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與三關都護府做好交接,便帶著親衛一路順著官道返回長安。

回長安的路上,蘇策看著官道兩邊的農田,農人們正在翻地澆水,大乾三年不徵,民間的生氣都多了幾分。

百年征戰,幾乎每一年都是十萬上下的傷亡,這三年傷亡都集中在邊關,小打小鬧的衝突,總傷亡也不過十萬。

兵部的調令,蘇策看過,老師李思哲的信,蘇策也一同接到了。

北方的戰事,是安北一脈一手促成的,這裡面也有牡丹衛的暗中使力,但是獨獨繞過了朝堂與兵部。

因而,這一次兵部對戰後的封賞也都定下來調子。

賞兵不賞將!

身為邊將,保境安民是職責所在,雖然有了戰事,也有了戰功,但是這戰功既不是擴土也不是破國,因此,蘇策的軍功只能賞一些銀錢,履歷上寫的好看一些,至於封爵晉官,名不正,不可封。

這裡面也有蘇策老師李思哲的意思,此時蘇策年紀二十出頭,年少高官在任何時代都屬忌諱,上忌功無可封,年少可為將,為帥的話,蘇策如今還需磨礪,因而老帥出面壓下了蘇策的升遷,將功勞分給了下邊人。

蘇策看過老師李思哲的信,心中卻也並無怨氣,本就是安北一脈搭臺唱戲,給自己在安北一脈鋪路,蘇策自然不會有怨言。

老帥的想法,蘇策自然不會知道,但是也猜了一個大概。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蘇策太年輕了。

老帥要的是蘇策掌握實權,而不是高爵高官的引得旁人妒忌。

至於蘇策的歸處,老帥也早做好了打算。

建章監如今可還沒有領兵之人,其他三邊爭少軍主,爭的頭破血流,建章監這個臺子也該還給安北一脈了。

蘇策在十月初十趕回了長安,家還沒有回就去了兵部述職,兵部的人沒有難為蘇策,蘇策喝了杯茶的功夫就述職完畢。

同時,蘇策的新職位,兵部也沒有讓蘇策無官可做,畢竟有著老帥李思哲出面打點,蘇策的新調令也一便給了蘇策。

建章監都尉,還是正四品上的官職,說是平調,其實也是升遷,從戍守邊關的都尉變成了京畿之地的都尉,對於如今的蘇策來說正當合適。

說起這建章監,這一兩年蘇策也沒有太多關注過,畢竟是聖人主導,四邊兩衙搭臺,選軍主的一個過渡衙門,前期蘇策還了解情況,如今的建章監也改動頗多。

不過聖人卻不打算撤銷建章監,畢竟也是花了銀錢的,建章宮修繕一新,聖人除了南山離宮也多了個去處。

建章監說到底也是大乾軍方傳承之地,大乾官制,監為從三品的官衙。

監令一人,從三品,老帥李思哲擔任,掌傳軍略戰法,少監兩人,從四品上,承掌判監事,易峰,劉前,以前也是軍中宿將,與蘇策打過照面,監丞一人,此人,蘇策並不認識,只知名字叫趙永安。餘下有建章郎八人,從六品上,為各主官佐官。

除此之外便是建章都尉,從四品上,掌判軍律,領建章監衛,說是一衛,其實是等同於上折衝府,上折衝府常備兵員一千二百人,每三月一番。建章監衛也是如此,前身乃是原建章宮折衝府,說明白點,這些兵員都是北苑長大的,與南山羽林孤兒經歷一樣。

至於來建章監傳承兵法的校尉旅帥,雖然長安百姓為了區別國子監監生,高稱他們一聲建章郎,實際上他們應當稱為建章監生員。

說是建章監,在建章宮修繕一新後,建章監就搬到了宮外,宮內是聖人從祖地召來的兩千四百人,軍號建章宮衛,分為兩班,戍衛宮城。

調令上說讓蘇策十一月履職,蘇策看完調令就回了長安蘇府。

還沒等蘇策回到家,蘇父蘇母就帶著蘇策的妻女在府門等著蘇策進家門。

李常跛著腿在院子裡面指揮著一眾下人打掃庭院,如今的李常越發富態了,百果釀的獨門生意做著,到了哪個酒樓都是座上賓,長安的勳貴也都賣李常一個面子,畢竟市面上的百果釀太貴,蘇府送百果釀,只需回禮便是,實際上銀錢卻是不用的。

