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潛入
暮春的季節，天氣倒是多變的。
上午還陽光燦爛的王都，陰了起來，直到了晚上，居然下起了雨。
白月站在陽臺上，凝視著窗外的夜空。
昨天的夜幕星河已經被烏雲覆蓋，厚重的雲層中時不時劃過一道亮光，接著便是沉悶的雷聲。
雨水傾瀉而下。
雖然雨下得很大，但是好在不颳大風，微風吹不動雨水，但是能讓沁涼的冷空氣鑽透人的衣衫。
傍晚還沒有開始下雨的時候，街上原本還熱熱鬧鬧的慶典氣氛一掃而空，大家拼命地搬著東西，爭取在落水之前把那些不能淋溼的商品收好。
到了現在，除了一些還沒來得及撤下的節日裝飾之外，街上已經空無一人。
白月皺了皺眉，心情有些說不上來的沉鬱。
她總覺得在侯爵府看到的檔案不會讓她心情變好的。
至於還在野外的阿基維利和鶴宣——這個白月倒是不擔心，阿基維利連帳篷都帶了呢，野外生存什麼的，沒問題的
“白月大人，晚餐我按照您的吩咐從廚房取來了……哎呀，請您不要在下雨的時候在窗外吹風。”
凱西敲了兩聲門，隨後端著晚餐走了進來。看到白月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靠在欄杆上吹風，驚呼起來。
白月回過頭，笑著搖搖頭，走到桌子旁坐下。
“我哪裡就那麼脆弱了，都說了，我不會輕易生病的。”
昨兒吹了那麼一晚上冷風，她都沒事，白月現在堅信，要麼是自己的身體免疫力特別好，要麼就是那片生物晶片在作祟。
這樣下去可不行……不容易生病的話，好多能治療內症的草藥她都沒辦法做實驗了。
“但是還是要注意保養身體嘛！您昨天沒有和阿基維利先生出去散步，今天下著雨也不好走——如果明天是個晴天，那就明天去吧？”
凱西看著白月擰緊的眉頭，還以為她是為不能和戀人一起約會而不開心，便試圖勸解。
“來，趁熱把晚餐吃了吧！今天的晚餐是好東西，為了給「雅利洛」節收尾，克洛克米夫人可是拿出了看家本事！”
雖然伺候白月沒幾天，但凱西很清楚的記得白月每次到了吃飯時間總會心情格外好，於是她猜想這位小姐可能比較喜歡美食。
想到晚餐可以讓她皺成一團讓人心疼的精緻容貌舒展開來，凱西便迫不及待把餐盤蓋揭開。
下一刻，濃郁的香氣從面前的餐盤上擴散出來，伴隨著一種醇厚的肉香和黑胡椒香氣，配合著番茄湯頭的熱氣，白月幾乎只聞了一聞就覺得有點微醺了。
嘶……葡萄酒，番茄，燉牛肉……
在涅咯莎紅酒燉牛肉的旁邊，還有擦了蔥蒜、淋了橄欖油重新烤過一遍的白麵包，用黃油肉汁調製的柔軟土豆泥。
凱西絮絮叨叨：“今天克洛克米夫人釀的葡萄酒已經可以喝了。她的釀酒手藝比莊園裡酒莊上的手藝還好。如今一半做了燉牛肉，一半供老爺和貴客您享用。”
她舉著一個黑色的玻璃酒瓶，往白月手邊的高腳杯裡倒了一些酒。
白月盯著那杯葡萄酒，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晚上還準備趁夜色開機甲去莊園那邊，翻一翻有沒有稅收方面的檔案呢！
現在讓她喝葡萄酒，那她再開機甲算不算酒駕？
白月自以為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寶寶，那回莊園的事就再拖一拖吧。
“侯爵醒了嗎？”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葡萄酒。
“已經醒了。”說到雅洛維·科斯基的事，凱西臉上露出一陣慶幸來，“老爺在下午茶的時候醒的。他這一覺睡得夠久！謝天謝地，還好他醒了，不然我們就要去請醫生了。”
白月沉默了一下。
侯爵應該沒啥大事，就是一天沒吃飯，最多也就是餓得心裡發慌而已。
但如果真讓侯爵府請來了醫生，按照那天瑪莉亞的說法，先放個四百毫升血，再來一套“專業治療”，可憐的雅洛維·科斯基估計就要提前去見春神了。
他可不能死。
雅洛維侯爵到現在都沒結婚，他要是死了，桑博怎麼辦？從石頭縫裡蹦出來？
可是雅洛維·科斯基現在也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大齡青年了，再過幾年就到而立之年，在整個涅咯莎王國，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就沒有這麼晚還不結婚的！
……
算了！
反正不是她家的事，順其自然吧。
晚飯過後，凱西收拾完餐盤便告退了。
白月臉頰酡紅，胸口發熱，有些好奇——凱西帶來的那瓶葡萄酒，她喝了至少一半！這種情況下，啟動機甲會發生什麼事呢？
她就啟動一下，啟動完了馬上關閉，她不會開著機甲出去逛的，她不酒駕……
在心裡反覆唸叨了幾遍後，她心念一動，啟動生物晶片。
系統提示音在白月的腦子裡傳來：“啟動失敗。”
啊？
白月：“還能啟動失敗的？”
系統提示音再次傳來：“檢測到尖兵體內酒精濃度超標，本機攔截並駁回了啟動指令。請您等待酒精濃度降到安全閾值後再啟動尖兵裝甲。”
“那安全閾值是多少呢？”
系統：“0%以下。”
好吧！
白月又挫敗又有點高興。
高興是因為這個尖兵的人工智慧真好用，還會保障宿主的安全。要是汽車上也能裝一個酒精濃度檢測裝置，一旦駕駛員飲酒了，就拒絕啟動車輛，那該多好？
等一下……不對呀？
既然無法啟動機甲，那她怎麼半夜摸去侯爵的辦公室？
“好系統，我們商量一下，你讓我啟動機甲，但是讓AI自己控制，你載著我飛到我標註的陽臺上就行了，好不？”
系統：“正在評估指令的可行性……”
系統：“予以透過。”
白月這才鬆了口氣。
往日裡，園丁們會在這個時候到花園裡，給庭燈裡放上地髓礦。但今天這麼大的雨，沒有人想欣賞被大雨摧殘的植物，於是園丁們偷了個懶，只在步道周圍的路燈裡放了地髓礦石，保證晚上回來的人不會抹黑走路，就裹緊身上的雨披回去休息了。
白月的機甲貼著侯爵府邸的外牆一閃而過，眨眼間，她就從自己房間的陽臺“瞬移”到了侯爵辦公室的陽臺。
透過玻璃門往房間內望去——裡面漆黑一片，房間內的檯燈和落地燈好好地擺著，但是裡面安放地髓礦的地方是空的。
白月幾乎是一落地，便說道：“幫我掃描一下，雅洛維·科斯基侯爵現在在做什麼？”
很快，她的面前就展開了侯爵府的立體地圖。
餐廳裡聚集了好多人形標註，其中一個坐在主位上，其他的都是在旁邊侍奉的僕人。
噢，餐桌邊好像還有一個客人。
那就好，侯爵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上不來了的。
白月解除了機甲武裝，素手搭上金色的門把手，向下輕輕一按。
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