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士子配劍,但是如何能攔住群情激憤的旅賁軍。

沒有讓蘇策吩咐,兇手跑不掉,只是需要細查。

一個時辰後,有四人被揪了出來,四個人,兩把障刀。

此時,太子趙載承被堆積如山的奏摺纏住,事關民生大事,東宮的變故,他聽到蘇策已經到了後,便沉著心處理正式,與都水監的官員規劃著那些河道需要擴寬,有哪些需要疏通。

“說吧,是誰!”蘇策看著眼前的四個官員,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來歲,能為東宮屬官,皆是才俊,蘇策想破頭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對監門率的人動手。

難道朝堂上的文武之爭,在東宮也要上演嗎?

“蘇將軍,冤枉啊,那刀不是我劉興的。”官員中一人跪地大哭著喊冤。

其他三人也喊著冤枉!

剛才一個時辰,姜瀾和五百旅賁軍,沒有人問話,只是冷冷的看著這些東宮屬官,很快從一堆刀中找出來了兇器,障刀有人喜歡掛在腰間,也有人喜歡放在袍內,還有人不喜歡帶刀,所以這兩把障刀的歸屬,最後縮小到了四人身上。

在場的人都知道,能查到現在這個份上,再往下查只能嚴刑逼供了。

只是蘇策卻失了耐心,要說眼前這些東宮屬官們真是從心裡維護太子,要去找三相的麻煩,蘇策不信。

“最後一遍,是誰!”蘇策的太陽穴急跳,姜瀾拎著馬鞭在一旁望著蘇策。

四人還是喊冤,不肯承認是自己動的手,不過蘇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四人手中都有老繭,一個人要想偽裝,想要查出來很難。

“還是不說嗎?”蘇策猛地從腰間抽出厚橫刀。

在四人頭頂揮過,有兩人嚇癱在地上,還有兩人站著。

“噗通!噗通!”只是噗通兩聲,兩人忽然倒地,口中流出黑血。

姜瀾趕忙上前,捏開兩人的嘴,蘇策深吸了一口氣,能讓兩個東宮屬官成為死士,背後的人極不簡單。

姜瀾衝著蘇策搖了搖頭,顯然這兩人被揪出來,一看自己暴露,便吞下了口裡含著的劇毒。

“姜瀾!賊人伏誅,此事到此為止,今日之事不可外傳。”蘇策快刀斬亂麻,當下只要這事能壓下去最好,至於往後面去查,東宮屬官人心不安,這東宮就要亂了。

而現在太子趙載承還需要東宮屬官去做事,否則蘇策不可能放過這些東宮屬官。

蘇策站在宮門口,兩卷草蓆卷著兩個監門率的屍身,都是大好的年歲,兩人年紀不過十八,能來東宮戍衛的將門郎,哪一個不是家中看重,從小培養出來的,比起邊軍中搏命的將門郎,這些東宮內的將門郎,都是按照領將胚子去培養的。

過幾年放到軍中,都是軍中校尉的不二人選,要是遇到大戰立上些功勞,南衙十六衛的中郎將也並不是不能做做的。

都是軍中衝陣作戰的好坯子,但是現在卻折在這裡了,這讓蘇策的心情很不爽利。

讓東宮的屬官回去辦公,蘇策就站在宮門口,等著太子。

現在的局勢太亂了,這長安城中能看清的人不過雙手之數,當然,這裡面並不包括蘇策。

蘇策看著毒發身亡的兩個東宮屬官,兩人的身份牌也送到了蘇策手裡面,隆盛九年的進士,侍讀三五年,外放為官至少也是六品下州,過個十幾年,太子繼位,一朝入京,便是各部侍郎,三省三相之位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蘇策想不通這兩人後面的人會是誰,東宮左右春坊的官員也叫儲相,不然也不會讓四個老諫官為主官,為這些年輕的官員塑風骨。

把進士當做死士,這樣的手筆,太大了,若是沒有今天的這些事情,蘇策見到這兩位死士,表面的客氣都是要做足的。

晚上,太子脫下冕服,換上了一聲藍衫,陪著世子用飯的時候,罕見的喝了半壺酒,顯然趙載承也感覺到了身上的壓力。

前些天三相終於袒露了他們的底線,或者是地方世家大族的要求,他們要恢復前朝察舉制,科舉制並不取消,兩制並行。

不管是科舉,還是察舉,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不足。

科舉讓很多中下層可以透過科舉制走上仕途,從而發揮個人特長。優在公平公開全民化,缺在變通不足,選政意味明顯高於選才。

察舉是地方選拔推薦人才,優在於及時查缺補漏,需要什麼人才可以馬上去推薦,靈活多變,但是察舉極易受地方大族把控,前朝便發生了不少包庇和相互勾結的事情。

大齊當年察舉制選拔人才,肥了地方世家大族,土地兼併買賣,官員任免都有著世家大族的操縱。

齊獻帝禪讓,乾太祖兵鋒高舉,無選鋒令,不得科舉,卡住了地方世家大族要官的脖子,恐怕大乾也會和大齊後期一樣,官員無德無才,官場陰柔之風盛行,大元崛起,若無乾太祖和齊獻帝兩人一東一西統帥大齊最後的精銳打垮大元,如今恐怕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會被大元奴役。

現在,大乾兵鋒小挫,這些沉寂百年的世家大族便跳了出來,妄圖恢復前朝的察舉,怎麼可能呢!