如今的蘇府已經逐漸將重心從涇陽蘇莊轉到了南山山莊,平日裡蘇父蘇母還有蘇策的妻兒往返於長安蘇府與南山山莊,蘇莊除了祭祀的時候,一般是不去的,畢竟蘇莊制百果釀,整個莊子都是酒香味,長時間住著感覺人都是醉的。

嘟嘟懷裡抱著一隻小黑狗,小白狗長成了大白狗,失去了蘇府大小姐的寵愛。

嘟嘟奶聲奶氣的問著旁邊人,自己的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蘇策騎馬剛到蘇府門口,嘟嘟奶聲奶氣喊了一聲:“爹”,手中的小黑狗只覺得自己眼中的世界顛倒,吧唧一聲落在了石磚上。

蘇策看著把狗仔丟在地上,飛奔而來的閨女,心都要化了,連忙跳下馬,走了兩步蹲下身子,就感覺一個小肉團撞到了胸口。

嘟嘟倒是一點也不怕疼,要知道蘇策剛剛述職完,可是有甲冑在身。

“撞疼了吧!”蘇策颳了刮懷裡小人的鼻子。

嘟嘟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蘇策:“不疼,爹回來了!”

“家主回來了!”

“點篝火!”

“跨!”

……

李常點起來昨天從莊戶家麥草堆薅來的麥草,讓蘇策跨過火盆。

接著手裡拿著高粱穗做成的小掃把刷著蘇策甲冑上的灰塵。

“卸甲!”

……

蘇策喊了一聲,府中的側門走出來一眾穿著青衣的下人為蘇策和一眾親衛卸去甲冑。

蘇策穿著內裡的武袍這才進了家門。

院中已經擺好了二十桌,丫鬟們上著菜。

“莫要客氣,某謝過各位此戰護衛!”蘇策對著一眾親衛說道,說完行了一禮。

“謝過少軍主!”親衛們齊聲喊了一聲,這才開始入席。

“這三杯酒,敬各位護衛某沙場周全,也敬各位護我蘇家!”蘇策拿起下人端著的酒杯連喝三杯。

李懷民和李常兩人站著身子應和著,陪著蘇策喝了三杯酒。

這些親衛都是老帥借給蘇策的,用過酒席還得回到公府。

二十桌,親們坐的滿滿當當,有蘇策的親衛,也有老帥的親衛,院角堆著上百壇百果釀,蘇策站著敬了三杯酒,也沒有多留,畢竟身份有別。

蘇策敬完酒就去了後院陪著家人吃飯,李常也沒有讓場面冷下來,拉著李懷民喝酒,其他蘇家的親衛也陪著公府的親衛喝酒。

酒桌上推杯換盞之間,蘇府的親衛也打聽著如何做好親衛。

蘇家剛起家,雖然有李常管著親衛,但是李常常年要打理百果釀的生意,因此蘇莊的這批親衛雖然身子骨慢慢張開了,但是卻欠缺經驗。

苦媳婦熬成婆,這些親衛正是當年那批孤兒,看著和自家小子一個年紀的娃娃,公府的親衛也不吝嗇分享自己的經驗。

一場酒喝了一個半時辰,李常下人趕著馬車將這些公府親衛們送回了家。

蘇策給祠堂上了一柱香,才有了功夫和家人吃飯,不過飯桌上王蘭的興致不是太好。

吃過了飯,蘇策一手拉著王蘭,一手抱著嘟嘟,嘟嘟懷裡抱著名叫小黑的小奶狗。也是難為李常了,每個月都要給自家小姐找狗仔。

王蘭伺候著蘇策洗完澡,蘇策換上了王蘭縫的圓領袍子,陪著嘟嘟在地方上玩鬧,王蘭坐在旁邊一邊給嘟嘟縫衣服一邊看著父女兩個玩鬧,臉上這才帶了一點笑意。

到了晚上,嘟嘟哭鬧著要和爹爹睡,弄的蘇策晚上想和媳婦親熱都沒機會,索性陪著嘟嘟又玩了一會騎大馬,等到嘟嘟困了,丫鬟才抱著嘟嘟去了蘇父蘇母哪裡。

夜裡,王蘭趴在蘇策的胸口,雖然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是街坊四鄰的閒話卻不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蘇策如今二十多了,她才給蘇策添了一個閨女,長安大婦中可是傳著閒話,說蘇家夫人是個妒婦,這回蘇策回來,王蘭要給蘇策納妾。

