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抱著嘟嘟出門,李常拎著馬鞭,今天他要當馬伕趕車,蘇策點頭示意抱著嘟嘟坐上了馬車,家中年長一些的八個親兵護衛在馬車兩側,定北縣公府在城北金城坊太清觀旁,蘇府則在城南永平坊,兩府雖在一城,卻相距十里,蘇策要拜訪可得趕早了。

雖然與老帥一開始有些芥蒂,但是拜師之後,老帥李思哲對蘇策,高低不錯,此時街上還沒有多少行人,蘇策讓李常趕快點,等會人多了,堵住了可不好,只是沒想到剛出坊門,往北走到街口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讓讓,別撞了你,大早上的在路上發啥呆!”趕馬車的李常被動的拉住韁繩,因為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攔住了去路。李常揮舞著馬鞭,倒不是想打人,只是示意讓開道路。卻不想此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蘇策聽到車外的動靜,拉開簾子往外看,只是蘇策剛一露頭,黑衣男子開口了:“車上坐著的可是涇陽縣伯,聽聞涇陽縣伯於左武關力抗敵軍二十萬,呵,卻不知我大乾多少男兒未歸?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知道蘇伯爺的屁股底下坐了多少白骨!”

蘇策聽出來話語中譏諷,低頭拍了拍嘟嘟好奇的腦袋:“乖,待在車上。”

蘇策說完話,抓起了佩刀,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該有的警惕心蘇策一點不缺。

“你是何人?”蘇策皺著眉問道,所謂位高權重,如今的蘇策說話也漸漸有了自己的勢。

“蘇伯爺是安北幼玄武,某是玄武門下地劍魏無鋒,吾等兩人卻是很有緣分。”黑衣男子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

蘇策從馬車中出來,站在李常旁邊,手中拿著橫刀,刀未出鞘,但是蘇策卻想殺人了!因為蘇策已經知道來人的身份了。

黑衣!

配劍!

這是黑衣教,大乾不禁宗教,本土的道教,儒教,大齊年間自西傳來的佛教,還有各地崇拜的諸多神仙,林林總總的大乾宗教不下百餘種。

大乾國教為道教,雖然道教是國教,但是道家無為,道教之人與其他宗教也並無教義衝突。或為監天觀星象,或為醫者治萬民,就連大乾軍中也有道教的身影,不過這些道士多數都是醫官,少數的也會上戰場廝殺。

身為國教,道教並不跋扈,軍中很多將帥也都通道教,不過為了防止道教拿了兵權,軍中慣例,道不為將。

只是,這幾年在大乾新出現了一個宗教,因為教眾多穿褐衣黑衣,故得名黑衣教,黑衣教一教四門。

教主稱為星辰主,手下有二十八天劍,每位天劍手下有一百零八劍徒,四門則是指以四象為圖騰的四個分教,門主自稱四象,每一象有九地劍,共三十六地劍,每位地劍手下有七十二劍徒。

黑衣教尊先秦墨子為先師,自言承襲墨家,主張兼愛,非攻,節用,天志八字。

觀其教義也是挺好的一個宗教,至少在蘇策看來並不是什麼惡教。

只是這黑衣教卻是將路走偏了,只是關於非攻二字,黑衣教的理解出現了偏差,因為黑衣教反對一切戰事,這注定和大乾的國策背道而馳。

大乾立國百年,征戰百年,只是近三年沒有大戰,而黑衣教反對一切戰爭,凡涉及軍備製作的入教匠人,這幾年在各個軍械工坊中大肆破壞,不時有刺殺軍中將校之事發生。

蘇策只是有耳聞,卻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

“讓開道路,某自當沒見過你!”蘇策不想在自家閨女面前動手,只是蘇策不想,卻有人不願。

“讓路大可不必了吧,黃泉路倒是有一條!”魏無鋒話音剛落,就聽到街兩旁的小商小販紛紛從自己的小攤中抽出長劍,此起街道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拔劍聲。

馬車兩側蘇策的八個親兵看到有人拔刀,其中揹著弓箭的一人,乾脆利落的從箭袋中抽出響箭,拉弓射箭。

“啾!”刺耳的箭嘀聲響起。

剩下七人,四人拔刀面對周邊冒出來的黑衣教劍徒,另外三人連忙從馬車底下抽出方盾分給持刀四人,接著一人拔出自己腰間橫刀,背靠馬車做護衛狀。

蘇策旁邊的李常故作歡愉的說:“小姐,咱們跟伯爺玩捉迷藏好不好。”

言罷,伸手抓住屁股底下的麻繩,用力拉動,只聽嘩啦啦的鐵片摩擦聲響起,馬車裡面頂部的絲綢撕裂,用銅線連線的鐵片墜下,在馬車裡面鐵片化作鐵罩,嘟嘟奶聲奶氣喊了一句:“李伯,又玩捉迷藏了,你跟爹爹藏好哦!”

