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車依舊繼續,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很久了,月牙兒掛在夜幕之上,伴隨著滿天星斗,但白月完全不困。

她興致勃勃地折騰著凱西,繼續問:“那「雅利洛」節呢?聽雅洛維先生說,不僅是首都,就連這片領土上也會慶祝?”

“哈——”凱西雙眼發直,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說道:“這個是紀念春神的節日……往往在春末或者夏初慶祝。大人,我們該睡覺了。”

“好吧!那先這樣吧。”白月有些不好意思,她點點頭:“我要穿著這一身入睡嗎?”

“當然不是了,請讓我給您換一身方便安寢的衣服。”

凱西站起身,把窗簾拉起來。粉色的窗簾是厚重的綢緞做的,完全不透光。就連人影都不會露出來。

凱西從箱子裡取出了一條白色的睡袍,這條睡袍看著從脖子到腳踝遮得都嚴嚴實實。她讓白月儘量站直身子,自己則為白月脫那條很複雜的裙子。

在這狹小的馬車裡想站起身實在是太困難了。

白月不得不彎腰,雙手伏在椅背上,後半身翹起,半伏在椅子上,讓凱西解開她後腰上的繫繩。

“為什麼不能白天出發、晚上找個旅店休息呢?”

“時間不夠嘛。原本侯爵大人從來不參加王宮的舞會的。但是因為三位貴客您們要面見國王,所以時間就趕了一些。”

麻煩死了,白月鬱悶地心想。

她直接變身跟著飛算了。

但是不行,她打定主意了,要讓機甲變成自己最後的底牌,不再經常在人前顯擺。

廢了好大的功夫,凱西終於扒下了白月的罩裙,取下鯨魚須做的束腰和裙撐,給她穿上柔軟服帖的睡袍。

這衣服脫得可真累人!

白月和凱西打商量:“要不明天我就不穿裙撐了吧,你看,穿上和脫下時都那麼不方便,在馬車裡也佔地方呀!”

凱西猶豫了一下:“好像不合規矩……”

“下車之前我會穿上的,好不好?”

“好吧。”

凱西還是答應了。

這出一趟遠門也太痛苦了,白月癱在椅子上,從一旁拿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

凱西又從箱子裡拿出一條毛毯,蓋在白月身上:“好了,快睡吧。”

接著,她又取出一塊厚重的黑布,覆蓋在地髓燈上。

這下馬車內就什麼光線也沒有了。

其實車伕的位置上還留有一盞燈,方便走夜路照明。馬車兩側的窗戶正好處在背光的陰影裡,車內暗得很適合睡覺。

但是白月怎麼能睡得著呢?

她想了想,還是偷偷摸出手機。

白月:“阿基維利,你睡了嗎?”

令她十分意外的是,阿基維利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覆。等了大概兩分鐘,訊息才彈出來:“我給了侯爵一部手機,我們在聯機玩遊戲。”

“……”

可惡啊!

“什麼遊戲?”

阿基維利:“獵人之路,要一起聯機玩嗎?侯爵還挺喜歡拿槍獵鹿的。”

白月興致缺缺:“不要。”

她把手機調成了擴音器靜音、對聽覺神經開放音量的模式,開始重新整理聞。

這裡可以直連列車上的無線網,網速相當之快。

過了一會兒,阿基維利的訊息又發了過來。

“侯爵的天賦真好啊,我只教了教他怎麼用手機,他就可以無師自通玩遊戲了。而且槍法還挺準的!”

白月漫不經心地點著手機螢幕:“他們到了秋天也會舉辦狩獵活動吧,雖然他們可能是用弓箭的。”

“有道理。”

“你們玩完了?”

“嗯。侯爵說要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白月嘆了口氣,放下手機。

這種古代的生活可真是不方便。

她想跟阿基維利抱抱!

沒辦法,先忍著吧。

漫長的旅途,在車廂裡憋屈的兩天過去,白月對周遭的環境早早失了興趣。

還好,在第二個黃昏時分,兩輛馬車終於停在了首都別墅的門口。

訓練有素的管家和僕人們旋風一般把府邸打掃乾淨,讓四人可以在吃過晚飯後安頓休息。

晚飯的餐桌上,鶴宣再次詢問起了明天舞會的事宜。

他和阿基維利畢竟是頭一次扮演家臣。

坐在主位上的雅洛維·科斯基侯爵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左手邊坐著的兩位男士:“很簡單,我和白月小姐在舞池跳舞時,你們在舞池兩旁候著,隨機應變,就可以了。”

白月切著面前盤子裡的鴨肝,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為什麼她從雅洛維侯爵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炫耀的意味?

那種口吻就好像是在說“你就乖乖在一旁看著你老婆跟我跳舞吧”一樣!

“那這樣還挺簡單的,多謝了。”鶴宣鬆了口氣,聽起來好像不需要自己做什麼麻煩的事。

阿基維利也不置可否。

嗯?

白月眨了眨眼睛。

難道阿基維利真的沒聽出來?

還是說祂心大,當真不屑與同雅洛維計較?

“至於白月小姐——你也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侯爵的話鋒一轉,又將視線看向了右手邊的白月。

“我提前已經請人提前快馬加鞭送信給首都的裁縫鋪,請他們給您趕製舞裙。”

“不用麻煩了吧,我穿您妹妹的衣裳不是也挺合適?”白月下意識地客套。

“那怎麼行。我妹妹以往也參加過「雅利洛」節的舞會,怎麼能讓別人發現你穿別人穿過的裙子?”

好吧,白月也只是客套一下,沒再拒絕,心裡甚至升起了隱隱的一絲期待。

誰不喜歡穿漂亮裙子呢!

“白月小姐,明天白天的時候我們練習一下吧。傍晚就要去參加舞會了,我們需要儘快熟悉彼此的舞步。”

“麻煩您了。”

收回和雅洛維對視的視線,白月總覺得心中好像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是什麼事來著?

她想不起來了。

白月還想再問點什麼,但晚餐時間很快就結束了。侯爵說自己好久沒這麼長途旅行過,有點累,先一步上樓去休息了。

半夜,阿基維利趁黑夜摸進了白月的房間。

“還好你的房間就在我隔壁。”

女僕都在外面守著,而祂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凡人的視線。祂把自己帶來的枕頭放在床的另一邊,迫不及待的把白月抱起來轉了個圈。

“等一等,你是阿基維利吧,不是阿哈吧?”

白月警惕地伸出手,去捏阿基維利的臉。

阿基維利笑著任白月捏了臉,隨後把她放到床上,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我就是怕那傢伙又來,才特地來找你的。”

“好吧,看來你確實是我的阿基維利。”

白月大大方方地把床的另外半邊讓給了祂:“不過祂不是答應我和你公平競爭了嗎?為什麼你又這麼警惕了?”

“從侯爵府出發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陣虛數能量波動。”阿基維利也不隱瞞,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白月:“祂肯定會想方設法接近你的。”

“那我警惕一點好了。”

白月陷入了沉思。

明天就要參加舞會了,如果阿哈想要找樂子,那祂很有可能在舞會上做什麼手腳。

如果明天見到陌生面孔,那就警惕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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