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落在陣地上,日軍每一次炮擊都會在陣地上留下十幾個彈坑。陳餘趴在沙袋工事後,從射擊點向河灘上的日軍射出子彈。

國產的中正式步槍雖然沒李英菲爾德步槍射速快,但射擊精準,一發子彈穿入身體保證嗝屁,就算不死也難活。

河灘上的日軍傻眼了,他們渡河的舢板在江中暗流打圈圈,此刻如有天意。兩挺重機槍不斷掃射江面,讓日軍也體會一下趴在筏子上用鋼盔划水,沒人敢站起身撐竹筏,於是日軍的後續強渡人員無法集結。

一箇中隊在死命朝虞師陣地突進,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火力網。一箇中隊分兩部,一部被陳餘從東側壓在河灘,一部正在怒江裡打圈圈,剩下的人員站在西岸傻眼,集結在一起依靠兩三條竹筏運輸兵力,一次性運輸一個步兵組,一堆人站在西岸沒船可渡。

竹內連山老謀深算,卻沒有算到怒江的水文條件。正如之後遇見小書蟲說的那樣,東岸陣地所在處才是鵝毛不浮的地方,鬼見愁那個狹窄的水流湍急崖谷才是最平緩。

陳餘停止射擊,拿起望遠鏡觀察河灘上的日軍,鏡頭一轉發現正在進攻正面的日軍分出一個小隊正在朝自己陣地襲來。日軍指揮官發現痺症所在,有我們在東側陣地側面阻擊登陸的日軍,後續兵力無法趕來,也無法做出有效調整。

進攻主陣地的日軍中隊分出一個小隊,打算從側翼突破我們的陣地,讓河灘上的日軍能夠集合起來,也讓與怒江作戰的日軍渡河部隊能夠逃脫水流旋渦。

“煩啦!煩啦!”陳餘大喊。

拎著步槍的煩啦瘸腿跑來:“鬼叫什麼?”

“帶人去右側陣地,有一個小隊日軍朝我們來了,援軍什麼時候到?”

“鬼知道阿譯什麼時候來。”

煩啦爬上陣地拿起陳餘的望遠鏡觀察,四五百米之外,有一個小隊的日軍從被佔領的第一道防線衝來。看見這支日軍小隊的動向,煩啦也明白過來,日軍這是想拔出讓他們如鯁在喉的我們,讓後續增援能夠趕到。

“蛇屁股!”煩啦在戰壕內呼喊:“帶上你的人和我走,來兩挺機槍,側翼有日軍!”

日軍的反應算慢的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增援東側,負責前鋒的日軍指揮官估計得挨嘴巴子。

一個虞師少尉帶著兩個下等兵跌跌撞撞跑來,手裡拿著駁殼槍,在戰壕內嚇打轉,幾發炮彈落在陣地工事上,炸起幾袋子沙袋砸他身上。身後的兩個下等兵忙不迭將少尉身上的沙袋搬起,把他拽起身。

陳餘看見了他們,沒見過啊!

“你們幾個瞎跑什麼,找死啊?”

少尉拍打肩膀上的泥土,站在塹壕內朝陳餘敬禮:“報告長官,屬下是主力一團,一營少尉參謀。虞師座讓長官我們指揮固防,我們營長想見你。”

陳餘正在拿望遠鏡觀察增援的日軍小隊,看見煩啦帶領蛇屁股的一個連找到阻擊陣地,正在阻擊增援的日軍小隊。少了進攻正面的日軍小隊,主陣地上的虞師餘部那一個營稍顯輕鬆,防守壓力驟減,這才派人來通知自己。

“少特麼煩老子,讓你們營長來見我,你們的炮兵死哪兒去了,都跑了嗎?”

少尉回答道:“那群沒卵子的傢伙早跑了,師炮隊陣地上一個人都沒有。”

低頭躲避落下的泥土,陳餘說:“讓你們營長找炮兵,第一個回炮兵陣地的,士兵升排長、排長升連長,連長升營長。我現在是代理主力團長,你們陣地要是失守,自營長至排長,全部槍斃!”

“是!”

密集的子彈打在陣地上,激起的泥土碎屑四處飛舞。我們有完善的工事陣地掩護,而日軍沒有,他們只能在空曠的河灘上反擊,輕機槍角度原因夠不著,擲彈筒攜帶數量有限,打的很是憋屈。

陳餘的做法無疑是朝日軍腰部插上一刀,他們在東岸的頭部為進攻主陣地,腹部則是被陳餘掐住,尾巴還在西岸。可以說是首尾不能呼應,日軍現在打算保住腹部,進而保住尾部。

佔據有利地形,戰術合理,固守到增援到了不是難事。陳餘有充足把握堅守兩小時,如果有炮火支援,可以堅守一天,有增援可以吃下踏足東岸的日軍部隊。

······

句僂著腰,一個少校冒著炮火從壕溝內跑來,身後跟著之前見面的少尉。這個人就是帶領所屬部隊堅守陣地的虞師營長,東岸固防的主力團營長,其他友軍全跑了,就剩下他一個人帶領整個營沒跑。

來到面前,陳餘才看清他的臉,二三十歲,臉上帶著堅毅,舉手抬足間充斥軍人風采。

“陳長官,主力團少校營長海正衝向您報告!”海正衝朝陳餘敬禮。

陳餘回頭看了他一眼,指向煩啦和蛇屁股堅守的陣地說:“你那裡還有多少人,能不能分一個排去增援,要是那裡被攻破,東側陣地在劫難逃。”

爬上陣地,海正衝拿起自己的望遠鏡觀察。煩啦正帶領一個連堅守陣地,日軍的炮火格外照顧他,天空中的炮彈源源不絕落在那塊陣地上。

之前陳餘像一枚楔子插在日軍腹部,現在煩啦是一枚楔子,插在日軍腹部中的腹部。唯有一點點敲除插在自己身上的楔子,日軍才能拔掉陳餘這枚大楔子。戰場就是如此瞬息萬變,全靠指揮官的戰術素養能力,稍有不測便會一觸即潰。

海正衝放下望遠鏡咬緊牙冠:“報告陳長官,我立刻就派警衛排去增援,誓死保住陣地不失!”

“你們的炮兵呢?”陳餘問。

“炮營營長死了,副營長想跑被我給斃了,三個連長全不見,屬下正在派人尋找炮兵。”

“告訴你的營,要是看見炮營營長屍體給老子帶過來,老子要把他掛在樹上,讓日軍練練靶子!”

海正衝辯解道:“炮營營長是一個人操作火炮時被炸死,屍骨無存,不是逃跑槍斃,長官把他屍體綁樹上給日軍練靶子不合適吧?”

“額?”

陳餘說:“終於看見你們有種的炮兵,找到那三個炮營連長,我要把他們摁在戰死兄弟屍體前槍斃。還有立刻派人收攏潰兵,收攏一個排的,升排長,收攏一個團,老子代理團長讓他做,知道嗎?”

“是!”海正衝嚴肅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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