蘇策看了一眼李常,李常臉上露出苦笑:“沒想到真用上了!”

“有心了!護好小姐!”蘇策喊了一聲,跳下馬車,李常也從另一側下了馬車,伸手從剛才坐著的木臺下拿出兩把比制式橫刀稍短的橫刀,左手反持護胸,右手藏刀於背。

“不良人,十六衛半刻即至,魑魅魍魎之輩,也敢白日行兇,某也想見見你等手段。”所謂人多勢眾,人單力薄,此時蘇策倒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想要用言語震懾賊人。

只是蘇策的打算,魏無鋒並不買賬。

“動手!”話本中反派的話總是很多,而蘇策面對的魏無鋒卻乾脆利落。

“殺!”一聲令下,周圍的四十多個扮做商販和百姓的黑衣教劍徒紛紛持劍而來。

待到黑衣教劍徒靠近,蘇策和李常不退反進,剎那之間,橫刀與長劍便碰撞在一起。

蘇策前出,李常緊隨其後,黑衣教是衝著蘇策來的,因而大部分的劍徒都圍向了蘇策和李常。

蘇策的刀法看似粗糙,卻是軍中廝殺積年累月沉澱下來的,刺、扎、斬、劈、掃、撩、推、割,這是邊軍刀法八字決。

刺,刺法本就為刀之根本,追魂索命不由人,前刺上刺奔喉腹,弧形側刺覓腎心。

扎,刀隨心入手如風,一點即收必見紅,扎法出招疾似電,殺人何必十步行。

斬,斬似驚龍泛狂濤,步摧身入手運刀,待到時機疾出手,縱是俊傑命難逃。

劈,劈似猛虎破囚籠,全體出刀勢最雄,移步進身出雪刃,斃敵應在一瞬中。

掃,掃似罡風捲慘雲,凜冽霸氣喪敵魂,轉步移身防後路,群鬥此法最堪真。

撩,撩法起手不留痕,敵刀未動已加身。攻掠偏取股動脈,還擊專把腕來尋。

推,推無定形隨敵變,反握正握任君挑,四面推擊宜遊鬥,防衛臂成十字交。

割,割法無須等二刀,控住敵臂何處逃,刀割咽喉並動脈,須臾血盡命亦消。

蘇策的親兵年少,但是身上的武藝卻不弱,李常也經常讓他們殺雞宰羊見見血,但生死廝殺還是頭一遭,不過八人互相照應,圍在馬車周圍,你擋我砍,也不冒進,卻是步軍廝殺的合擊之術。

而李常則護在蘇策身後,用著自創的遊鬥刀法,雙刀暗和陰陽,刀無止勢,配合著蘇策的大開大合,兩人逐漸成了血葫蘆。

劍徒的劍法精妙,卻並不精通,蘇策橫刀在手,劍徒連蘇策三招都接不住,蘇策的刀法粗糙,但刀勁極大,揮刀極快,幾個眨眼之間,蘇策已經揮刀劈斷了兩把長劍,至於持劍的劍徒則被李常撿漏抹掉了脖子!

不過,蘇策與李常衝入賊人之中,也不敢止步,便繞著馬車與賊人遊鬥,連殺四人後,也被人纏住了,攔路的魏無鋒劍法可謂登堂入室,劍走輕靈,蘇策的胸口一個不防備就被劃破了衣服,只是蘇策卻並未受傷,因為蘇策的裡面穿著一件內甲,這是李常在南方買來的鼉龍皮製作的。

“貪生怕死之輩,看招!”魏無鋒看到蘇策胸口露出的皮革怒罵了一聲,持劍刺向蘇策,蘇策揮刀磕開長劍,李常護在蘇策身後擊退其他劍徒。

比起鬼魅的軟劍,長劍硬直,變化並不多,蘇策刀勁重,並不意味著蘇策的刀笨重,冷兵器作戰,無外乎速度與力道,這兩樣蘇策都不差。

雖然蘇策很久沒有過廝殺,但是蘇策那也是能衝陣奪旗的軍中猛將。

這樣的江湖廝殺雖然一開始並不適應,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到蘇策適應了招數,橫刀上撩,一刀就砍斷了對手的右臂,長劍落地,蘇策刀轉橫掃,一顆頭顱隨刀勢而起。

