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靠近怒江的叢林中,陳餘正在拍打臉上的蚊蟲,隔壁祭旗坡還在與南天門對炮。你一炮來,我一炮,誰慫誰孫子。

幾十個人安靜站著森林中,不敢點起篝火也不敢說話,聽著耳邊流水潺潺,迎著微風拂面,淋著透骨細雨。陳餘餓了,於是只能蹲在灌木叢裡抽菸,擦燃火柴發出的亮光把何書光嚇了一跳。

“滅掉!你不要命了,日本人打炮的。”何書光伸手就要搶煙。

陳餘護著香菸說:“江面生霧了,隔著五米遠打個火把都看不清,一個菸頭就在哪裡大呼小叫,鎮定!要是你們怕死可以走。”

好了,現在這裡也成為尊嚴之戰。

祭旗坡上正在與南天門進行尊嚴之戰,克虜伯用兩門戰防炮敲掉日軍兩門75毫米山炮,和三門九二式步兵炮,外加兩個重機槍巢。之前我們一直拿稻草假人吸引對面日軍炮火,然後再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記錄日軍火炮方位,今天給日軍還回去了。

遠處水面出現波動,一條狗從江面出現,擺著身子大叫。

“狗肉。”

陳餘湊上去呼喊,狗肉聽見有人叫它便跑來,路過虞嘯卿身旁時狠狠甩了甩身上的水滴,弄的虞嘯卿尷尬不已,自己堂堂一師長,總不能跟狗過不去吧。

揉搓狗肉的下巴,江面出現拍打水面的聲音,一個又一個人渾身溼漉漉的出現。現在該死啦死啦對付虞嘯卿了,老子捱了虞嘯卿幾鞭子,手臂現在都還疼呢,你今天不挨兩個嘴巴子實在說不過去。

“挺敢的啊!”虞嘯卿絕不是讚揚死啦死啦以及其他人。

渾身是水的死啦死啦也嚇了一跳,諂媚低下自己的頭向虞嘯卿示好,不管有沒有用,死啦死啦都快跪下來,虞嘯卿還是勉為其難放他一馬。

兩人恰似相戀中的男女湊在一起,死啦死啦在虞嘯卿耳邊說了什麼,激動的虞嘯卿抓住他的衣領就走,片刻都不願意停留。能讓虞嘯卿如此激動,除了搞到西岸固防情況,其他的估計只有日本天皇暴斃。

······

祭旗坡恢復平靜,我們繼續和日軍達成共識,讓他們幫我們的陣地犁地,但過了幾天後,日軍的叢集炮火不在出現。即使我們拿炮彈炸他們,他們也只給我們返回相同的炮彈。

我們再次恢復往常,練兵的練兵,無所事事的繼續無所事事。

唯獨只有一個人很糟心,那就是迷龍。他仗義的幫兄弟煩啦騰出屋子,發現光是書就佔了四間屋子,甚至孟父正打算把迷龍和他媳婦的臥室給佔掉,用以堆放他那幾十口箱子才能裝下的書籍。

迷龍不準,然後孟父一巴掌把迷龍打了,打了之後便去川軍團團部乾坐,讓煩啦給一棟房子,逼的煩啦一個星期沒回團部睡覺,只能在祭旗坡的臨時指揮所湊合。

蹲在戰壕內,喪門星正在熬馬幫茶,老炮灰們湊在一起喝茶。當陳餘說出孟父打了迷龍一巴掌,連老婆和書都不要,直接跑了後,整個祭旗坡陣地都充滿歡快的氣息。

要麻說:“那個黑漢總算有人治,被人打了還不能還手,哈哈哈。”

“煩啦他爹也是不講道理,這上哪兒給他弄一棟房子,逼死人咧。”獸醫感慨。

陳餘喝了一口茶說:“你們才最後怎麼著,我告訴你們。最後實在沒辦法,住在團部也沒人伺候他,住了兩天乖乖回去,迷龍整天要煩啦把他爹孃弄走,原因是他和老婆親熱的時候,煩啦他爹總是半夜敲門罵他不知羞恥。

迷龍現在已經快瘋了,讓阿譯批個假不容易,好不容易能摟著老婆睡覺,剛想動動手腳。煩啦他爹一聲暴喝,嚇的沒那個心思,大晚上不睡覺在院子裡念《陳涉世家》,迷龍說自己以後生不出兒子,就把煩啦當兒子。”

“死魚!死魚!”

死啦死啦拎著步槍走過來說:“煩啦那個狗日的整天躲起來,你會說外國話,跟我一起去師部開會,記得討好那個外國人,說不定人家一高興就給我們全團都發美國槍。”

“可以。”陳餘淺輒一口熱茶:“老子當兵打仗是正事,沒錢也幹,但是翻譯就不同了,根據地區位置不同導致區域價值不同,我一般收費是一個小時一塊錢。”

“你怎麼不去搶啊!”

“這可比搶錢快多了。”

死啦死啦怒不可恕罵道:“老子又不是為了自己,趕緊上車。別給我耍花招,不管那個美國人說什麼都如實給我翻譯,我怕師部的翻譯官騙老子,一萬年都等不到這一次。”

“唉!我就是個勞苦奔波的命,用完就丟,天理昭昭······”

撿起地上的土塊砸在茶鍋中,一鍋子茶水全部泡湯,開水濺在康丫大腿上,疼的他哇哇直叫。喪門星見自己的茶被砸翻,抬起頭想要死啦死啦給一個說法。

死啦死啦朝眾人踢飛砂石:“這是前沿陣地,你們以為是茶館酒樓,在這裡開茶話會。一個個王八犢子,就不能找點正經事做,擦槍不行嗎?”

喪門星擰著頭說:“以為我們是你,頭天晚上都有人家小老婆可以睡,擦槍擦槍,天天都在擦槍,一槍都不打難受的很。”

“你擦完槍去磨刀,誰難受給剁了,老子為了你們現在天天走路腿都打圈,你們以為很舒服的嗎?勸勸死魚,人家三姨太還在等他,去一趟保準大家晚上吃肉。”

話音落地,陣地上的人無論是老兵還是新兵都齊齊看向陳餘。這裡是不能待了,陳餘拿起步槍就追著死啦死啦打,你幹嘛說我?

陳餘掄起步槍砸在死啦死啦腳後跟,疼的他跳腳跑路。

“你說我幹嘛?老子和三姨太沒關係,我可勸你別瞎嚷嚷,要是傳出去我倒沒什麼事,人家一個女人被趕出家門要怎麼活?”

死啦死啦厚著臉皮:“開玩笑,開玩笑。上車,去團部開會,陳團附息怒。”

“你就是賤的。”陳餘怒罵道。

走到威利斯吉普車邊上,司機不在,而死啦死啦徑直走向駕駛位。陳餘半信半疑坐在副駕駛,看見死啦死啦生疏的啟動汽車,此刻陳餘毫不懷疑這傢伙在此之前,或許司機在一旁教他,而現在肯定是他一個人獨自駕駛,不會有司機指導。

“看著路,你昨晚找那個狐媚子去了,踩剎車都沒勁。”

死啦死啦嘿嘿一笑:“縣衙韓主任的小老婆,年方二十一,好哄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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