著感激之情，投入到下一輪的救治工作中。
白月這邊也沒閒著，她安頓好了這個還在流血的伊須磨人之後，開著機甲徑直往海面上飛去。
譁——粉白色的機甲像一隻白海豚一樣破浪而出，下一剎那，她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廣袤無垠的夜空中，只留下一圈圈漣漪盪漾開來。
與此同時，星穹列車內正在進行日常清潔。
列車長搖著長耳朵，用小圓手拿著掃帚，在明亮的觀景車廂裡來回清掃。
螺絲肖恩也難得地從房間裡出來活動了，他手裡拿著鳥毛撣子，擦拭一些帕姆夠不到的地方。
忽然，伴隨著一陣空間波動，鹹澀的溼潤氣息撲面而來，彷彿將整節車廂瞬間包裹在了海水的懷抱中。粉白色的機甲憑空出現在車廂內，機甲外殼上淋淋漓漓地往地板上滴著海水，在地板上留下滿地狼藉的水漬。
帕姆發出一聲慘叫：“白月乘客啊！我剛掃過的地板帕！”
螺絲肖恩的目光並未停留在被弄髒的地上，他望著解除變身的白月，關切且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嗎？以前你去星球上開拓的時候中途可從來不會回列車。”
白月有些疲憊，她好久沒喝水了，啞著嗓子說道：“帕姆，列車上有醫務室吧？”
醫務室？怎麼好端端地提到醫務室，帕姆的大眼睛中的情緒瞬間就變得擔憂起來：“啊？有的，在靠後面的一節車廂裡。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出什麼事了嗎帕？”
“當地土著需要動手術，我來拿器材。”白月沒來得及仔細解釋，徑直朝後面跑去。
螺絲肖恩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對帕姆說：“你去端一杯果汁吧，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好久沒休息了。”
醫務室的大小和丹恆的房間差不多，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病床、手術燈、藥櫃、消毒箱——應有盡有，保證能讓任何種族的乘客在突發急病時都能得到救治。
白月沒有過多的拿取物資，只精準地選取了必要工具：一把鋥亮的鑷子、一把小巧鋒利的手術剪、一卷消毒棉線以及一套細如髮絲的縫針。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消毒殺菌的藥品。
確認過該拿的都拿了，沒有落下的東西之後，她即刻就要返回海底。拉開醫務室的門時，白月差點撞到帕姆身上。
她低下頭看去，帕姆手裡端著一杯橙汁，什麼也沒說，但是擔憂的神色溢於言表。
白月心裡頓時覺得被柔軟的東西填滿了，她毫不遲疑地接過果汁，一飲而盡。
那沁涼酸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爆炸開來，彷彿是一股清泉直接湧進心田，為她提供了急需的糖分和維生素補充，疲憊感宛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彷彿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煥然一新了。
“謝謝你，帕姆。”白月由衷地道謝。
“不用客氣帕……”帕姆接過杯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別勉強自已啊！”
“我會注意的。”白月隔著列車長的帽子揉了揉帕姆的頭。
噫！
列車長不是寵物帕！怎麼能隨便摸頭呢！
但是看著白月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帕姆把話噎回了肚子裡。
唉！有什麼事等她回來再說吧。
阿基維利這個開拓客也真是的！怎麼能讓白月乘客一個人忙呢？祂不是星神嘛，怎麼不幫幫她吖！
返回海底之後，白月開始了第二輪手術。
這次才真正算得上是“手術”。
用冰塊反覆摩挲這位伊須磨人的鰓邊肌肉，待它完全感覺不到痛覺了之後，用手術刀切開鰓側，再用鑷子一點點將紮根進肌理之間的寄生種視肉連根拔出。
這才是治本的辦法。
連根拔吊之後，它們就不會再長了。雖然海洋裡可能仍然有孢子，但等伊須磨人重新吸入足夠的孢子、再次被寄生的這段時間裡，足夠仙舟來人了。
只需要把這些海底人被寄生的情況處理乾淨就好……
拔下來的視肉扭動著白色的須絲，想要再度撲回患者的鰓裡，然而白月怎麼可能給它這樣的機會？
將這根鬚絲往海水裡一揮，冰系浮游炮補一刀，把它直接凍進冰塊裡！
後續再集中銷燬吧。
白月埋頭繼續全神貫注地拔著。
煎熬了整整一個小時，她終於清理完了這個患者的左邊鰓裂。
將止血藥的藥片碾碎放進傷口處，白月把切口縫合好，示意患者翻個身，繼續處理右邊。
一開始，她下刀的時候，手都有點顫抖。
她連繫統的外科知識都沒學過，就要開始給患者做手術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但經過這麼一根根拔下來之後，她的手變得越來越穩，越來越嫻熟。
只是，這處理一個患者就要花費兩個小時，可是伊須磨人的海地村落裡，瀕死的患者何止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