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面走,鼻尖的血腥味越是濃郁,蘇策帶著一隊旅賁軍衝入地下暗城的核心區域。

每時每刻都有從暗道兩側的側室衝出來的螻蛄,撲進旅賁軍的隊伍中。

同袍的死傷讓每個旅賁軍都心有餘悸,即便是蘇策也中了招,他的胸口被短錘砸了一下。

胸口的甲片破碎,扎進了胸口,傷口不深,但是短錘的力道卻讓蘇策的胸口全數接了下來,看到蘇策受傷,一個旅賁軍旅帥接住了蘇策的位置。

不管是傷亡,前進的隊形中始終要保持完好無缺,這不同於沙場搏殺,帶傷作戰,在狹小的空間只會拖累同袍。

低矮的通道中,隨著時間的推移,通道中的廝殺聲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疲憊的喘息聲。

空曠地暗城大廳中,暗城中僅剩的螻蛄不到七十人,看著湧進來的旅賁軍,沒有多少廢話。

看過這些螻蛄做出的惡事,旅賁軍早已經恨不得將這些面板灰白的螻蛄趕盡殺絕。

“放!”

“刺!”

“壓!”

……

瀕死之前的人,總是會爆發出想象不到的暴力。

旅賁軍拼殺的很苦,抱著同歸於盡的目的,螻蛄們以傷搏傷,以命搏命。

最後七十個人給旅賁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蘇策跨過滿地的屍體,手持長槍的旅賁軍捅殺在地上還在扭動的螻蛄。

正廳木臺上有一座突兀的軟榻,白色的虎皮被橫刀挑飛,蘇策蹲下身子用橫刀掀開木板,裡面擺著一個小箱子,上面鑲嵌著銅鎖。

蘇策沒有貿然開啟,只是拿起來快步離開,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了。

“呼!”從暗道中走出來的時候,扮做不良人的牡丹內衛正在洞口等著蘇策。

“螻蛄已清,你等接手吧!”蘇策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把箱子交給牡丹內衛,蘇策的便讓旅賁軍從裡面撤出來。

此刻在小湖邊擺了一長溜戰死的旅賁軍,螻蛄很是惡毒,兵刃上都塗著毒藥,跟著蘇策下去的三百旅賁軍,躺下了一百七十多人。

即便是沒有受傷的,脫力的人也不在少數。

蘇策看著牡丹內衛派出人帶著木箱急匆匆的離開。

此刻太子在掖庭宮,聖人南山離宮。

齊國公姜卜一聲令下,南衙十六衛的禁軍,在夜裡打著火把入城,一百零八坊,每坊千人,剩下的都是騎兵,大街上肅立待命。

聖人,太子,二皇子做什麼不可能繞過齊國公姜卜的,因而姜卜早就將南衙十六衛的諸多將官在年初大朝會之後就進行了呼叫。

兵將不知,兵家大忌,但是現在不是作戰,姜卜只怕有兵將違令,因此在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南衙禁軍與螻蛄有染,這一點二皇子早已告知了姜卜,因此今夜,姜卜帶著左羽林衛的騎兵開始按著牡丹內衛提供的名錄開始抓人。

寧殺錯,不放過!

當木箱被開啟的時候,二皇子臉上冷汗都冒了出來:“速去,讓蘇策去東宮!”

蘇策身上剛剛包紮好傷口,便有紫袍供奉尋來。

“二皇子傳來訊息,讓你去東宮,大事!”

蘇策沒有說話,讓軍中的醫者把上身的白布綁緊一些,一旁的姜瀾幫蘇策披上甲冑。

“這裡交給你了,先帶著兄弟們去北苑大營。”蘇策拍了拍姜瀾的肩膀。

兩千旅賁軍,戰死六百七十三人,重傷一人,輕傷十五人。

之所以受傷的人這麼少,只因螻蛄用毒,兵刃劃傷,本來都是皮肉傷,但是卻要了人的命。

蘇策跟著供奉離開,蘇策看著處理傷員的這處院子,院子擺滿了旅賁軍的屍體,一張張白布下。

蘇策停下了腳步,環視身邊,衝著姜瀾喊了一聲:“帶著這些兄弟一起回去,別把他們留在這!”

“喏!”姜瀾衝著蘇策點頭,姜瀾也受傷了,後背被一個螻蛄用竹弩射中,幸好被後背的護心鏡彈開了。

蘇策知道自己輕敵了!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咳咳,容老夫看一眼!”供奉用刀鞘挑開白布,一個旅賁軍拿著火把走過來。

供奉的眉頭皺了起來,嘴裡唸叨著:“不應該呀!”

“您知道!”蘇策看著供奉若有所思的樣子。

“南詔刃,鑄時以毒藥並冶,取迎曜如星者,凡十年用成,淬以馬血見血封喉,傷人即死。只是南詔的毒刃,怎麼能跑到長安來啊,不應該啊!”供奉皺著眉頭,不過知道這時候不是閒聊的時候,二皇子還在靈感寺那邊等著呢!

