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國王治病
劇院裡人滿為患。
聽聞王后要來看戲，許多貴族、富裕一些的家庭都擠進了歌劇院。
其實在涅咯莎，不僅是「雅利洛」節這三天，這一整個月本身就是貴族們之間的社交季。
豐收的季節之後，幾乎全國的貴族都會離開莊園，趕到自家在首都的別墅，也算是一種放鬆心情的方式。
舞臺上的劇本情節還挺吸引人的，講述的是春神與戰爭之神雅利洛的故事。
在太古的大地上，萬神殿中位階最高的神明佩倫，掌握著雷電，一手持盾，一手持著巨斧，用來斬殺惡人、消滅邪靈。他駕駛著公羊牽拉的二輪戰車，用帶火的弓箭射殺漫天的惡魔，世界因此有了電閃雷鳴。
佩倫還有一個與之對立的大神維萊斯。維萊斯原本也是戰神，如今司掌著大地、水、森林和冥界。半人半蛇的維萊斯，頭上長著牛角，有著厚重的毛髮、長長的鬍鬚，在死亡之地放牧著牛群。掌握著財富和收穫、音樂和夜晚，擅長魔法和詭計。
佩倫圍繞著大地追趕著維萊斯、用天上的閃電攻擊他，而維萊斯則變幻成各種動物躲在樹木、房屋、或者人的後面。因此憤怒的佩倫也經常擊中樹木、房屋甚至是人。維萊斯也不斷從潮溼的地下爬上佩倫的高地，偷走他的牛群、妻子還有孩子。
在二月的最後一個夜晚，佩倫的第十個兒子雅利洛出生了。就在那一個夜裡，雅利洛也被偷走，被帶到了地下的死亡之地，並且在那裡被維萊斯撫養長大。死亡之地是有著永恆春天的溼潤草原，雅利洛在這裡幫助養父維萊斯看守著牛群，死亡之地橫跨大海，遷徙的鳥兒每年冬天都會飛向那裡。
雅利洛並非一直生活在地下，他是充滿了青春生命之力的神明，掌控著繁衍、植物生長。在冬季結束的時候，他就從死亡之地回到地面，給大地帶來了春天和肥沃。這個過程並非容易，雅利洛需要發揮自己作為春神和戰爭之神的力量，驅趕嚴寒和黑夜，為世界帶來春天。
這一段劇情以美聲歌唱和諸多舞蹈表現出來，算是對背景的一個交代。
當雅利洛行走在大地上、為大地帶來溫暖時，一個女神注意到了他。
莫拉娜是自然和死亡的神明，同樣是佩倫的女兒，她還是雅利洛同父異母的妹妹。英俊漂亮的雅利洛很快獲得了女神的芳心，兩神雙雙墜入愛河，並互相追求，並且在春分之時舉辦婚禮。
這兩位神明的結合象徵著植物和自然之神向豐饒的許諾，婚禮也讓佩倫和維萊斯徹底和解，最後，神明在漫長的歲月中逝去，祂們的軀體變成了世界的基礎，血液成為了河流，骨骼化作了山峰，頭髮成為了森林。
從此，這片大地上風調雨順、四季分明、土壤肥沃，人民幸福的生活了下去。
白月看得津津有味。
劇情很熟——因為她前世在打遊戲的時候撿到過一本書名為《春神與戰爭之神雅利洛》的閱讀物，這一幕的劇情和書上寫的差不多。
關於神之間兄妹骨科的槽她早在前世打遊戲的時候就已經吐過了。
不過，畢竟是神話嘛。前世她知道的諸多神話體系裡，兄妹結合的橋段並不少見。
但是最後的結尾和書裡的並不一樣。
在書中，二位神明的婚後生活可一點也不美好。雅利洛年輕漂亮又風流成性，對婚姻不忠。莫拉娜為了報復，用生命給大地降下詛咒，讓世界永遠陷入寒冬。
而雅利洛也為他的任性付出了代價，他同樣用生命向失去的愛人宣誓恆久且深沉的忠誠，最後化為溫暖的春季，守護貝洛伯格。
不過，這些相沖突的地方，白月一思索就明白了。
她看到的書是星核帶去寒潮之後的版本。現在的雅利洛六號確實是氣候分明，豐美富饒。這樣的大環境下，所誕生的神話一定是人們對美好的描繪。
而寒潮來臨之後，原來的幸福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貝洛伯格特殊的環境，神話自然而然就有了新的版本。
白月感慨——沒想到她還能看到這麼古早的版本！
在雷動的掌聲中，這一齣戲劇謝幕了。
王后意猶未盡，扭頭問女僕：“下一個是什麼？”
坐在後排那些無靠背板凳上的女僕連忙站了起來，手裡拿著節目單，小聲給王后聽：“下一個節目在二十分鐘後開始。是歌手芭娜娜夫人和艾德勒夫人的花腔輪唱，一共十二首歌。”
這個也要錄！
