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銅鈸時,阿譯早已經率領川軍團剩餘主力離開,只留下康丫的運輸連在裝載物資。

來到銅鈸,由師部特務營改編的川軍團一營沒有多做停歇,留下卡車和運輸部隊幫忙裝載物資。其他人急行軍追趕川軍團主力部隊。

虞嘯卿的命令是支援龍陵前線,配合友軍部隊徹底攻克龍陵。而此時的龍陵並不是前路暢通無阻,其他友軍部隊已經在龍陵城外,有些則被通往龍陵的公路附近阻擊,寸步難行,海正衝率領的主力一團就是被阻擊在公路上。

一個主力團在通往龍陵的公路高地被阻截,這也是虞嘯卿受傷之後鎩羽而歸的原因。不打通公路,龍陵就看得見摸不著。

日軍在龍陵附近修建了大量的堡壘工事,就是要守住龍陵。

一天的追趕,隨著耳邊爆炸聲越來越近,公路上的傷兵越來越多。傍晚時分,在一處山谷公路,終於追上川軍團主力。

循著蜿蜒老化破損嚴重的公路往前,兩側山谷周圍的日軍堡壘將公路完全封鎖,海正衝正在組織部隊進攻。臨近傍晚,攻擊停滯下來,主力一團再次無功而返。

在一處噼砍出的山林空地中,幾頂帳篷立在空地上,周圍還有士兵警戒。陳餘看見了阿譯,他正在一頂帳篷裡,打著手電筒觀察地圖,周圍還有幾個主力團的軍官在向他解釋戰況。

率領部隊支援而來的幾人走進帳篷內,此時海正衝頂著鋼盔,渾身都是汙泥和硝煙,帶著幾個校尉軍官垂頭喪氣走來,看樣子他估計是親臨前線而又無功而返。

瞧見陳餘和死啦死啦,海正衝快步走上去歡迎,同時目光發現與幾人站在一起的張立憲,四處尋找卻沒有看見虞嘯卿,心裡正納悶。

對於幾人的到來,海正衝很興奮。一個是死啦死啦,連虞嘯卿都佩服他極為能打,是川軍團軍事指揮的主要負責人。而陳餘,面對陳餘,海正衝也不太敢造次。

當初守衛東岸,虞師大部潰逃,陳餘率部支援。那時候海正衝只是一個營長,而陳餘則是代理主力一團團長一職,堅守時陳餘沒少罵他,看見陳餘既是高興又是鬱悶。

虞嘯卿曾邀請陳餘做主力團團長,陳餘拒絕了,不然主力團團長一職還真輪不上海正衝。主力團在死啦死啦和陳餘眼裡,隨口就拒絕,海正衝撿了個便宜當團長。

面對曾經的上司,而現在則是比自己低半級,拋棄主力團選擇川軍團,結果仗打的還很好,那種滋味,海正衝左右都不好受。

死啦死啦站在桌子旁,用手電筒照射地圖:“海團長,您老說說唄?我們兄弟幾個剛來此地,對戰場形勢不甚瞭解,麻煩您老給指點迷津。”

“不敢。”

海正衝拿起繪測鉛筆在地圖上一指:“現在我們距離龍陵只有二十公里左右,88師與71軍數部已經在右側龍陵展開戰鬥,戰鬥激烈。現抵擋我軍增援龍陵東南側的是日軍守備隊的一箇中隊,共計兩百餘人。

他們沿左右兩側公路山嵴修築了大量的碉堡工事,力圖阻止我軍增援,並且據情報,騰衝之敵已向龍陵守備日軍進行增援,若我們增援不力,不能策應友軍部隊,再度進攻龍陵就得花更大的代價了。”

“哦。”

死啦死啦若有所思道:“那還等什麼,打啊!”

“我率部打了九次,還是沒有打下來。日軍修築的碉堡暗道跟南天門一樣,勐攻兩晝夜,死了兩百多人,就攻克右側山坡幾個碉堡。”

“繼續啊!”