黎明時分,坊牆外的大街上,南衙十六衛的禁軍,一半人肅立街頭,另一半人在抱著武器在牆角靠著睡覺,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道要封禁到什麼時候。

坊牆內的百姓過著自己的日子,只是不能出坊門,坊中各種小店,百姓們知道昨夜發生了大事,紛紛猜測起來,有人說有人謀逆,又有人說是抓貪官……眾說紛紜。

等到蘇策趕到靈感寺的時候,二皇子也騎馬趕到,著急的拉著蘇策往東宮裡面去走。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太子正在給世子餵羊乳,帶著羊騷味的羊乳,世子很不喜歡喝,皺著小眉頭,苦巴巴的看著蘇策和二皇子。

“火燒眉毛了!”二皇子喊了一聲,從懷裡拿出來兩頁紙。

“南詔!吐蕃!六月用兵!牡丹內衛的人正在順著線索查,這是我剛剛整理的出來的!你看!”靈感寺離東宮比在永平坊的蘇策近,但是卻和蘇策幾乎同事到達東宮。

這中間二皇子去了一趟十六王府,緊接著去了鴻臚寺,這才趕到了東宮。

太子趙載承翻看著兩頁紙,紙上的字跡很是潦草,不過卻勾勒出來一了大致的局勢。

“旅賁軍戰損三成,螻蛄用了毒刃,路上宮中供奉說,他們年輕的時候去南詔國做暗間的時候遇到過這樣的武器。”蘇策也適時的開口說道。

“去找先生讀書去!”太子把懷裡的世子放在地上,一個近侍抱著世子離開。

“南詔要土地,吐蕃要糧食,倒都是好胃口!”太子趙載承皺著眉頭,把手裡世子沒有喝完的羊乳一飲而盡。

“蘇策傷的重不?”看到蘇策身上的甲冑胸口掛著破碎的甲片,太子趙載承問了一句。

“能戰!”蘇策也是憋著火氣,手下旅賁軍折損三成,聽到是南詔提供的武器,蘇策肯定想要去南詔為自己的部下們報仇。

“拿著這個名單,全部抓了,誅三族!”太子把兩張紙的其中一張丟給蘇策。

看到蘇策遲疑:“北人不擅南戰!懂?”

“懂!”蘇策點了點頭,不在遲疑,拿著紙就往外面走。

等到蘇策離開,太子趙載承一腳踹到二皇子趙載校的身上。

“忘了我給你說的話了,暗戰不比沙場,你的一個決定,手下人要用命去搏!”趙載承把被踹倒的二皇子拉起來。

看著有些委屈的二皇子,太子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氣高,想要畢一功於一役,雖然折損了不少兒郎,但是結果是好的,下次讓牡丹內衛查的再細點,後續的事情大膽去做,朝堂上的事情,有父皇,有孤,亂不了!”

“那我先去了!”二皇子趙載校也知道這次手下牡丹內衛的訊息探查的不細,忽略了螻蛄的武器來源,造成了旅賁軍不必要的折損。

出了東宮,趙載校看著沒有離開的蘇策:“甲壞了,我再送你一副,誰能想到螻蛄能拿到南詔的毒刃,毒刃製作耗費太多,即便是南詔也沒有多少。”

“這次抄家,我要三成!”蘇策沒有怪二皇子,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生活,蘇策不能讓戰死的部下擔心家人,走的有牽掛。

“給你四成!”二皇子趙載校翻身上馬,喊了一句,拍馬離開。

剛剛回到北苑大營的旅賁軍,沒有了往日的喧鬧,折損了三成兄弟,誰也開心不起來。

蘇策從東宮騎馬趕去北苑大營,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看著營中低沉計程車氣,蘇策讓軍中的六個衛率都趕了過來。

抄家滅族,自古以來就是肥差,類似掠奪的事情中,人的貪婪會暴露的一覽無餘。

“午時造飯,下午隨我去城裡拿人。”吩咐了一句後,蘇策去了擺放屍體的地方。

今天長安城的棺材鋪的生意肯定很好!

看著軍中的夥長隊正擦拭著戰死旅賁軍的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小心的放在柴火上,點燃柴火。

中午北苑大營的午飯沒有肉,只有單調的粟米粥,這是軍中的傳統,凡戰後,大軍三日素食,以奠亡人。

吃著有些劃嗓子的粟米粥。

下午蘇策點齊了七百旅賁軍,帶著這七百旅賁軍出營,其他的旅賁軍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等到蘇策進城的時候,第一隊五十人的旅賁軍從北苑大營離開,盔甲擦拭的很乾淨,每個人的懷中抱著將軍罐,背後揹著一個包裹,他們是第一批離開的旅賁軍,在他們後面還有十幾批。

奔喪!

勇卒開路亡人歸,將軍罐中乘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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