蘇策聽完王蘭的話,看著這個和自己一塊長大的媳婦,眼中的委屈勁,可心疼壞了。

不過要讓蘇策納妾,蘇策卻接受不了,一邊嘴裡說著不納妾,一邊把王蘭掐在腰間軟肉上的小手掰開。

大乾三年不徵過完年就到日子了,王蘭問蘇策回來留多久,蘇策把自己的職事說了,三年不徵這三年,大乾過的平穩,但要說明年起大戰,蘇策卻是不信。

雖說現在北方有羅斯王國與九胡殘部,南邊有林邑,高棉,南詔等小國,東邊有室韋,高句麗,西邊有吐蕃,土渾以及一些西域小國,看似蠢蠢欲動,但是可沒有願意挑頭的,畢竟大乾軍威,可是上百年打出來的。

王蘭聽完蘇策的話,知道這次回來應該短時間不會走,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只是苦了蘇策的腰了。

第二天,蘇策還在迷糊中,就感覺一個小肉團跳到了自己身上,睜眼一看,嘟嘟趴在被子上,喊著爹孃起床。

王蘭往窗外一看,天早就亮了,王蘭臉蛋瞬間紅了,這還怎麼見人啊!羞惱之下狠狠地掐了一把蘇策,蘇策一下就清醒了,得,這是睡不成了。

“歇著吧,我抱著嘟嘟去老師那裡一趟!”蘇策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嘴裡還說道:“嘟嘟,等會兒跟爹去師爺爺家,師爺爺家養了一群小羊羔,中午吃羊羔肉!”

嘟嘟一聽有好吃的,推開孃親的胳膊,連忙跳下來了床,衝著王蘭做了個鬼臉,羊肉有羶味,王蘭可不想自家閨女跟胡女一樣身上帶著羊羶味,因此斷了嘟嘟的羊肉,這段時間嘟嘟可饞羊肉了,不過小羊羔那麼好看,嘟嘟有不忍,奶聲奶氣的問道:“爹爹,小羊那麼可愛,怎麼能吃小羊呢!”

蘇策此時也穿好了衣服,自家閨女饞肉,可謂無羊肉不歡,老帥家中子孫都在外為官,含兒弄孫之樂也享不著,蘇策添了嘟嘟,老帥是當親孫女疼的,知道嘟嘟愛吃羊肉,就在府上養了一群羊,也不知道公府中,老帥是怎麼把羊養大的。

蘇策蹲下身子,颳了刮閨女的小鼻子,笑著問道:“那不吃小羊羔,嘟嘟可就沒肉吃了,怎麼辦呢?”

嘟嘟皺著眉頭想著說法,猶豫的問道:“爹爹,嘟嘟不想吃小羊羔,可是嘟嘟想吃羊肉。”

自家閨女想吃羊肉了,那蘇策這個當爹的可不能缺了娃娃的羊肉,笑著問道:“嘟嘟,這樣行不行,吃羊肉,咱不問羊肉哪裡來的,不知道羊肉哪來的,心裡是不是好受多了?到時候嘟嘟一邊抱著可愛的小羊羔,一邊嘴裡吃著好吃的羊肉,是不是一想就流口水!”

嘟嘟想了一下,眼中一亮,點了點頭說道:“嘟嘟知道了,爹真聰明,孃親笨,不給嘟嘟吃羊肉,說是嘟嘟會變臭,還是爹好,給嘟嘟出主意,以後嘟嘟吃羊肉,誰都不要告訴嘟嘟是羊肉,這樣嘟嘟就不會變臭了!”

看著自家閨女舉一反三的可愛樣,蘇策抱起閨女狠狠的香了一口。

王蘭看著一對父女說著歪理,嘴裡笑罵道:“真是一大一小兩個大聰明,淨給自己找藉口。”

蘇策衝著王蘭一揚下巴,嘴裡說道:“嘟嘟,咱不跟笨人一般計較,吃羊肉去了!”

嘟嘟點了點頭,小人一樣安慰王蘭:“孃親笨,嘟嘟不嫌棄孃親,回來給孃親帶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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