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蹲在大門口嚼花生,手裡拿著虞嘯卿丟來的物資清單,身旁的康丫帶領運輸排的人進進出出,將給我們的武器彈藥搬進去。

死啦死啦將送來的壯丁安排好,吩咐炊事班的人將飯送去給他們吃,這群人站都站不穩,繩子綁的手腕缺血,整個手掌紫青紫青,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

“看啥呢?”

陳餘說:“虞嘯卿給我們的物資清單,別說還挺多的。民二四重機槍四挺,彷捷克造輕機槍六挺,還有繳獲於日軍的擲彈筒四門,七九步槍三百條,子彈五萬發。水牛一頭、縫紉機一臺、運輸板車十架,大刀五十把。今晚殺牛,給大家開開葷,我們要水牛做啥,耕田嗎?

不辣,不辣!把水牛牽過來,找人殺了吃肉。”

正在一堆物資裡面翻找手榴彈的不辣抬頭,他已經背上一把新出廠的七九步槍,正在尋找手榴彈。

“在咯。”不辣放棄翻找手榴彈跑來。

“做啥子?”

陳餘拿出一把花生遞給不辣說:“去把水牛牽來,今晚吃牛肉。”

“啥子?”不辣欣喜若狂的說:“好嘞,牛肉好恰嘞。”

······

藍天白雲之下,團部大門外一片繁忙。蛇屁股正在磨刀霍霍,而不辣正在把牛綁在柱子上,喪門星拔出自己的大砍刀練習招式,準備一刀砍下水牛的頭。

就是水牛有些小,瘦骨嶙峋估計沒一年。陳餘是不打算繼續養著這頭牛,團裡已經養了一條狗,狗肉明顯不願意有另外一個生物來搶奪它的地位。

“汪汪汪!”狗肉圍著那頭水牛狂吠。

死啦死啦扛著一個箱子走進大門,團部廳堂內,陳餘正在與阿譯、煩啦商量如何訓練那些壯丁,想要他們追上我們的訓練速度不太可能,只能先讓各個連排長帶著,打幾下、罵幾句還是可以的,但是動不動給活埋,這點是不允許的。

‘彭!’

箱子砸在木桌上,眾人抬起頭望向死啦死啦,後者賤兮兮的發笑。

阿譯詢問道:“這裡面是什麼啦?”

“大洋!”死啦死啦也不掩飾。

“從哪兒得到的?”

“賣槍得來的,足足五萬塊!”死啦死啦伸出五根手指說。

陳餘開啟箱子,裡面整整齊齊擺放著一堆銀元和幾條黃金,如此之多的錢財讓我們一時間屏住呼吸。這只是我們賣掉的一部分槍支,難怪國府軍隊中有那麼多人走私軍火,看著這些錢,陳餘也想走私軍火。

“要不,我們把團裡的槍全給賣了,大家拿錢散夥?”煩啦揶揄的說。

“放屁!”

死啦死啦橫刀立馬坐在椅子上:“老子欠緬甸那些兄弟一千座墳,就等著打過河祭奠那些兄弟,你們沒關係,你們是名正言順帶著他們打仗。可老子不是,為了這條狗命,老子在軍部和虞嘯卿面前搖頭擺尾,給他們笑臉子。

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打過江,給那些個兄弟一個名頭。在他們面前我當狗,在你們面前能喘喘粗氣,我做人不是為了當狗,是為了讓我們變好。”

“啪啪啪!”

陳餘首先鼓起掌來,之後阿譯也動容的鼓起掌,掌聲接二連三響起。圍坐在木桌旁的人全部鼓起掌,搞的死啦死啦汗顏不已,臉都紅了起來。

沒虧的我整天給你做思想教育工作,這覺悟,別說還挺高的。陳餘暗自嘆氣,就是沒找到組織,不然自己能在川軍團團部建立一個黨支部,首先孤立阿譯,將他的權力奪走。

也不是,好像現在川軍團自己能做一半的主,阿譯就是一個泥菩薩。

“癟犢子玩意兒,跑那麼快?”