海正衝惱火的丟下手裡的鋼盔:“龍副團長,這怎麼打?”

“拿人命填啊!”死啦死啦有恃無恐的說。

“我也知道。”

“那繼續啊!”

陳餘踢了一腳死啦死啦,走上去拿起手電看地圖。這的確是得拿人命填,沒辦法,想要去龍陵只能繼續打,不能等著友軍攻克龍陵周圍日軍後,等他們來前後策應,這樣虞師就陷入被動。

正在聚精會神看著地圖的陳餘被人扯動衣袖,回頭看原來是阿譯,他悄悄把陳餘拉出帳篷。兩人走到一個無人的灌木後,阿譯糾結著,夜色暗湧看不清他那張臉到底在糾結什麼。

“死魚。”

“嗯?”

阿譯躍躍欲試說:“還記得我們之前從緬甸回來時,接到軍部命令阻擊騰衝側翼之敵。那時候我們走的是潰敗殘兵趟出來的小路,竹內聯隊追著我們打,一路上追著我們趕。那條路可以匯入通往騰衝的公路,也可以去龍陵。

你說我們可不可以走那條路,側面迂迴到騰衝至龍陵的公路,阻擊騰衝支援龍陵的日本人。那條小路就在我們身後兩公里的地方,只不過被灌木雜草攔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

睜大眼睛,陳餘伸手在阿譯身上亂摸,又抱住他的頭亂摸。腦袋沒受傷,不像是還魂奪舍。

臥槽!阿譯開竅了,知道怎麼打仗了!

“啊呀!你亂摸什麼了嗎?”

陳餘說:“二十幾天沒見面,你怎麼跟變了一個似的。又走山路,還想進野人山?”

“不是!”

阿譯解釋道:“我發表一個小小的見解,通往龍陵的外圍高地遲早會被我們攻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日本人增援龍陵,也是時間問題。我們為什麼不能走那條小路?”

“那條路日本人也知道,你想被打伏擊?”陳餘說。

“可是那條路只能人走,輜重車輛和火炮無法透過,既不通往龍陵,也不通往騰衝,只是一條被我們踩出來的山路。現在日本人正在固守,根本分不出兵力守衛那個沒人知道的小路。”

“你想那些埋在戰壕裡的兄弟了?”

阿譯鼻子一酸,蹲下身抹淚:“我只是在來的路上看見無人收斂的屍骨,如果不是那些路邊兄弟的提醒,我是想不到那條山路的。死魚,我們在那裡躺下三百多兄弟,你不想看看嗎?”

陳餘從褲兜裡掏出一支菸,劃燃火柴點上,吐出一口煙霧。

攻克龍陵是一個長期戰鬥,必須逐個據點拔除公路附近、龍陵周圍高地的日軍。阿譯的想法不錯,可是那是騰衝通往龍陵的公路,沿小路走固然可以到達公路,阻擊增援日軍,可是勢必會遭到日軍主力的進攻,很大機率上趕不上日軍腳步,沒辦法阻擊。

而且那可是數千人的日軍增援,一次失敗,將會又是一場進軍野人山。

沉寂片刻後,菸頭丟在雜草堆中。

站起身,陳餘說:“走小路,你是團長,要負全責。我可以幫你說服死啦死啦,但你要想清楚,那條路一年多沒人走,先不說時間能不能趕上,阻擊騰衝日軍的增援部隊,大概是趕不上了。

但我們可以增援友軍,若是騰衝日軍增援趕到,友軍勢必腹背受敵,我們再打騰衝支援日軍的後背。算不上一個好法子,只能往龍陵添柴加油,一茬一茬往龍陵加柴火,誰加的柴禾多,誰就有利。”

阿譯站起身堅定的說:“我是團長,走我們之前的小路,打增援日軍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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