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國公子孫,身上有了公幹之事,姜瀾和項瑁說一句用人,排隊的人能擠破門檻。

休沐的時候,蘇策見過營門口接姜瀾的人,是一個穿著青衣的中年人,蘇策和姜瀾說著營中的事情,這個中年人插話了,卻不惹人厭煩,每句話都是深思熟慮之後說的,是一個說話很有條理的中年人。

大乾國力雖盛,但是這世上可沒有絕對的平均。大部分百姓有田耕,有糧吃,沒有土地的人,就在城裡做工養家,這個中年人也是其一,不過比起工匠掙得辛苦錢,這個中年人言談舉止看來是讀過書的,雖然不能進入仕途,但是做一個府上的客卿還是很合適的。

明年開春,大乾科舉會如期舉行,這些天,蘇莊請來的講習們,一邊給莊裡的孩子教書,一邊溫習功課。

這些講習沒有在長安城裡面參加詩會揚名,而是踏踏實實的看書育人,這種性子和蘇策很像,蘇策沒有提過,但是確實想過,臨到考前給這幾人去求幾封拜貼,讓這些講習可以混個臉熟,若是真的考中了,那麼蘇莊也落個適合讀書考學的名頭,到時候招下一批教習就容易多了。

當然蘇莊也不是藉著這個名頭坑人,莊裡的講習今年有兩人把家人都接來了蘇莊,主要是蘇莊的生活平靜,而且受人尊敬,平日裡只需要抽出來一晌時間,給莊裡孩子教教書,認認字。

莊裡分給講習一人一套青磚小院,每月除過十貫月例錢,還有莊裡莊戶們送的各種各樣的當季瓜果蔬菜,糧油米麵。

莊戶們送東西的目的,這些講習們心裡清楚,其他村子的莊戶孩子可沒有書讀,平日裡給講習送些東西,盼著講習們能真給孩子們交點真東西。

雖說窮文富武,但富武說的是養將,少年郎在折衝府的兩年也是大乾在養兵,而窮文可不是真窮,除了書籍、筆墨紙硯外,還要有老師教授,家中少一個勞力,所以供養一個讀書人用起錢來真不是一個小數目。

蘇策盡心盡力的帶著姜瀾和項瑁,兩座公府沒有給錢財或者前程保證,說這些,很見外,只是幫些小忙,比如給蘇莊抄送一些典籍,用於學堂。

投桃送李的方式,沒有讓人有被施捨的感覺。

很顯然,選中蘇策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考慮觀察的。

人之一生,無外乎運勢,同批府兵中,蘇策以烽燧一戰轉官身,徵北一戰獻策破軍得爵,時也命也。在運氣好的背後是能力的支撐,因而選中蘇策未嘗沒有借勢的原因。

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嘴上說著諸邪易闢,但是比誰都信運勢,生死之間得見大恐怖,由不得不信,不然很多戰場上的事情說不通,最終歸結於運氣,運勢。

蘇母和王蘭來到長安後,信了佛,每月都會去長安城裡面的寺廟去燒香拜佛,只求蘇策身上少一些煞氣,上了戰場可以平安歸來。

對此,蘇策不信鬼神,但兩人有些事情可做,求個心安,一些香火錢,對蒸蒸日上的蘇莊來說,家裡女主人花點錢不算個大事,蘇策也就聽之任之,該帶護身符就帶。

晚上,蘇策去看了看那幫半大小子。這些沒有成年的食邑們,現在幫不上蘇策,但是以後可說不定。

蘇策還在巡視著這些半大小子有沒有好好睡覺的時候,李常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伯爺,夫人要生了,王嬤嬤讓我來叫你。”李常跑出來一身汗。

“老李,你這身子骨可有些虛了!半拉月都沒在校場上見過你了!”蘇策不慌不忙的打趣了一下李常,這才往內院走去。

蘇策在前面大步流星的疾走,李常感覺自己都跟不上,不時小跑幾部。

蘇策剛一進內院,就聽到了,王蘭的聲音。

蘇策腳打了一個踉蹌,踢了一腳門檻:“明天換了!”

蘇策進了後院,王嬤嬤攔著蘇策,不讓進去,說是裡面汙穢,怕衝到蘇策。

蘇母陪著給王蘭鼓勁,請來的幾位穩婆也在裡面,王嬤嬤說完也進了屋子,只留下院子蘇策父子和請來的醫者,丫鬟們端著熱水盆進進出出。

“莫慌!莫慌!”蘇老爺子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衝著急的跺腳的蘇策喊道。

蘇策點了點頭,但是這腿也跟著蘇老爺子一起開始走動起來。

整整半時辰,王蘭的聲音越來越大,蘇策的額頭冒出來一層汗水。

“大夫!”蘇策停腳步,看著兩個醫者,眼圈都是紅的。

“伯爺,夫人調養大半年,脈象平和,胎兒的宮位也正常,氣血旺,且聲音不衰,再過半個時辰,應該就可以了!”醫者很鎮定,妻子生孩子,丈夫心急如焚的場面見多了,這個時候醫者可不能添亂。

“要是還不生呢?”蘇策想要個準數,這會兒心裡慌的厲害。

另一個醫者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說道:“參湯備好了,一個時辰時間,可用參湯。伯爺安心,屋內的穩婆在長安城裡可是出了名的,伯爺安心。”

……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一聲嘹亮的哭啼響徹蘇府。

一個穩婆掀開簾子衝著蘇策樂呵的喊道:“恭喜伯爺,弄瓦之喜!”

蘇策掀開簾子就要進去,王嬤嬤推著蘇策的腰,一邊推一邊勸著蘇策:“伯爺,產房汙穢,莫要衝撞了伯爺,讓竹蘭梅菊收拾一下,您再進!”

王嬤嬤哪裡有力氣推得動蘇策,蘇老爺子連忙拉住蘇策。

又過了盞茶時間,王嬤嬤掀開簾子衝著蘇策招手。

梅蘭竹菊四個丫鬟已經把裡面收拾好了,蘇策掀開簾子,看著四個穩婆,有些不安的站著,生的是個女娃,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伯爺生氣。

生產力越低的社會,對於男子的重視越重,因而男尊女卑是這種時代的固有特點。

但是蘇策這會兒顧不得這些,看著床上有些虛弱的王蘭,對著王嬤嬤說道:“穩婆,醫者各賞百貫。”

說完就到了王蘭的床邊握著王蘭的手,前言萬語堵在喉嚨裡,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王嬤嬤揮揮手,帶著丫鬟和穩婆們出了屋子,把屋子留給一對小夫婦。

“看看孩子!”王蘭掀開懷裡的襁褓,皺了皺眉:“好醜!”

蘇策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兒皺巴巴的臉蛋,搖了搖頭:“不醜,長開了,跟你小時候一樣好看。”

兩人沒有糾結孩子的性別,王蘭孕期心煩,蘇策就陪著解悶說話逗樂,王蘭也知道蘇策喜歡女孩。

用蘇策的話說:“男孩子皮猴子,女娃娃小棉襖!”王蘭也不知道蘇策哪來的這麼多順口溜。

王蘭打記事開始就跟在蘇策的屁股後面轉,從小就被蘇策寵著,也知道自己就是蘇策的小媳婦,成婚後,蘇策從軍,後來舉家搬到長安,現在更是有了孩子。

蘇策看著丫頭嘟著小嘴唇,小嘴抿著,忽然張開嘴巴大哭。

王蘭笑著衝著蘇策說道:“傻愣著幹啥,扶一下我,估計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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