三相只是一個傳話的人,這地方大族動不得,但是要是妄圖大乾帝君低頭,先得問問大乾府兵們應不應聲。

讓嬤嬤把世子帶去休息,趙載承喝了一杯熱茶,讓蘇策來見自己。

“見過太子!”蘇策進入書房,看著面露疲態的太子,這與前幾月神采奕奕的太子大相徑庭。

“自己端凳子坐!”趙載承把手裡的前朝手札放下,抬頭看著眼前黑衣黑甲的蘇策。

今天東宮發生的事情和蘇策快刀斬亂麻般處理的結果,很讓他滿意。

“蘇策,準備養病養多久,非得讓孤找父皇,背傷好了?”面對太子的調侃,蘇策臉上一紅,與太子相識不足一年,這大半年太子對他著實不錯,只是蘇策還是不喜歡做事情太陰鬱。

“背傷已好,不知太子有何吩咐?”蘇策悶聲說道。

趙載承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開口說道:“朝中之事,父皇已有決斷,三相與父皇演了一處戲,馬上就結束了,上次北地斬殺的螻蛄,只是一部分,老二的人查明,螻蛄一直受到世家暗中支援,而螻蛄的總盟就在長安。北衙禁軍新建,倒是可用,非國戰,北衙禁軍不可動用,而南衙十六衛中也有螻蛄的影子,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孤能用的只有旅賁軍。”

說完這些話,看著蘇策思索的表情,趙載承站起了身子,走到蘇策面前,蘇策也順勢站了起來,趙載承看著比自己高半頭的蘇策,輕聲的說道:“蘇策,孤可信你?”

蘇策沒有回答,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趙載承也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螻蛄乃是大元餘孽,與世家大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號稱九千螻蛄復大元,世家大族為錢財,除了鄭氏外,其他都沒有亂來,做生意和誰做,賺錢就可以,這些無可厚非。

鄭氏販酒誤國是這些螻蛄攛掇的,販酒所得百萬貫都為螻蛄所得,之前滅掉北地螻蛄,那只是一個分支,這樣的分支螻蛄共有九支。

老二帶著牡丹內衛二月底的時候端掉了螻蛄在南山中藏匿的寶庫。三月父皇和三相想要引出螻蛄,螻蛄卻因無錢,沒有了動靜。

螻蛄無錢,便不成氣候,螻蛄的南北兩座寶庫都被老二查抄了,加上這兩年老三老四斷了螻蛄的海外商路。

現在螻蛄沒了財路,螻蛄的動靜小了很多,按照他們的性子,肯定是要找一條新財路,不然他們用不起所謂的九千螻蛄。

老二埋在螻蛄的暗樁傳回了訊息,北邊的螻蛄並不是最大的一支螻蛄,長安的這支螻蛄才是最大的一支,九千螻蛄的名冊就在長安螻蛄的手中,而且螻蛄的傳承之物也在長安螻蛄手中。

新財路,他們盯上了蘇莊的百果釀。”

聽到蘇莊兩個字,蘇策瞳孔一縮:“太子,請明言!”

“三月時候,螻蛄已與你府上管家李常接觸,不過李常沒有搭理他們,孤和老二的想法是,讓你明面上接觸螻蛄,有了財路,等這些螻蛄活躍起來後,暗地裡老二會與你聯絡,等到時機成熟,徹底拔掉這些螻蛄,北征被螻蛄破壞,大乾多用了一次軍,三年後,大乾東進南征,不能再生亂子了。”

蘇策點了點頭:“喏!”

太子趙載承回到書桌旁做下拿起了手札,蘇策也退出書房。

蘇策回到十率府休息,卻睡不著,聯想起大乾北征的時候,為什麼總是感覺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裡面怕是有螻蛄在裡面搞鬼。

而遠在五千裡外的羅斯王國公爵利沃夫的領地中,公爵利沃夫正在設宴款待幾位客人,之前他撤軍就是聽了這些人傳來的訊息,才在冬季撤軍,退回狼煙山北邊,不然被大乾軍隊咬住,他可就走不脫了。

不過對於南方的土地,他的渴望一點也沒有因為兩次失敗而打消,這些自稱螻蛄的人,說了幾年後等到大乾在其他方向用兵,他的機會就來了。

因此,公爵利沃夫就在自己的城堡裡面設宴款待這些螻蛄,他需要知道南方那個帝國的一舉一動。

而這些北地螻蛄也在遭受打擊後,聯絡上了長安的螻蛄,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蟄伏起來,等到大乾征戰的時候,給予大乾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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