院子內,迷龍也抱著一個木箱子跑來,將箱子丟在木桌上,看見桌上的銀元眼睛放光。

迷龍說:“咋滴?這是要分錢,我可先說好,這裡面得有我一份,為了這事老子天天在外面跑,老婆孩子都沒見上一面。”

“有你一份。”陳餘回道。

然後陳餘從自己口袋裡面掏出十幾塊大洋和國幣,這是上次和那些小老婆、姨太太們打牌贏的錢,而且陳餘答應過迷龍,給他一些錢安置老婆孩子。

“四十七塊五毛,你要不要?”

迷龍一手將錢抓走:“不夠,這些不夠。就這點錢能怎麼使,我可是要買一棟房子給老婆兒子住,還有辦酒席的錢,這些咋夠?”

“瞅瞅兄弟們,床上墊的是稻草,你有臉要買房子的錢?”陳餘沒好氣的說。

煩啦把頭湊過來:“迷龍爹,我是你兒子,您老也給小子在禪達買一棟房子唄?”

迷龍索性爬上木桌,而後躺下:“這就是我的床,要是不給我錢,老子就帶老婆孩子躺上面睡覺。要老子辦事的時候那話說的可甜,用完就撂挑子,沒你們這樣做的。”

“迷龍?”阿譯輕聲問道:“要多少錢?”

“一千!”

陳餘翻找迷龍帶來的箱子,發現裡面全部都是一些香皂、雪花霜,以及給他兒子的糖果和書籍、鉛筆之類的東西。拆開一個水果糖糖紙,剛送進嘴裡,迷龍立馬就蹦起來,伸手就要從陳餘嘴裡把糖給扣出來。

“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吃小孩子玩意兒,偷我兒子糖吃。”迷龍抓著陳餘衣領。

“就吃一個,你還要從我嘴裡扣出來啊?”

“給老子吐出來,沒見死魚你這麼不要臉的玩意兒,偷我兒子糖吃。”

“等等~~咳咳咳!!!”

陳餘用力拍打自己胸口,一顆水果糖差點把自己噎死,迷龍那個熊玩意兒現在抱著自己的箱子不撒手,眼睛瞪著阿譯,讓阿譯簡直無地自容。我們讓迷龍做事的時候的確答應過他,陳餘也和阿譯以及死啦死啦商量過,畢竟不能讓人白做事。

死啦死啦想到一個辦法:“我們借你一萬大洋,但是下個月要還一萬五,但是團裡的買賣和吃喝拉撒歸你,迷龍你賺一個掌櫃錢,你看行不行?”

“一萬五?高利貸都沒你這樣,不幹!”迷龍估算一下利益立刻否決。

“最多兩萬,還兩萬八,這裡面能賺多少你知道數。”

迷龍數著指頭:“這也沒多少能賺的。”

見死啦死啦和迷龍討價還價,陳餘走到阿譯身旁在他耳邊說悄悄話,聽完陳餘的話,阿譯明顯糾結。陳餘又給他說了說,阿譯看著桌上的銀元和黃金不忍心的點點頭。

“咳咳!”

陳餘將一箱子錢推向迷龍,手指自己和死啦死啦。“這些錢你拿著,團長讓你當軍需官,怎麼買賣我們仨不管,但是賬目必須每天上報,我們視收支情況給你老婆孩子置辦屋子,順帶辦酒席。”

迷龍眼睛發亮:“真的,那我有一個要求,就是得讓阿譯給老子配一個排,最好得有機槍,我怕走半路上被人劫道。”

“這······”陳餘看向阿譯。

阿譯從未見過這樣光明正大的徇私舞弊,如此力度甚至可以將川軍團自團長以下全部槍斃。死啦死啦也把目光投向阿譯,如果沒有阿譯的保證,那麼我們就達成不了共識,草臺班子也會散架。

“我~~~我。”

阿譯結巴的說:“這是後勤工作,你聽龍副團長和死魚就行,我只管訓練和人事任免。之前我們說好的,川軍團規矩就是這樣,但是先說好,不能虧本的啦。”

得嘞!有了阿譯這口子話,死啦死啦和陳餘笑了起來,極為陰險。

一旁的煩啦起身朝外面走去,嘴裡說起風涼話:“混蛋副團長和混蛋團附又要搞事嘍,咱還是看看牛殺的怎麼樣,今晚吃牛肉咯!”

“吃牛肉,這日子過的可真好。”獸醫揹著手也走去外面,不想聽幾個雜碎商量那些敗壞軍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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