這兩位夫人的唱腔很能治癒人心，王后決定把它錄下來之後，睡前戴著耳機聽一會兒。
她取下提前用手機支架固定在欄杆上的手機——這個支架也是白月給的。
王后確定了整齣戲劇都被錄了下來，又看了看已經滿格的電量，才拔下發燙的充電頭，把一旁的太陽能電池提起來交給女僕：“拿去曬會兒太陽，下一場開始之前拿回來。”
女僕應了聲是，就抱著電池從簾幔後離開了包廂。
白月伸了個懶腰。
坐在椅子上兩個小時，她腰都酸了。
注意到白月的動作，王后貼心的問：“你要如廁嗎？下一個節目也是兩個小時，放鬆一下比較好。”
唔……
白月陷入了沉思。
這個劇院有廁所嗎？
顯然沒有。
那怎麼如廁？
王后已經率先離開椅子，提著碩大的裙襬走到了包廂的屏風後，一個女僕會意，去外面提了個裡面鋪著草木灰的小木桶過來。
這個木桶的桶邊做成了圓滑的弧形，看起來像個痰盂。
白月臉色一變！
臥槽！
還真是直接就在裙子底下解決？
她趕緊說道：“我想出去放鬆放鬆，歌劇院裡的呼吸有些悶。”
王后很理解，她派了自己的女僕瑪莉亞跟著白月護送她出去。
包廂的位置比較高，可以算得上是層，她們並沒有下樓到劇院外面，而是來到2樓，這裡有一個陽臺，供觀眾們呼吸新鮮空氣。
能開得起二層包廂的，基本都是貴客，劇院方也配了很多經驗老到的男僕女僕，守在這一層，隨時等候貴人吩咐。
如今，白月出來喘口氣，就有兩個女僕跟了過來。
“要喝點茶嗎？”瑪莉亞貼心地拉開絲絨靠背椅，讓白月坐下，“劇院供應熱水，殿下出門會帶茶葉的，您要是口渴的話，我讓她們去給您泡一杯茶。”
“不必了。接下來還有兩個小時要坐，你看我這一身也不方便在這種場合如廁，還是算了。”
白月拒絕了瑪莉亞的好意，眯著眼享受陽光，再次伸了個懶腰，扭過頭去看陽臺外的風景。
忽然，她就被外面一處不正常的熱鬧吸引了注意力。
歌劇院建築外的花園是個佔地面積很大的正方形，而其中的步道卻是米字型，每一條甬道都通向王都的各大區域，而白月所在的陽臺，正好朝向通往王宮的那條步道，步道盡頭、一街之隔，就是王宮的大門。
按道理說，那條大街上通常都是井然有序的，來往的也只有各家馬車。
怎麼會像現在這樣，擠滿了人？
而且那個鐵藝大門還是開著的！
白月問：“那邊是什麼情況？”
“噢——那是國王陛下在造福臣民。”瑪莉亞一臉天然呆。
“造福臣民？”
“是的！國王陛下會在「雅利洛」節的第二天，在王宮前的廣場上搭起棚子，給所有平民治病。”
“他還會治病？？”白月驚呆了。
“是呀。陛下的醫術可好了，無論是受了傷還是內裡生病，他都會治。而且陛下經手過的所有患者都痊癒了，大家對陛下可是讚不絕口呢！”
白月感覺百思不得其解。
這麼神奇的嗎？
可她上輩子讀醫學院的時候，第一節課，老師就跟他們說過，醫生不是萬能的。
更何況，就連現代社會也有很多完全沒被攻克的疾病，這個國王是怎麼做到能百分百治癒所有患者的？
而且，給百姓看病，這是個正事兒啊，他怎麼可能去做正事呢？
她心裡萬分好奇，問：“是一整天都給百姓看病嗎？”
“不是的，下午國王還要召見全國的點心師，品嚐蛋糕和餅乾，所以慈善只持續到十三點之前。”
白月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現在十一點。
二十分鐘後開始下一場節目，時間是兩個小時，等到陪王后看完她想看的戲，白月就沒戲看了。
白月把手機放回包裡，臉色一變，表情痛苦地皺起眉頭，纖手捂上胸口。
瑪莉亞嚇了一跳：“大人，大人你怎麼了？”
“我心口疼！”白月痛苦地低吟：“我有先天性心病，今天劇院裡來了好多人，那汙濁的空氣讓我救急復發！我想我應該去找個口碑好的醫生看看！”
說著，她身子就要朝一邊歪倒。
“噢，對！”瑪莉亞慌慌張張地扶著白月，“國王陛下，陛下他醫術最高明瞭！”
媽呀，心口痛的話如果耽誤了治療是會出人命的！
瑪莉亞慌忙叫過劇院的侍者，讓其中一個去給王后報信，自己則與另一個女僕把白月架了起來，帶她飛速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