蘇策斬殺魏無鋒後,蘇策並未停留,轉身殺向其他劍徒,李常緊隨其後。至於留不留活口,蘇策並不在意,軍陣廝殺可沒有留手這一說。

“賊人在此!四郎速去指引左武衛,其他人跟我上!”這是長安的不良人到了,這一行不良人也是湊巧早巡至此。

按照慣例,夜裡關閉坊門後,不良人管坊內,十六衛管街面。清晨,夜裡街面上值守的十六衛撤回城南大營,至於坊門處的也只有一隊府兵輪崗把守。

雖然來的不良帥只有不到十人,手中也只有短棍,但是這些不良人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持棍衝了過來,此時的劍徒已經不足三十人,卻也分出來十人阻攔不良人。

只是不良人雖然手中只有短棍,但是招招奔著關節而去,不一會兒就殺到了馬車旁邊。

“好刀法!這咋還是個娃娃!”一個不良人看著蘇策的親兵揮刀砍殺一個劍徒,嘴裡誇了句,不過一看臉,鬍鬚都沒有,不由的驚呼了一聲。

“莫要分神!殺!”不良人愣神,可是身後劍徒卻沒有,長劍直刺其脖子,親兵左手拋開方盾砸中劍徒的胳膊,長劍蹭著不良人的脖子後面劃過。

不良人此時回神,向前半步,回身短棍橫掃,砸中襲擊他劍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罵道:“小兄弟謝了啊,回頭請你喝酒!”

有了不良人的加入,再加上軍靴砸地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劍徒的臉上逐漸露出慌亂之色。

其中一人大喊了一聲:“退!”其餘人快速揮劍逼退了蘇策和李常,廝殺戛然而止。

劍徒緩緩後退幾十步,紛紛丟掉了長劍,快跑離開,鑽入了永和坊。

“窮寇莫追!”蘇策伸手攔住了想要追擊的不良人。

永和坊和永平坊雖然只隔了兩道坊牆,一條街,但是兩個坊卻天差地別,永平坊中坐落著蘇府,後來又有安北一脈將校及其親衛入住,逐漸的多了人氣,但是永和坊荒涼,這裡的荒涼是沒有勳貴高官入住,不過人卻不少,多是平民乞丐,今天也是為了趕時間,不然蘇策絕不可能從西門出發。

至於為什麼攔著不良人不讓追,原因也很簡單,永和坊中可沒有十六衛把守坊門,更沒有不良人去管理。就連永平坊,也是蘇策花了大量的銀錢建的院子,後面安北一脈的年輕將校們也陸續搬了過來,十六衛才安排府兵守衛坊門。

蘇策也是怕不良人追擊的時候遭遇不測,畢竟永和坊中是出了名的亂。

緊隨不良人而來的是永和坊把守北門的左武衛,人不多隻有兩夥,後面陸陸續續的來了大量左武衛。

一隊左武衛護送著蘇策,蘇策因為嘟嘟受到了驚嚇,一邊哄著嘟嘟,一邊趕著馬車回了蘇府,留下李常處理後事。

八個親兵戰死了兩個,殘了三個,剩下三人也是輕傷在身,不良人無人傷殘,但卻人人帶傷,左武衛的府兵送傷者去就醫,李常先是吩咐趕來的家中管事去報官,順便告知安北縣公府,今天蘇策是去不了了公府了。

然後留下這隊不良人的姓名,畢竟是冒著生命危險過來救援的,而且人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傷,請客吃飯現在不是時候,留下姓名這算是欠下一份人情了,日後肯定是少不了要給這些不良人提供一些幫助還人情。

過了半個時辰,一位左武衛的中郎將領兵圍住了永和坊查詢賊人,但是永和坊上萬人,魚龍混雜的短時間怎麼可能找得到,況且早上人都出了門,各坊門也都開啟了,逃跑的劍徒只需要在永平坊換身衣服,從別的門出去,混在長安這百萬人口中,過幾日就能出城,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至於說封閉坊門,金吾上街,長安封城,這想想也不可能,一是遇刺的不是王爵公侯,二是刺客並沒有得逞,諾大個長安,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縣伯封城,哪怕這個縣伯是安北一脈的少軍主。

黑衣教惹到了蘇策,蘇策倒是無所謂,但是卻嚇到了嘟嘟,禍不及家人,龍有逆鱗,觸之即死,上次王蘭流產,蘇策屠滅兩個宗門,這次黑衣教嚇到了嘟嘟,蘇策怎麼會後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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